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齊安說,“祁醫生這話就奇了,程叔叔與你不過一面之緣,和我爸爸卻是至交好友,怎么就把畫扇交給你來照顧了?”
祁連勇臉色微微漲紅,有些無言以對了。這時候連年刻薄的唇舌就派上用場了,幾乎是在陸齊安的話音落定那一秒,他就毫不客氣地冷哼了一聲,“程天易為什么寧可把自己女兒交給一個陌生人都不肯交給你爸,這,才是真正奇了怪了的事吧?”
連年的這句話,讓陸齊安原本淡漠的臉色霎時就有些難看了。祁連勇見狀,抬起眼皮,贊賞而又感激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
三人爭論的當口,畫扇卻一直垂著眼睫,眼睛盯著腳尖,一言不發。
這么僵持著不是回事,陸齊安這次來就準備把畫扇給帶走的,看這架勢,不和祁家這兩位商量通了,怕是帶人走很是有些難度了。
陸齊安想了想,然后笑著提議,“這么辦吧,既然程叔叔逝世前究竟說了什么也沒人證在,就揭過不算了,我們讓畫扇自己選,看她是跟我走,還是留在這兒,這樣總算得上是合理吧?”
陸齊安這句提議自認為公平合理極了,祁連勇和連年卻不這么想——陸家和程家既然是至交,畫扇和陸家的關系肯定也不錯,她會選誰是很明顯的事了。
連年率先開口否決,“陸齊安,你說沒有人證在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我大哥還能編了瞎話來騙你么?”
他看了一眼畫扇,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我大哥年紀也不小了,如果不是程先生有求于他,他閑著沒事弄回來一個孩子做什么?難道相親時能加印象分么?”
連年是和陸齊安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兩人年歲相近,相貌更是一個比一個地英俊,只比起修養來,連年明顯還是一個十六歲的青澀少年,陸齊安卻收斂了許多鋒芒,成了一個明顯圓滑了許多的人。
陸齊安臉色明顯沒有方才那么淡漠了,甚至隱隱有些難看了,已經跟在父親身邊歷練多時的他,今天居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和自己同歲卻明顯青澀了許多的少年的話。他無話可說,只好看向畫扇,“畫兒,你愿意跟誰,你選吧。”
畫扇抬起頭,沒等開口,祁連勇率先表態,“我自認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把畫扇養大,至于結婚什么的,總會有理解我這么做的人出現的。”
他雖然沒有直說什么,眼神卻是灼灼地看著畫扇的小身子,分明是希望畫扇可以選擇留下來的。
倒是連年抿緊了唇,沒開口說話,只拿那雙黑曜曜宛若寶石一樣的眼睛盯著畫扇依舊有幾分蒼白的小臉,心底像是有風在吹,就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了。
陸齊安俊臉上盈著笑,他明顯比祁家兩位鎮定多了,穩操勝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