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阿誠也不可能就此放棄,眼看嘴里所噴的火無用,阿誠更加快了后移的速度,不過那一路追來的拂絲也是得勢,越追越快,跟阿誠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此時的阿誠已是無法左右或者上下躲閃,只要他往一個方向稍移一下,身形肯定也要稍稍受滯,那緊追不舍的拂絲馬上就會追到。所以阿誠只能一個勁得向后退。
就在拂塵那如針般尖細的長絲就要打在阿誠身上時,阿誠一邊急退,左手卻是往外一招,掌心處忽然長出一條兩指粗細的藤蔓,那藤蔓長勢驚人,眨眼間便向左長出了十多米,隨后卷住一條小松樹。此時,阿誠左手一拉,頓時整個人如出弦之箭向左邊橫移了十幾米,總算是離開了拂絲的攻擊范圍。
那瘋長急追的拂絲卻仍不肯罷休,掉了個頭,便繼續向阿誠處追來,不過此時的阿誠卻有了喘息之機,輕喝一聲在身前招出一面寬高達三米厚余一尺的木墻,同時借著木墻的掩護,又向后退出了十多米。
只聽細微的撲哧聲不斷,那細如毛發的拂絲居然如刺豆腐一般豪不受阻,瞬間便全刺進了那厚厚的木墻。阿誠先前見這拂塵的長絲居然能鉆入土里,所以這次便招出了木墻,誰知木墻居然也是沒用,他稍驚之下,又向后退出了好幾米。
不過此時那拂絲也終于勢頹,呂兜秉悶哼一聲,握著拂塵長柄的右手狠狠一抖,立時他手上發出一圈幾乎可見的氣紋,氣紋逐拂塵而上,最后在頂處炸裂開來,把那厚厚的木墻也擊成了無數碎片。隨后呂兜秉右手又是一抖,那拂絲終于慢慢變短,最后縮至三四米長,盤伏在呂兜秉身前空中,似蛇信一般吞吐。
“超過三招了吧?”阿誠氣喘吁吁,不過依然保持著戒備,他臉上表情卻略帶疑惑,說的話也似問呂兜秉又似問場上眾人。
外面圍著的眾人又是一陣嘩然,連那一直面無表情的靜清也幾乎忍不住要笑將出來,而那呂兜秉卻又氣又怒道:“小子想耍賴么,這只不過是第一招而已!”
第一招?見鬼的!阿誠差點要罵出聲來,他倒怎么覺得是呂兜秉在耍賴呢,一直像條癩皮狗般追了這么長時間,還好說只是第一招?不過他看了看大家的反映,也似乎真是自己認識錯了,怪只怪他修行時間太斷,連有些基礎的東西都認識不足。
“怎么,害怕了么?那就讓我打斷你一條腿,我就放你回去!”呂兜秉又說道。
“繼續吧,我接著就是。”阿誠擺擺手,直了直腰后長吁一口氣。
挑釁!阿誠這漫不經心的舒展動作在呂兜秉眼里卻成了赤裸裸的挑釁!呂兜秉一甩右手,手上拂塵飄在空中四舞的拂絲立時又擰成了一條長繩,隨著呂兜秉甩手,也發出了一聲如長鞭一般的脆響。
“好,我看你究竟接不接得住!”呂兜秉隨之右手向上一提一抖,手上拂塵絲擰成的長鞭向一條長蛇一般向空中游去,身子也是越拉越長,最后竟然長到了近三四十米,然后盤在空中高約十多米處,如長蛇覬覦獵物一般盯著底下的阿誠。
阿誠趕緊向左走幾步,誰知那長鞭頭部也向左探出幾步,阿誠右移幾米,那長鞭也是又跟幾米,不管阿誠怎么個走法,那鞭子頭部卻始終保持在阿誠的頭頂。
“看招!”正在這時,呂兜秉猛然一聲暴喝,那拂絲擰成的長鞭突然暴開,一條條雪白的長絲又互相隔著三兩寸距離,向著下面的阿誠刺去。那漫天長絲籠罩了近十五米方面,又來得迅疾和突然,阿誠就算速度再快,也是來不及逃出。
已經來不及驚異的阿誠,看到那如針般的長絲當頭罩下,當下想也不想便又向地里鉆去。呂兜秉卻似早有所料,只是冷哼一聲,手上拂塵那條條長絲也是沒有任何猶豫,緊跟著阿誠鉆如土里。
只聽輕哧聲無數,無數的拂絲釘入土里,露在上面的卻織成了一張方圓幾達
二十米的大網,而眼尖的人卻有看到那一條條長絲也是細水游動一般,瘋狂地向著土里鉆去,以致拂絲下面的二十多米的土地居然稍稍蓬松鼓起,變成了一個微聳的土包。
“出來罷!”呂兜秉一聲大喝,右手一提,拂絲緊縮,最后那在土里已經卷絞成一團的長絲裹著一個人破土而出。雖然因為無數拂絲裹身,大家也都看不清楚里面那人的面目,但此刻在土里的除了阿誠豈會還有他人?
“兩招!真可惜,你在我手下也走不出兩招!其實剛才你還是直接認輸的好,我不會要你的小命,但我還是要打斷你一條腿!”呂兜秉看著被吊在空中的阿誠,眼里盡是自得和狂傲。
“第二招算結束了么?”
呂兜秉左邊十多米開外忽然有人開口問道,卻正是阿誠的聲音。
呂兜秉急忙轉頭一看,卻見阿誠從土里慢慢鉆了出來。阿誠泥垢裹身,一張臉也是黑白模糊,他右邊肩膀上衣服碎裂,血跡斑斑,想是已經受了點傷。
“怎么可能?!”呂兜秉大驚之下趕緊把吊在空中的‘阿誠’拖到身前細看,那拂絲裹著的人面目與阿誠竟然一般無二,只是卻緊閉雙眼面無表情,呂兜秉右手暗送真氣,拂絲抽緊,里面裹著的阿誠在發出撲一聲輕響后幻化成一片白霧,白霧消散后,‘阿誠’竟然變成了一條黑色的齊眉棍子。
“身外化身!?”
