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看起來是一間很普通的屋子,走進去,白沫才發現,里面全部用一種特制的鋼化玻璃全封閉成一個小型的牢房,看起來固若金湯。
里面也有人把守,看到龍昊天進去,便立即敬禮,“首長。油”
“你先出去。”
“是!”
白沫站在那里,透過玻璃,看著縮在角落的那抹狼狽又落魄的身影,心不由控制的微微抽痛郭。
此時此刻,待在這里受苦受罪,她有沒有后悔過曾經對她所做的一切傷害?
龍昊天抬手敲了敲玻璃,動靜突然驚醒了縮在墻角的女人,她連忙抬頭看過來,目光掠過龍昊天,看向了站在那里的白沫。
一雙昏暗無神的眼睛,在看到白沫的那一瞬間,突然明亮起來,她手腳并用地從墻角快速爬了過來,直直地朝著白沫撲了過來,雖然隔著玻璃,但還是嚇著了白沫,渾身不自覺輕輕發抖,龍昊天感覺到了她的異樣,一把將她摟進懷里,隨即,陰鷙的眼神冷冷地掃射過去,立馬將撲在玻璃上臉上表情因為興奮有些扭曲的女人嚇得縮了回去,退回了幾步,站在那里,一雙眼睛卻依舊緊盯著白沫,迫不及待開了口,“沫沫,我的女兒,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
她的話,讓白沫心底一陣悲涼,白瓷的臉上表情瞬間變得冷硬,她直直地對上她的目光,一個字一個字地問出聲,“我為什么要救你?”
對她做了那樣的傷害之后再見面,她沒有一句對不起的懺悔,她的興奮她的激動,都是以為,她是來救她的。
司晴被白沫的一句質問弄得整個人一愣,臉上的興奮僵住,她看著她,眼神突然變得凄苦絕望,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和委屈,竟然哭了起來。
凄凄慘慘的哭聲在屋內縈繞不絕,白沫心莫名煩躁,扭頭,抬腳就想離開。
司晴眼角的視線看到白沫想離開,立馬又撲了過來,扒著玻璃,沖著她大喊大叫,“沫沫,你不能見死不救,我是你媽媽,我是你媽媽呀。”
白沫停住,扭頭,看向司晴的眸子里迸發出憤怒的光芒,“十二年前,當你帶著家里僅剩不多的錢以及爸爸保險賠償金偷偷走掉那一刻,你可有想過,你是我媽?當我窮得連個饅頭買不起被迫和乞丐搶垃圾桶的剩菜剩飯時,你住著豪宅吃香喝辣的時候,你可有想過,你是我媽?當我好不容易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有了自己的孩子的時候,你指使白滟對我下毒的那一刻,你可有想過,你是我媽?!”
“我……”
在白沫的三聲竭斯底里憤怒的質問聲中,司晴眼神閃爍,頭使勁低著,不敢與她對視。
白沫的一顆心顫抖不止,這么多年,壓抑在心底對她的失望終于壓抑不住地傾瀉而出,“沒找到我親生母親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媽媽的愛是種什么樣的感覺?她是暖暖的嗎?是和奶奶的愛一樣嗎?”
心頭發酸,白沫硬生生地控制住自己,沒讓淚落下來。
“一歲,我便被你送到鄉下奶奶那兒,你那個時候,有沒有考慮過一歲的幼兒在離開媽媽后面對陌生一起的恐懼不安?”
白沫的話讓司晴忍不住嘟囔出聲,“一歲,你哪有記憶。”
白沫被她的話氣得直想笑,“是,一歲的我連話都不會說,怎么會有記憶?可是,這么淺顯的道理你會不懂?是真不懂還是根本不愛?不愛便會無所謂,無所謂就不會在意我的一切感受。”
“我每年都有給錢你奶奶……”司晴的話剛落,白沫就忍不住笑出聲來,只是,那笑聲中透著幾分凄涼,“你是指那每年的兩百塊錢么?”
司晴再也不說話了。
“八歲那年,我清楚的記得,爸爸給奶奶送來三百,但很快你就坐車追了過來,和爸爸大吵大鬧了一架之后,將奶奶手里的錢全部搶走了,一分不剩…..”
“誰讓那個敗家子偷偷背著我多給你奶奶錢?”司晴突然抬起頭來,眼睛里透著陰沉的光芒,“那個老不死的,自己沒手沒腳嗎?還有臉朝我們伸手要錢,我還窮得連件像樣的衣服買不起呢。”
“白楊是她的兒子,你是她兒媳,你們對她有贍養的義務!”
