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江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一手拿著毛巾,擦著濕漉漉的小圓寸,走出了衛(wèi)浴間,來到客廳,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
一旁,顧十安用那萬年不變的姿勢,趴在窗臺上,半截身子探到窗外,嘴里還叼著一根煙。
不過他應(yīng)該是沒有存糧了,那窗臺上放著的煙盒,不再是假蛇了。
江曉在沐浴的時候想了很多,尤其是萊安娜的星技列表。
毫無疑問,萊安娜應(yīng)該是星海巔峰期。
她共擁有23個星技,有1個是空星槽,應(yīng)該是那死掉的噬海之魂星寵。
萊安娜的星技列表中,展現(xiàn)出了非常鮮明的地域特征。前16個星槽之中,歐洲地區(qū)、尤其是亞平寧半島的星技占據(jù)了大部分。這星技列表,可謂是一片黃金、鉑金,看的有點發(fā)懵。
毫無疑問,萊安娜是有凈化類星技的,而且還是鉑金類的凈化星技,應(yīng)該是與西馬王國的二公主索菲婭的凈化星技相同,其效果強的可怕。
但是......被江曉的誘餌開視野,直接鉆石沉默偷襲、搶先手之下,萊安娜的凈化星技、自始至終就沒開出來過......
江曉也終于知道了鉑金·幽靈船的可怕,更知道了鉑金·四水分身的強大之處。
瑪爾達的星技,幾乎是與萊安娜一脈相承的,而且由于資源的關(guān)系,瑪爾達的星技搭配更合理。
就前16個星技而言,瑪爾達比母親萊安娜的星技更高一個檔次。
看得出來,母親萊安娜真的是苦心培養(yǎng)瑪爾達,又或者...她是想要這具身體,誰知道呢?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個鉑金品質(zhì)的、威懾人靈魂的星技,的確是頗為亮眼,比海魂面的第一星技品質(zhì)更高,效果似乎也更強。
江曉就是被這個星技效果所震懾,只是被那萊安娜輕飄飄的看了一眼,便是一陣心驚肉跳。
可惜的是,吃過虧的江曉,用誘餌沖刺的時候,是閉著眼睛沖殺向萊安娜的。
這樣的星技也給江曉敲響了警鐘,以后在對戰(zhàn)的時候,真得需要非常謹(jǐn)慎,并且常用鐘鈴傍身,否則的話,后果不堪設(shè)想。
江曉也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星技,來自海竊巫的海嶺避難所星技!
那可是一個10*10*10的避難空間,江曉當(dāng)然有理由認(rèn)為,那里面藏著滿滿的寶物,可惜了,那空間也隨著萊安娜的死亡而一同消散了。
即便是萊安娜沒死,想要從這種人的空間里掏出寶貝來,那完全是可不能的事情。
面對這種人,江曉必須一直用沉默控制著她,這是毫無疑問的。
回到戰(zhàn)斗開始的那一刻,如果誘餌沒有吸引成功,鉆石沉默沒有偷襲成功,江曉會毫不猶豫的閃爍逃走,這也是毫無疑問的。
看到這個海嶺避難所星技之后,江曉的心中不僅有可惜、更有一絲感嘆。
二尾說得對:自負(fù),會讓一個人丟掉性命。
萊安娜自負(fù)到什么程度?在全世界人民的面前擄走了瑪爾達。
也許是她平日里橫行霸道習(xí)慣了,又或者是她特殊的星圖功效原因、所以她不得不做出如此冒險的舉動。
但是隨后,萊安娜選擇在南郊那間公寓樓里,教育、批判瑪爾達,盡情的發(fā)泄著她的怒火,這就是完完全全的自負(fù)表現(xiàn)了。
你有一座海嶺庇護所,進去教育你女兒不好么?
進去再奪走她的軀體,盡情的批評、責(zé)罵瑪爾達的“愚昧無知”不好么?
