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沙鎮老店的柴房里,蓋上小二給弄來的兩床被子,雖然破舊不堪,莫云開還是感覺終于享受到了久違了的舒服。
大和尚就像座小山似的躺在身邊,太陽剛剛落山,時間還早,莫云開本來就滿肚子疑云,就和大和尚聊了起來,大和尚也對莫云開這個小伙子很有好感。
莫云開問道:“大師傅,你怎么稱呼啊?在哪里出家啊?”
肥羅漢總是笑呵呵的,聽莫云開問自己,又笑道:“哈哈……我啊,出家的地方不要我了,現在四海為家了,當初有個法名來著,現在,哈哈哈,我自己都不記得了,現在江湖人稱肥羅漢。”
想起白天的爭執,莫云開問道:“你真是來這里捉沙鷹的嗎?”
“哈哈哈……”肥羅漢笑的前仰后合。
“我捉什么沙鷹啊,我是看那幾個小子來氣,純粹消遣他們呢。哎小兄弟,看你人不錯,叫什么名字啊,你來這里干什么啊?”
“我叫莫云開,來這里找我姑姑的。對了,你知道江家山莊在哪里嗎?我爺爺說我姑姑在那里。”
肥羅漢道:“你還真問對人了,這周邊我走了一圈了,也路過過那里,離此大概二十里路,西北方向就是。”
莫云開一聽,大喜過望,自己奔波尋找了一個多月終于要走到了,興奮的說道:“這么說我明天就能見到我姑姑了,大師傅,你明天去哪啊?明天你也趕緊走吧,萬一真像店小二說的,沙鷹幫來找麻煩就壞了。”
肥羅漢一臉的無所謂:“我可不怕那幫鳥人,不過明天我也會走的,我可不是怕他們啊,我著急找人呢。”
“找什么人啊?和我說說,看我一路上碰上過沒有。”
肥羅漢一聽兩眼放光,著急的問道:“就是啊!你也走了這么多地方了,你看到過沒有啊?”
莫云開呵呵一笑:“你還沒和我說找誰呢,長什么樣啊,我哪知道見過沒有啊,就是見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啊。”
肥羅漢一拍腦門笑道:“哈哈……就是,就是,這我倒忘了。”
然后輕聲說道:“我要找的是一個女人。”說著說著臉居然紅了。
莫云開心里好笑,沒想到這么粗獷的一個大和尚還會害臊。
莫云開故意開他的玩笑,笑嘻嘻的問道:“你一個和尚,居然到處去找女人,什么樣的女人啊,長得漂亮嗎?”
肥羅漢一本正經地說:“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曾經是我的女人,哎,你問東問西的,到底見過沒有啊。”
莫云開看肥羅漢煞是可愛,笑著說:“漂亮女人我一路上見得多了,我哪里知道哪個是你的女人啊。”
“嘿嘿,就是就是啊,我太著急了,她的名子除了我估計也沒人知道,但是江湖上都叫她‘碧眼狐貍’,你聽說過嗎?”
莫云開故意叫道:“狐貍!你老婆是狐貍精啊?”
肥羅漢嗔怒道:“你老婆才是狐貍精呢!”
莫云開也知失禮趕緊賠禮道:“不好意思,開玩笑的,羅漢別生氣,給我講講你老婆吧,怎么叫這個名字啊?”