“怎么?”司晴突然冷笑出聲,“找到親生父母,搖身一變做了豪門千金就不再叫爸爸了?白楊?呵,他要是活著,聽到你這樣叫他,一定會非常失望的。”
白沫心底微痛,“再失望,也絕對比不過你!”
“我?”司晴冷笑不止,“呵呵,白楊,他敢么?他配么?”
白沫抿緊了唇瓣,沒再出聲,看著司晴,頓時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她真的好陌生好陌生。
她曾經是她的‘媽媽’,可從來沒盡過作為母親一天的責任和義務,她對她本來就沒有感情,此次之后,她想,她或許真的將她遺忘。
白沫突然生出不愿在這里待下去的厭煩,哪怕一分一秒都不愿意。
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龍昊天,眼神中透著祈求,“我們走吧。”
“好!”
龍昊天牽起她的手,剛想離開,司晴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白沫,你真打算見死不救?”
腳步頓了一下,白沫沒有回頭,繼續朝外走去。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從小我就不喜歡你不愛你甚至看見你就煩?”
司晴的話讓原本想趕緊離開的白沫頓時停住了,心里想著不聽不想知道,可是,腳還是不由自主地走回了原來的位置,“為什么?”
“想知道?”司晴抬手指向龍昊天,口氣變得強硬,“讓他放了我。”
白沫看著龍昊天,很認真地問道,“你會放了她么?”
“不會!”
龍昊天嘴角微抽,毫不猶豫回了兩字。
“嗯。”
白沫點點頭,主動牽了他的大手,仰頭看他,“走吧。”
司晴一看懵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拋出的誘惑對白沫來說根本沒用,瞬間的絕望過后,便整個人像瘋了似地嘴巴里罵著臟話,不堪入耳。
“你這個小婊、子,早知道你這么冷血無情六親不認,我還不如當初一把掐死你。”司晴再次坐在了地上,一雙眼睛看著白沫透著仇恨的兇光,“可是呀,你命大,你剛要被我掐死的時候,你奶奶突然闖進來了,把你救了。”
司晴的話讓白沫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傻了。
她在說什么?
她曾經想要掐死她?
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會這樣?
看著她臉色蒼白被自己話嚇得傻掉的模樣,強烈的報復性的快感充斥著司晴,讓她笑得更加暢快。
仿佛白沫越痛苦,她越開心。
“你想要掐死我?”
終于從不可思議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白沫喃喃出聲。
“是,我想要掐死你,終于在你快一歲的時候,有一天白楊去上班了,我原想把你掐死然后扔了,誰知道就差著那么一點點……”司晴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臉上不但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充滿了興奮,扭曲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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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
她真的瘋了!
突然,她的表情變得憤怒,“誰知道,就在這時,那個老不死的闖了進來,把你給救了;然后她擔心我會再害死你,就把你帶回了鄉下。”
“你為什么要那么做?”
白沫再也忍受不了心底的恐懼感,咆哮著質問,一旁的龍昊天寒眸微凜,一把將她攬進懷里,緊緊地擁著。
熟悉的氣息,溫暖的懷抱,讓白沫很快平靜下來,而在這時,她聽見司晴神秘兮兮的聲音傳來,“因為你是個孽種,我不能讓白楊知道你根本不是他的孩子,我不能讓他知道,不能……”
孽種?
不是白楊的孩子?
白沫明顯一愣,她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孽種’說的不是她,而是那個被絲歡掉包的孩子,但心底還是很不舒服。
畢竟,司晴一直恨的是她,想要掐死的也是她。
只是,不是白楊的孩子?
那皇少晴又是誰的孩子?
“她怎么可能不是白楊的孩子?”白沫反問出聲,“你過去發生過什么?”