萊安娜的確有著強者的命,也得了強者的病。
她任由自己發(fā)泄情緒,不愿等一分一秒,極力痛斥著瑪爾達對她的抵觸和反抗。
在經(jīng)歷了真正的生死一刻之后,萊安娜也要強行奪走瑪爾達的身體,似乎是無法再忍受下去。
也許,從萊安娜的角度出發(fā),她真的很痛苦、很傷心吧,才會行為失控,有如此的出格表現(xiàn)。
變態(tài)的心理,誰又知道呢?
江曉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窗口處,顧十安熄滅了煙,轉(zhuǎn)頭看來,道:“怎么?還在想上午的事?”
“嗯。”江曉盤腿坐在了沙發(fā)上,一邊疊著寬大的白毛巾,一邊開口道,“這次比賽過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啊?”聞言,顧十安愣了一下,背倚著窗臺,雙手環(huán)胸,這個肢體動作,算是一個比較明顯的抗拒姿勢。
顯然,他似乎不愿思考這個問題。
但是在江曉的這句問話后,他沉吟片刻,道:“不知道,回學(xué)校,繼續(xù)當(dāng)開荒軍教官唄,大四畢業(yè)了之后,是走是留,到時候再說。”
江曉笑著說道:“看你的樣子,很不情愿啊,多少人一輩子都想加入開荒軍,但是卻沒資格、也沒機會。”
“嗯......”顧十安點了點頭,卻是欲言又止。
江曉微微挑眉,道:“你想說什么?”
顧十安看了看江曉,無奈的攤開了雙手,道:“我的固定隊里有一個守夜軍的少校,還是個逐光團的副團長,我能怎么辦?我也只能接受現(xiàn)實啊。”
江曉嘿嘿一笑,道:“跟我混啊?”
顧十安歪著腦袋,看著江曉,咧嘴笑道:“我不是一直在跟你混么?為了加入這支隊伍,我可是煞費苦心。”
江曉道:“那也是你有資質(zhì)、有實力,否則的話,你也頂替不了宋春熙的位置。”
顧十安哼了一聲,道:“那是宋長官畢業(yè)了,正式入伍了,高升了。”
江曉自認(rèn)為自己的話題被顧十安岔過去了,便也不再勉強。
哪成想,江曉是會錯了意。
只聽顧十安說道:“還能怎么跟你混?守夜?逐光?”
江曉連連搖頭:“開玩笑,韓江雪都只能當(dāng)個守夜軍的志愿兵,我挖人的最大限度就是如此,沒辦法把一名正式的開荒軍,變成守夜軍。”
顧十安點了點頭,道:“所以...守夜·志愿兵團?”
江曉將寬大的毛巾疊好,放在了茶幾上,道:“我不是在強求,你別誤會。”
顧十安默默地?fù)u了搖頭,沉默半晌,道:“算了吧,跟不上你們的節(jié)奏,執(zhí)行任務(wù)的話,會托你們的后腿。”
江曉卻是笑了,道:“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交朋友,從來都不看對方實力多強,反正都沒有我強。”
顧十安:???
江曉嘿嘿一笑,道:“我挑隊友,也是秉承著同樣的原則。”
顧十安忍不住砸了咂嘴,道:“這話讓你說的,你不虧心吶?”
江曉放下腿,趿上了拖鞋:“你明白意思就行。”
顧十安努了努嘴,似是想說什么,但最后忍住了,沒有開口。
江曉站起身,道:“我就問問你對未來的規(guī)劃,目前看來,你還沒有想清楚。沒事,反正還有一年的時間才畢業(yè)呢,有的是時間思考。”
說著,江曉向臥室走去。
身后,卻是傳來了顧十安的話語:“我現(xiàn)在是成長的黃金階段,是星武者職業(yè)生涯的最重要時期,一年的時間,可是耽誤不起。”
“哦?”江曉停住腳步,轉(zhuǎn)頭望來。
卻是看到顧十安又從煙盒里抽出了一只不知牌子的香煙,叼在嘴里,隨手拿起了金屬打火機。
擦~
滑輪劃過,點點火星,火苗竄起。
“呼......”顧十安依著窗臺,歪頭向窗外吐出了一口煙霧,道,“這個世界,怕是也不會給人一年的時間。”
江曉聽懂了顧十安的意思,他接受了江曉的邀請。
江曉身子一歪,依著門框,看著顧十安,道:“你跟我講過小時候的事情,四處轉(zhuǎn)學(xué)的事情,你這么努力的成為一名星武者,為了什么呀?心中有什么目標(biāo)么?”