肥羅漢有些失望:“看你小孩子也沒見過,講了也白講。”
莫云開卻非常的好奇:“好羅漢,給我講講吧,我雖然現在沒見過,說不定以后會見到,說不定我姑姑見過,我以后會幫你留意的。”
顯然這番話打動了肥羅漢,他盤腿坐起來,鄭重的對莫云開說:“你自己說的要幫我的啊,可不許抵賴,以后見到馬上通知我。”
莫云開也一本正經的說道:“絕不會抵賴,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快講吧。”
肥羅漢嘆了口氣道:“哎!說來話長啊……”
肥羅漢臉色凝重起來,悠悠的道出他的往事:“我是一個孤兒,名叫周順,十來歲被天絕山上的天絕老人弄上山當徒弟,又得練功,還得干活,伺候那老家伙,整天對我非打即罵,那時我可沒有這么胖,瘦的皮包骨頭。
我十五歲那年,天絕老人下山撿回來一個女孩,很奇怪,她的眼睛不是黑的,是藍的,高鼻梁,可能不是我們中原人,具體是哪的她自己也說不清,但是非常漂亮,我看到她第一眼時就喜歡她了,師傅給他起名叫藍兒,后來我們一起練功,一起干活。
雖然天絕依然對我很嚴厲,但是我卻不覺得很難熬了,因為有她,她對我也非常好,偷偷幫我洗衣服,偷偷給我送好吃的,山里鮮花開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采,后山果子熟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摘……”
肥羅漢一邊說一邊瞇著眼睛回憶著他那段美好的時光。
“就這樣一直到我二十歲那年,她也十七歲了。我向她表示我要娶她,她同意了,還自己改名叫周藍,跟我的姓。可是就在我要和天絕說的時候,卻出事了……”
肥羅漢緊皺眉頭說不下去了。
“出什么事了?”莫云開急切地問道。
肥羅漢眉頭擰成個疙瘩,繼續說道:“有一天藍兒突然哭著來找我,說她沒臉再來見我了,還不如死了算了,在我再三追問下,他終于告訴了我真相,原來…原來是天絕老兒把她欺負了!”
肥羅漢一拳擊在地上,頓時砸了一個大坑,門窗震得轟的一聲響。
“后來我氣不過,就找老匹夫算賬,但那時我哪是他的對手,被他一掌打下山崖!”
莫云開聽得血脈噴張:“后來呢?”
“老天有眼,我被山崖下的大樹接住,沒有摔死,但是已經骨斷筋折,我在大樹上昏迷了不知幾天幾夜,后來可巧的是神醫東華子來山里采藥發現了我,把我救了回去,我在神醫家里醫了兩年的時間這才算好了,多虧是神醫東華子,不然我就是不死也是廢人一個了。”
“你真受苦了啊。”莫云開此時對肥羅漢滿是同情,關切的問道: “你好了回去報仇了嗎?藍兒姑娘怎么樣了?”
肥羅漢道:“我辭別了神醫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天絕山,我自知武功沒有老匹夫高,所以我晚上偷偷的潛入山上,但是山上漆黑一片,已經空無一人,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間,最后發現了天絕的尸體,躺在床上,尸體早就干枯,胸口插著一把匕首,我猜測一定是藍兒在老匹夫睡著的時候把他殺了,她是為我報仇。”
“那藍兒呢?”莫云開著急地問道。
此時肥羅漢一臉的沮喪,嘆了口氣說道:“哎!我也不知道,開始我四處去找,找了兩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后來我以為她可能死了,所以我萬念俱灰,決定出家做了和尚,長老看我遭遇可憐,很是照顧我,教我武藝,我也下了苦功練習,但是神醫當年醫好我時說過,由于用藥太多,肯定會有副作用,身體和心性不同以往,所以后來我力大無窮,功力進步很快,但是也變得放蕩不羈,嗜酒食肉,身體越來越龐大,無法謹守清規戒律,所以被逐出師門,浪蕩江湖。
去年我突然聽說江湖上有一位碧眼狐貍,他們都說她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而且是…而且是…”肥羅漢支支吾吾的不肯往下說。
莫云開追問道:“而且是什么啊?”
“而且是女淫賊,這都是他們瞎說的,肯定亂嚼舌頭。”
莫云開疑惑的問:“那你怎么知道碧眼狐貍就是藍兒呢?”
“江湖傳聞,碧眼狐貍,眼睛不是黑的,是藍的,所以叫碧眼狐貍,而且手拿軟鞭,這都和藍兒相符合,所以我認定就是我的藍兒,最近我聽說她在大漠這邊作案,不是,在這邊出沒,所以我就也過來了。”
莫云開感嘆道:“哦,是這樣啊,你們的故事真是凄慘啊。”
肥羅漢叫道:“小子,你當故事聽呢,我可告訴你,故事不是白聽的,記住了幫我辦事啊,哈哈……”肥羅漢又恢復原來嬉皮笑臉的樣子。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都感覺非常的困乏,各自躺下睡了。
窗外夜色正濃,風沙勁猛,莫云開心亂如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正是:
哈哈肥羅漢
身世卻可憐
惡師害性命
紅顏被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