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高地懸掛著深藍(lán)色的夜空中,向大地灑著銀色的光芒。星辰忽閃忽閃的眨著眼睛,像是在調(diào)皮的嘲諷這個院落內(nèi)正在忙碌的一襲人。
善于偽裝的人們終于可以不用再掩飾,夜幕可以掩飾一切。
院內(nèi)微弱的燈光下人群攢動。云朵和云玫在清理側(cè)室,寶格勒日和巴特、養(yǎng)蜂人在搬運行囊。
“要是云杉早就收拾好了,我們還用半夜三更這么忙?”養(yǎng)蜂人每搬一次回到院中,都在站在院中央捂著腰大大咧咧的埋怨叫囂幾句。云朵本來就心情不好,經(jīng)父親這般叫囂心底越發(fā)怨氣沖天,一次待到父親剛剛放下行囊正欲站在院中央咒罵時,她手腳麻利的端起臟兮兮的水盆,沖著院中央佯裝手滑鋪灑而去。
撲哧一聲,臟水落地的聲音隨即響起,緊接著父親尖銳的咒罵聲和快速蹦跳的逃離聲快速響起:“啊呀,不長眼睛著?全都倒在我身上了,”然后彎下佝僂的背,一邊抖去褲上的水,一邊嘖嘖慨嘆著:“剛才才換的褲子,早知道就不換了。”
看到父親這幅模樣,云朵頓時無地自容,只好鎖著眉歉疚地說道:“都怪天太黑,沒看到。再說你進(jìn)來也不吱個聲,我還以為沒人呢?”
“唉,沒事沒事,洗洗就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父親越是這樣,云朵心底的歉疚就越深,恰此時,云玫謙和地商量聲像一曲溫笛緩緩地響起:“我不想收拾了,我還要洗頭呢,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十點多了,明天在收拾不是一樣嗎?”
云玫話語結(jié)束的時候,恰寶格勒日和巴特進(jìn)入了院內(nèi),院子里的三個男人相互看了看之后,父親邁出步伐朝著寶格勒日逼近,然后頗具感激的口吻說道:“要不,今天就先這樣吧?這次真是辛苦你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寶格勒日倒顯得無所謂,他看上去就像一只健碩的牛犢有著使不完的勁:“我沒關(guān)系,我還能行。”
不過這話可是惹怒了云玫,她斜睨著身子雙臂抱下冷艷一瞟淡淡的埋怨道:“你是五大三粗沒關(guān)系,可我有關(guān)系啊,我還洗頭呢,我可嬌
貴著呢,哼。”
一句話讓寶格勒日原本平靜的臉頓時滿臉羞愧,他忙不迭的沖著云玫致歉:“是我考慮不周,那今天先這樣吧,明天一早我再來幫你們。”
“好后生,快回去吧,”父親欣慰的贊許道,還美滋滋的捋了捋沒有胡須的下巴。
累了一天,云朵早已腰酸腿痛,她想簡單的洗漱之后便去休息。可是,妹妹卻機(jī)靈搶先一步占用了家里唯一一個洗漱間。
“你是不是要洗頭?大約需要多少時間?能不能我先洗?我五分鐘就能搞定,”云朵趕緊商量道,方才所有的活幾乎都是她干的,妹妹只是裝模作樣的擺擺樣子而已。
“哼,你讓我讓,我就讓啊,憑什么?”妹妹扭著翹臀握著自己的專屬毛巾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高傲的進(jìn)入洗漱間。
云朵則坐在客廳沙發(fā)上默默地等待著,電視里嘈雜的聲音攪的她越發(fā)心煩意亂,父親和巴特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聊更是讓她煩躁到了極點。
足足半個小時,洗漱間里才傳出吹風(fēng)機(jī)呼呼呼的聲音,云朵麻利的站起身來直奔洗漱間。
鐺鐺擋,她一邊敲門一邊悶氣沉沉的商量道:“洗完了是不是?那我進(jìn)來了哦?”還沒等對方允許,便徑自推門而入。其實,她如此心煩,如此粗暴,罪魁禍?zhǔn)资峭盹垥r間發(fā)生的事情。
她一邊洗臉,一邊思量著妹妹怎么也變成這樣?如果她真的是因為姐姐的不幸婚姻大受刺激,那也不能對姐姐一副高冷吧?
就在她困頓不已的時候,伴隨著咯吱一聲輕微的響動,洗漱間的門被人從外打開了,云朵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姐姐踏著軟綿綿的步伐,就一只隨時都死掉的鴨子朝她走來。
“是不是餓了?怎么能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父親就是那副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跟他斤斤計較做什么?”她謙和地安撫到,不過她心底明白事情絕不是這么簡單,她猜姐姐這幅半生不死之態(tài)很可能和寶格勒日對云玫大獻(xiàn)殷勤有關(guān)。
“你跟我去一個地方行不行?”只聽姐姐這樣說道。
“什么地方?
”云朵警惕性的問道,不過話語剛落她就意識到很可能是寶格勒日家。她本人倒也真的很想去看看寶格勒日所居住的地方,想通過那個男人所居住的地方來推測那個男人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男人,想看看那個男人是不是真的要拋棄姐姐移情別戀。
“求求你了,這事關(guān)我一生的幸福,”姐姐可能是誤以為她拒絕了,便鎖著眉低聲下氣的祈求到。
其實,即便她不求,她也會去。
這事關(guān)姐姐妹妹的一生,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觀?
寶格勒日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云朵心底泛起狐疑。從他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來看,和巴特大嫂的描述倒相吻合。不過,這一切,還需繼續(xù)觀察。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姐姐好似已經(jīng)陷入愛情的漩渦。
幸好,云玫對這個男人并不來電......
幽藍(lán)的天幕上,明月如銀盤噴射出清冷寒輝。廣袤無垠的草原上,零零星星坐落著數(shù)戶亮著燈的人家,兩姐妹在彎彎曲曲的土路上并肩前行著。
夜,靜悄悄的,靜的只有細(xì)細(xì)簌簌的腳步聲和蚊蟲飛舞的唰唰聲。
風(fēng),冷颼颼的,冷的讓人不得不再三裹緊衣物,再三摩擦肩身。
雖然身體力乏,但云朵依舊沒有拒絕姐姐的要求,她知道她疲勞的是身體,而姐姐煎熬的是心,她都不敢去想若是身份對調(diào),此時此刻的她會是一種什么樣的生活狀況心理狀態(tài)。
蚊蟲在耳邊嗡嗡叫響,她不得不再三揮動手臂胡亂撲打:“這里蚊子真多。”
“這里就是這么討厭,冬天往死里凍,夏天蚊子要造反,”姐姐淡淡的附和道,看似在責(zé)怪這個地方,可云朵覺得實則是在抱怨自己不幸的婚姻。
“等離婚了,就能離開這里,”云朵謙和地安撫到,可是話語剛落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按照之前的軌跡,姐姐離婚之后是要和寶格勒日再婚的,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既定的軌跡好似要發(fā)生轉(zhuǎn)變了。
再者,姐姐不是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嗎?想把云玫留在身邊,不就是她最壞的打算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