入夜之后,整個流瀾安安靜靜的,像極了坐在房中,安靜等候的疏影。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道紅色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
疏影淺笑盈盈。瞬時黯淡了所有燭光。
謝蘊站在門口愣了神。
跟前的疏影,一襲桃紅色的嫁衣,襯得她膚若白雪。那張精致的容臉,溢開幸福的笑容,眸色迷離,淺笑這與他對視。
她站起身子,舉止優(yōu)雅的朝著他走過去。
朱釵輕搖,一步一脆響。脂粉淡然,香氣杳渺。她如同畫中走出來的女子,美艷不可方物,燭光里散著勾魂蝕骨之色,教人難以自拔。
是個男人。怕是都抵不住她這樣的魅惑之容。
疏影的確很美,尤其是此時此刻,極度精致的妝容,讓她整個人,美得足以教人窒息。
“參見侯爺。”望著魂都被勾去的謝蘊,疏影躬身行禮。
謝蘊這才回過神。欣喜若狂的攙起疏影,“你實在是太美,美得不像人間女子。”
疏影羞赧垂眸,“那侯爺,喜歡嗎?”
“如獲至寶。”謝蘊將她攬入懷中,“我都知道了,是你求了姐姐,才讓她放了我。傻瓜,不要名不要分,那你要什么?”
“我只要侯爺?shù)恼嫘模銐蛄恕!彼谥x蘊懷中,音若黃鶯出谷,婉轉而清澈。溫柔似水的女子。哪個男人不愛,哪個男人能抵御得住,這樣的蝕骨銷魂。
溫柔鄉(xiāng),英雄冢,自古如是。
謝蘊吻著她的眉心,與她一般身著喜服。大紅色的喜服在身,是喜悅,也是一種承諾。拾起她柔荑,緊握在手,謝蘊言辭懇切,雙目灼灼若火。“我此身此心皆為你所有,這輩子只愛你一人,你可愿與我白首同心,不負終老?”
疏影眸色晶亮,笑得何其絕美,“此生魂夢與君同,定不負相思意。”
“跟我走。”謝蘊帶著她,從鎮(zhèn)遠侯府的后門離開,上了馬車直接去了護城河邊。
漆黑的夜里,護城河邊寒意陣陣。謝蘊用溫暖的大氅裹著自己與疏影,就這樣坐在護城河邊。
疏影伏在他懷中,甚是不解,“侯爺,為何要來此?”
謝蘊笑著抱緊了她。“那一日姐姐冊封,焰火極好。可惜你沒看到,反而受了罪。浮月說,你最喜歡看焰火。你等著便是!”
她抬眸看他,心里微恙。
其實疏影一點都不喜歡焰火,喜歡焰火的是夏雨。
對于疏影而言,焰火飛上天,瞬時爛漫妖艷,引得萬人喝彩。那種狀況,像極了她的宿命。艷麗至極之時,多少雙眼睛盯著,多少男人垂涎著。可是青樓女子,哪個不是紅顏易老,轉瞬間命薄如紙?都不過一瞬的燦爛,轉而走向頹敗的凋零。
她不要做那轉瞬即逝的焰火,永遠都不要。
隔岸焰火,照亮了整個天際。
原本黑暗的世界,瞬間透亮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色彩斑斕的焰火從頭頂綻開,若盛世蓮花,又似牡丹傾城,美得讓人心醉。隔岸的人們,歡呼著,共享這繽紛的美麗。
就好似在歡呼慶祝著,她一步步往前的成功。
謝蘊抱緊了懷中的她,笑問,“如何?喜歡嗎?”
疏影淺笑看他,點了點頭,“真好看。”
“再好看,也沒有你好看。”謝蘊低頭吻上她的唇,“雖然姐姐不許我給你名分,但今夜就當是你我的成親之夜。來日若我能獨掌大權,我必風風光光的,許你一場盛世婚禮。如何?”上向匠血。
“侯爺說什么,就是什么。”疏影靠在他懷里,溫順得讓人心醉,“只要侯爺不嫌棄疏影出身卑微,疏影此生,生是侯爺?shù)娜耍朗呛顮數(shù)幕辍!?
謝蘊伸手,捋開她被風吹亂的發(fā)髻,愈發(fā)將她裹緊,“得此佳人,夫復何求。”
頭頂上,煙花爛漫,一朵朵的綻放,一朵朵的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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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
養(yǎng)心。
夏雨坐在養(yǎng)心高高的假山上,坐在這里,能隱約看見模糊的光亮。好似護城河那邊傳來的,放煙火的聲音。
洛花仰頭望著她,“公——姑娘,你看什么呢?”
“看焰火呢!”夏雨晃動著雙腿,“你不知道,我們代州的焰火才真的好看。那天晚上站在城隍廟,你能看見漫天都是亮光,就跟下雪一般。紛紛揚揚的落下,好美好美。”
“你趕緊下來吧,上面太危險。”洛花撇撇嘴,“下來吧!”
