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過去那么慘烈,卻只能一人踽踽獨行,夜清梵,老天爺怎么會那么殘忍,這樣對你。”得不到他的回答,她卻似乎已經知道答案,一雙柔軟的小手輕輕覆蓋在他臉上,隱隱有些慈母的味道,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卻讓人不能抗拒。
盯著她看了片刻,他才緩緩拉下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溫和淡然的微笑,輕聲回答:“老天是公平的,不是把你送給朕了么?”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為你做,反而一直給你找麻煩?!彼难蹨I終究是不受控制的一滴滴落下來,沮喪至極的將頭埋在他胸口,帶著哭腔的低聲哽咽著說:“你身邊陪的應該是顧夕顏那樣的女人,只有那種近乎完美的女子,才配得上完美的你。”
雖然已經聽蕭音沐說了發生的事,有了心理準備,可他還是沒料到,會帶給她這么多的震撼,他的過去,那場戰事不過是滄海一粟,若是只聽這些便讓她這么痛苦自責,那么,有朝一日,她完全了解他,不知又會怎樣,而他冷酷殘忍,殺人如麻的那一面,她又能接受嗎?
無奈的嘆口氣,夜清梵伸手捧起她的腦袋,略帶薄繭的指腹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神情認真的說:“映菡,朕要的不是很完美的女人,背負著太過晦暗殘酷的過去,朕需要的是一個溫暖干凈的女子,來填補我所遺失的一些東西,而你來得恰到好處。不管這世上有多少優秀的女人,你才是朕唯一的選擇,你若愛朕,首現要學會尊重朕的抉擇,明白嗎?”
他說這么多,其實就是希望她不要再自責,不要再這么自卑,可他越是這樣用心,她越是難過,眼淚反而流的更兇,整個小臉很快就被滾燙的淚水濕透。
夜清梵心疼的嘆氣,俯首在她臉上不停的親吻,吮去她所有的淚。
直到她哭的累了,才緩緩停下,人卻緊緊抱著他,沉默良久,似是豁出什么似得,咬著牙堅決的開口:“夜清梵,如果有一天,你和這個國家,需要用我和孩子搭橋鋪路,請不要猶豫,昂首闊步往前走,你只要記得,能為你犧牲,我會很幸福也很滿足?!?
夜清梵原本微瞇的黑眸,聽見這句話驀然睜開,沉默了良久,才掩飾
過去內心的震撼,俯首額頭緊緊抵住她的,近距離的望住她,認真保證:“這天下朕勢在必得,但是,永遠不會拿你去換。”
“沒關系,可以換的。”她輕輕蹭著他的額頭,語氣孤絕的說,蒼白的唇卻忍不住裂開來,笑如春花般燦爛。
夜清梵沒再說什么,雙唇慢慢磨蹭著過去吻住她,有些承諾如今說給她聽,她也未必會信,可那又如何,他自會用這一生去實現給她看。
慕容琛這邊事情辦完,沒有理由逗留太久,住了兩天,便帶著慕容鈞告辭,啟程回國。
懷孕五個多月,雖然太醫一再囑咐要多休息,可沈映菡還是不肯聽話,慕容琛走的時候,一定要親自送他出城,夜清梵原本是打算派夜清嵐去送行,被小丫頭鬧得頭疼,無奈之下只好親自去。
洛城外的郊區,涼風輕送,深秋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空氣里四處彌漫著清甜的桂花香,沈映菡微微撅著嘴,目光哀怨的瞪著慕容琛。
看著滿臉不痛快的小丫頭,慕容琛有些無奈,嘆口氣問:“你是準備讓我以后每次想起你,都是現在這幅丑丑的怨婦臉嗎?”
一句話刺激到小東西,離愁別緒立馬減少一大半,橫眉豎目的瞪他,翻著白眼回擊:“你才怨婦臉!”
身為堂堂正正的男人,被說怨婦臉,慕容琛哭笑不得,無語的揉揉鬢角,又屈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記,才指責道:“以后不要這么任性,學著懂事一點?!?
小丫頭捂著額頭,委屈的點頭,他又在下一刻,力道微重的擰著她臉道:“快快快,笑一個給我看看,我得走了?!?
雖然很不舍,不過小丫頭還是揚起頭,咧嘴明媚一笑,隨即撲進他懷里,戀戀不舍的抱住,低聲說:“琛哥哥,我會想你的。”
慕容琛無奈苦澀的笑了笑,抬手環住懷里的嬌軀,目光卻嚴肅認真的望向夜清梵,后者原本微微蹙著眉,接收他的目光,愣了一下之后,便同樣鄭重的點頭,似是保證,卻又無言。
慕容琛放心的一笑,閉了下眼睛,咬牙推開懷里的女孩兒,淡淡道:“好了,我走了,記住,受了委屈,還有我為你撐腰。”
“嗯。”沈映菡心里滿滿的都是不舍,咬著唇點頭,目光眷戀的落在他身上。
“后會有期?!蹦饺蓁〔辉倏此?,轉而向夜清梵及他身后的人告辭,對方抱拳回禮,在沈映菡可憐兮兮的目光中,他轉身瀟灑離開,不曾再看她一眼。
一直到一隊人馬走出很遠,沈映菡還是一動不動的站著,夜清梵擔心她這樣下去再暈倒,走過去自背后擁住她,柔聲哄勸:“外面風大,我們回去吧?!?
沈映菡此刻滿心都是離愁別緒,她與慕容琛相處不過兩月余,卻一起經歷了生死,當他用后背擋下刀劍暗器,卻還若無其事的遮擋她的雙眸,只為守護她平安無事時,她便明白,有些東西自己將永遠欠著他,無法償還。
長久得不到懷中人兒的回應,夜清梵不悅的蹙眉,還是有些低估了慕容琛對她的影響,而她這樣的性格實在算不得好,旁人對她一份的好,她必得回報十分才能安心,可是這樣下去的結果是,身上背負的負擔越來越重,總有一天會壓的她再也走不動。
他希望她能越來越開心,而非因為別人對她的好,而越活越辛苦。
“乖,別傷心了,等慕容琛大婚和登基的時候,朕帶你去西昭看望他,還有機會再見面的?!毕肓讼?,夜清梵低頭溫柔的勸慰,涼薄的雙唇輕輕摩擦她的后頸,讓她無法再專注于自己的哀愁,“朕不喜歡你一直看著別的男人!”
當著眾多大臣和侍衛的面,這家伙居然發神經,從她脖子后面一直吻到敏感的耳根,存心要大家笑話他們嗎?
臉色漲紅的用手臂推他,沈映菡有些氣呼呼的低聲說:“你別鬧,好多人?!?
“你的意思是,沒人就可以了?”某人很無恥的抓住關鍵詞,轉過她的身體,俯首抵著她額頭,戲謔的問。
“我是孕婦!”被誤解了意思的小家伙,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回答。
“朕問過沈太醫,五個月已經沒問題了?!蹦持焕潜砬榈?,語氣卻無比曖昧,看一眼懷里臉紅如血的小東西,喉頭一動,不再多說,俯身將她打橫抱起,無視一眾人詭異的目光,上了馬車吩咐:“馬上回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