“發生了什么?究竟發生了什么?”此刻的司晴神經又開始錯亂起來,用手使勁地抓著頭發,嘴
里絮絮叨叨的念著,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左右看了看,然后沖著白沫‘噓’了一聲,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哦。”
“好。”
司晴連忙爬到玻璃前,然后朝白沫勾了勾手指,白沫知道她的意思,看向一旁的男人。
龍昊天點點頭,她便靠了過去。
司晴仿佛是擔心別人聽了去,聲音很小,白沫很仔細聽,才聽清楚,“我嫁給白楊的前一天晚上,在我家小胡同口,被一個男人給強、暴了……”
司晴原本神秘兮兮的表情突然變得憤怒,她一下子將頭撞向玻璃,白沫心猛地一跳,下一秒,她便被龍昊天攬進懷里。
再看司晴,她正坐在地上捂著臉痛哭流涕,“我的清白毀了,我害怕白楊不要我,我不敢說,我誰都不敢說,結婚的那天夜晚,我已經編造好了一個為什么沒有落紅的理由,可是……”司晴像是想開了什么特開心但也特具諷刺的事,“哈哈,但是你知道嗎?白楊他有隱疾,他不行,他根本就進不去……”
白沫皺了皺眉,將臉埋進了龍昊天胸膛間,心里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可是,他那個傻、逼,卻不認為自己有問題,直到我突然懷了孕,他還以為是他的種,可笑么?是不是很可笑?”
“但是我不傻,我知道那不是他的種;雖然他那方面不能滿足我,但是他對我好,只要有錢都給我花,舍得為我花,所以我還舍不得離開他;于是,懷胎十月,我想盡辦法想弄掉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老天就像故意跟我作對,無論我怎樣,肚子里的孩子依舊健康的一天天長大,直到最后被生出來。”
“白楊很愛你的!”
司晴突然指著白沫,“他特別喜歡你,一歲之前,如果不是他一直把你照顧得很好看得很緊,我早就把你弄死了。”
“可是,他即便是再疼愛你,也不敢違背我的意思。”司晴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我不準他去看你,他就不敢去;我不準他接你回來,他就不敢接你回來,甚至,他連零食和玩具都不敢給你買,呵呵,白沫,你恨他嗎?你不要恨他,要恨就恨我吧,你和他根本沒有任何關系,你根本不是他的種……”
白沫扭頭看她,冷冷出聲,“那白滟……”
“當然也不是他的!”司晴的視線突然變凌厲,“我也不想做對不起他的事,但是誰讓他不行呢?”
“我是個女人,我有需求,他滿足不了我,我只能去找別的男人。”
一股悲哀席卷而來,白沫忍無可忍,“你無恥!”
“隨你怎么罵,我無所謂。”
“你真的無所謂?”白沫冷笑出聲,“你就不怕你死后下地獄,他就在下面等著你,找你算賬?”
“算賬?”司晴冷哼一聲,“他又不是沒和我算過,最后的結果還不是他死了,我還活得好好的。”
“哼,跟我斗,我會讓他死得好看!”
白沫心底一咯噔,“你這話什么意思?”
司晴斜睨了她一眼,原來的癲狂勁又過去了,“到如今,我也不用瞞你,白楊的車禍是我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死,我還可以得到一大筆賠償金。”
“你說什么?”
白沫臉色一白,整個人都被司晴的話震得目瞪口呆。
“是不是特別驚訝?”司晴笑得很開心,“我的手段實在是高明,連警察都騙了,他們認定這是一場交通事故,所有的責任都歸對方承擔,五十萬啊,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多錢,如果慢點花的話,足足可以過一輩子呢。”
“你這個瘋子!”
“我不弄死他,他就會弄死我,所以,我只能先下手為強。”
“他那么愛你……”
白沫完全不明白司晴的話,什么叫做‘我不弄死他,他就會弄死我’,白楊是那么的愛她,他不僅上著班,還一日三餐恨不得送到她嘴邊,家里的所有家務都是他在做,包括她的內衣褲,都是他替她洗得干干凈凈。
司晴嫁給他,用奶奶的話來形容:五指不沾陽春水,掃把倒了她都不會扶起來。
雖然他掙的不多,是一個公司小職員,但是,他卻拼了命地想給她最好的生活。
可是,司晴,她竟然……
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
“是,他愛我,很愛我,就因為他太愛我,所以才在得知我給他戴了綠帽子之后,那么的憤怒絕望,甚至不惜自己的命想要和我同歸于盡。”
白沫默默無聲,心底卻翻騰不止,如此愛一個女人,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所有都給她,可是,她卻背叛了自己,這種絕望的悲痛,該是多么的難以承受。
如果不是實在無力承受,他又如何能舍得兩個年幼的孩子和年邁的老母親,選擇要和她一起同歸于盡。
濃烈的情癡到了最后,終究是釀成了最慘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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