夏雨搖頭,“讓我再看會。”
尋梅蹙眉,“能看見嗎?聽說是在護城河那邊,隔得太遠。”
“能。”夏雨探著脖子拼命的瞅,“可以看見一點點。你們都趕緊去休息吧,別管我了。就這么點地方,還摔不著我。”
尋梅輕嘆,瞧了洛花一眼,“隨她吧!”轉身便看見趙朔緩步而來的身影,二話不說便離開了院子。
洛花朝著趙朔行了禮,不放心的瞧了夏雨一眼,也跟著退了下去。
“下來。”趙朔開口。
夏雨瞧了他一眼,“不。”
他蹙眉,“侯府的焰火還沒看夠?”
這話一出口,夏雨心頭一窒,抽了抽唇角,這才跳了下來,緩步走到趙朔跟前,“爺,咱以后能不能不提這件事?”
趙朔按著太陽穴,“總是不提,怕你好了傷疤忘了疼。”
“我知道,每個人都當我是傻子。尋梅、洛花,看我的時候都帶著一種,為我抱不平的眼神。”夏雨就著一旁的大石頭坐下,扯了根雜草叼在嘴角,干脆躺下來,翹著二郎腿望著滿天繁星,“疏影比我聰明,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所以就算她真的想跟侯爺在一起,除了身份,她不輸給任何一個大家閨秀。”
“利用我,是她的不對。可若換位思考,她無依無靠,除了我也沒有什么人可以利用了。但至少,她沒有傷害我。她只是在成全她自己,如此而已。”
到了最后,她說的很輕,也許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壓抑。
趙朔坐在她身邊,瞧著這位放浪不羈的“夏公子”,突然嗤笑了一聲,“你真的覺得,她不會傷害你?”
“至少不會親手殺我。”夏雨挑眉。
“如果會呢?”他問。
夏雨神情微怔,“那我也會給她機會。”
趙朔蹙眉,“蠢。”
“我知道,你沒辦法理解這種感覺。”夏雨扭頭看他,“我把她當姐姐,我們一起長大,她吃了多少苦受過多少罪,我一清二楚。她如果覺得是我欠了她的,要回去就是,哪怕是我這條命,我都可以給她。但是——我不會允許她,傷害我身邊的人。否則,我會跟她拼命。”
“拼命,你也未見得拼得過她。”趙朔冷颼颼的摘掉她嘴角的雜草。
夏雨坐起身來,“她了解我,那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她呢?再說了,誰規(guī)定拼命一定要自己往前沖?打不過,還有幫手。笨!”
趙朔挑眉,似笑非笑的與她四目相對,“那你知道她多少?”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夏雨起身,拍了拍屁股,準備往里走。
腕部被他一把拽住,瞬時將她帶進了懷里。趙朔輕嘆一聲,“傻一點,舒坦一點,傻一點,高興一點,沒關系,爺護著!”
她笑著抬頭看他,沒心沒肺的撅著嘴,“爺也可以傻一點,沒關系,夏大爺罩著你,保管你叱咤江湖無人能阻。”
他一個腦瓜崩扣下,疼得夏雨齜牙咧嘴,“只知道跟爺貧嘴,有本事刀子往外捅。”
“這不當你是自家人——”她頓了頓。
趙朔忽然笑了。
這三個字極好,自家人!
他忽然將她打橫抱起,“辛復說,你的身子已經(jīng)無恙。”
夏雨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然后呢?”
趙朔抱著她回房,“然后爺可以為所欲為。”
還不等夏雨回過神,他已關上了房門,將她放在了床榻之上,欺身壓下。她眨了眨眼睛,仲怔的望著身上的男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趙朔捧著她的臉,“告訴我,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
夏雨蹙眉,依舊只是盯著他,沒有說話。
“或者你現(xiàn)在可以求我,許你一個承諾。”趙朔吻上她的唇,溫柔輾轉,指尖輕輕的滑落至她的腰間。
“什么都可以嗎?”她問。
趙朔深吸一口氣,輕柔的吻上她雪白的脖頸。他的唇,摩挲著她頸部細膩的肌膚,讓她整個人都繃緊,身子跟著輕顫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手,輕輕握住他的胳膊,夏雨咬了唇,“能不能,放了虎子。”
趙朔輕笑,抬頭看她,眸中幽邃難辨,“除了這個。”
她撇撇嘴,“除了這個,我也沒什么可求你的。”
“有。”趙朔捧起她的臉,別有深意的勾唇,那雙迷人的桃花眼,泛著璀璨的琉璃之光。傾城妖嬈,眼神竟比女子更甚風情。翩然而下的桃花雨,彌漫在她的世界里,她看見他眼底鮮少可見的溫柔,墨色的瞳仁,被她的影子悉數(shù)占據(jù)。
他說,“陪你回代州。”
她愕然,他已霸道而不容她拒絕的覆上她的唇,抬手間,腰帶滑落。他支著身子,深情而肆虐著她的世界。
窒息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開始燃燒。
如玉的胳膊,下意識的攀上他的脖頸,半推半就的回應著屬于他的火熱。
身上微涼,衣衫滑落。
低眉間,他看見燭光里的女子,面頰浮起一片緋紅,艷若桃李,更似滿秋紅葉。蝕骨,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