“原來的目標(biāo)就不說了吧,心比天高的年紀(jì)過去了。”顧十安叼著煙卷,在煙霧繚繞之下,左眼睛微微瞇起,“現(xiàn)在嘛,我想著這次世界杯結(jié)束之后,在帝都買個房,把我爸和我媽接到帝都。”
顧十安口中所謂的“我媽”,應(yīng)該是指靈牌這類的。
顧十安繼續(xù)道:“趁著世界還未徹底混亂之前,給他們安置個地方,帝都嘛,中心,應(yīng)該會安全一些。另外,我本就是帝都開荒軍揮下的。”
江曉點了點頭,如果顧十安想要父親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余生,想要母親安寧的話,江曉有一個禍影世界,可以滿足顧十安的一切要求。
在經(jīng)歷了這樣的父子矛盾、家庭矛盾之后,顧十安依舊這樣打算,也真是個人物。
顧十安的父親在他成長、追夢的道路上橫加阻攔,而且還是竭盡全力的那種,甚至現(xiàn)在都斷絕了聯(lián)系。
換成是另外一個兒子,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反應(yīng)。
江曉道:“你小叔呢?”
“呵。”顧十安咧嘴一笑,道,“他可是守護軍團的人,他的職責(zé)和義務(wù),包括他的性格,都不可能讓他離開當(dāng)?shù)厥刈o軍團的。
我跟你說過,我爺爺死在了他們倆面前,影響了他們倆的一生,也制造出了兩個極端的人。”
江曉默默地點了點頭,道:“你認(rèn)為,你父親會同意搬家么?”
“誰知道呢。”顧十安搖頭道,“回去看看吧,再說。”
說著,顧十安一臉的無奈,道:“他認(rèn)不認(rèn)我還不一定呢,但無論如何,我得把我媽接走,他沒有能力保護那個家,守不了她的安寧。”
江曉沒敢搭茬,也沒有提出任何建議,畢竟是顧十安的家事。
他沉吟片刻,道:“世界杯之后,我陪你回去吧。”
顧十安:“不用。”
江曉笑道:“我還沒去過桂西省呢,那么多奇特的異次元空間,我都沒見過,你忙你的,我不打擾你。”
顧十安轉(zhuǎn)過身,趴在了窗臺上,腦袋探到了窗外:“行吧。”
江曉依著門框,猶豫了半天,突然開口道:“如果你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我倒是能提供一個。”
顧十安轉(zhuǎn)頭望來,不屑的笑道:“開玩笑呢?世界發(fā)展到今天,哪里還有安寧?我不可能帶她去那荒漠無人區(qū),即便是沙漠、又或者是什么深山老林,也都會有異次元空間開啟。”
江曉一臉的認(rèn)真嚴(yán)肅,開口道:“我是認(rèn)真的。”
“嗯?”顧十安看著江曉,熄滅了煙,緩緩的直起身子。
江曉道:“那里可以有山,可以有水,可以有林,可以有湖。安靜,寧靜,除了你,永遠沒人打擾。”
兩人對視良久,屋內(nèi)陷入了一片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顧十安直視著江曉的眼睛,道:“你要把夏妍的禍影之墟改造成墓地?太奢侈了吧?另外,那百十來平米的地方,可是建不起一座山。”
江曉的目光同樣直視著顧十安,道:“那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
顧十安突然笑了,笑容是那樣的灑脫:“江小皮,你這是想把我的命買走。”
江曉伸出手,手指在兩人之間來回指了幾下:“我們是戰(zhàn)友。”
顧十安的笑容減緩,默默的看著江曉,沉默良久,他輕輕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