兩個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驚呼出聲,一個是呂兜秉,另一個正是那靜清。而其余眾人卻大多在嘩然后卻不知所謂。
呂兜秉和靜清心頭震顫,這身外化身可是傳說中仙人所用之術,或者說至少也要一些極其厲害的渡了劫卻尚未飛升的人物才可能會用。
“身外化身?不是吧?”阿誠卻也疑問道,不過他的話卻間接否認了呂兜秉他們的疑問。話說阿誠這一手段卻是來自老君教給他的三十六種天罡變化中的一種,所謂‘天巧變’,也是阿誠以現在的能力唯一能學會但還是未學全的變化,用老君的話說,如果阿誠能把‘天巧變’學全了,不只能讓外物變化成自己的模樣,甚至還能有真身的能力和手段,相當于是變化成相同的兩個人一般。只可惜,阿誠現在的能力卻只是能把手上的棍子變成自己的模樣而已,其余動作說話什么都不會,更不用說有阿城所擁有的能力了,也甚至可以說阿誠現在只不過學會了‘天巧變’的十之一二而已。
“料想你也不可能知道身外化身這等高明的手段,你這招又是何人所教的妖法?”聽阿誠否認是‘身外化身’,呂兜秉卻松了口氣,感覺稍稍安慰。說實話,就算是阿誠承認這是身外化身,他也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妖法?真可笑,”阿誠卻因為有些生氣出言譏道:“你不認識的就是妖法了?這只不過是老君老師教給我的普通法術,怪只怪你太孤陋寡聞!”
“你?小子別狂,看我不折了你的兵器!”呂兜秉不想阿誠竟然敢出言譏諷,頓時大怒,右手真氣狂送,卷著阿誠燒火棍的拂絲也瘋狂擰動,竟想把那條木棍子給生生扭斷。
這毀掉對方的修真武器,在移界卻是大忌,除非有大仇者,一般人也是不會這樣做的,平常情況下就算是出手相奪也比毀掉來的好,因為毀掉就是徹底的羞辱,而在修真界,面子和名聲一事,向來是看得最重的。可此時的呂兜秉生氣至極,只想著自己被這條不氣眼的棍子耍弄,卻哪里顧得了這么多。況且,在他眼里,像阿誠這樣無根無基都算不上是移界的人,又有何面子可談?
阿誠卻是沒有一點覺悟,也一點都不見著急,就自看著呂兜秉在一邊使力,似乎那條棍子不是他自己的一般。而旁邊看著的許多人卻竊竊私語,有為阿誠嘆可惜者,也有坐看事情惡化更幸災樂禍者。
然而出乎所有人包括阿誠自己的意料,呂兜秉使了半天力,竟然一直未能把阿誠那條棍子給折斷了。看著一旁的呂兜秉一張臉漲成了醬紫色,右手抽風一般發抖使力,空中漫天拂絲裹著棍子亂舞,外面圍著的人陸續有笑出聲來,最后笑出聲的人越來越多,片刻間又是舉堂嘩然。就連有些擔心的璇妍、阿薇和照失,甚至包括八仙分院的學生以及靜清師太,也是掩著嘴才忍住了笑。
“你,你這是什么寶物!?”呂兜秉汗都出來了。
“木棍子啊!該不會是你現在沒什么力氣了吧,哈哈哈!”看著呂兜秉的窘迫樣,阿誠也終于忍不住笑將出聲。不過此時他心頭卻也有些驚異,他沒想木先生隨手給他的一條什么鐵樺木的棍子竟然堅硬到如此程度,以前他還對棍子所謂堅硬如鐵保持懷疑,現在卻不止是深信不疑了。這棍子似乎沒木先生說得那么簡單吧?
“找死!”呂兜秉又聽阿誠取笑,頓時惱羞成怒,右手一甩,‘雪千掃’丟了那條木棍子便向阿誠閃電般疾疾卷去。
阿誠雖然心態復雜,卻始終沒放下戒備。見到拂塵再次襲來,這一次阿誠卻沒再后退或閃避,而是深吸一口氣,隨后便鼓起嘴巴,右手食指和拇指捏在鼻梁上,左手猛然一拍鼓脹的肚子,頓時,他兩個鼻孔里噴出兩條細長的火蛇,迎著卷來的拂絲燒去!
“又來這一招,沒用的!”呂冒直冷哼一聲,手上加運真氣,‘雪千掃’上長長的拂絲反而更快速地向著阿誠鼻孔所噴出的火蛇刺去。
此時外面圍著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也是心態各異,有的高興于阿誠終于要倒霉了,有的嘆息阿誠如此愚蠢,早知噴火對‘雪千掃’沒用,卻還是不肯躲避以噴火對付,只怕十有八九就要命喪在那如針般尖細柔韌的拂絲下了。更有阿薇和照失,張大了嘴巴,眼看馬上就要驚叫出聲。
然而又出乎所有人意料,那拂絲一觸阿誠噴出的兩條火蛇,立時由白轉黃,又由黃轉黑——那水火不侵的千年雪牦牛牛尾長毛所制成的拂絲居然被燒焦了!呂兜秉也反應夠快,一見形勢不妙,立刻收回拂塵,只是還是有些晚了,那變回原形的‘雪千掃’上兩尺多長的拂絲竟然被燒掉了好幾寸,還發出一陣毛發被燒著的焦臭!
不僅如此,那‘雪千掃’竟似知道痛楚一般,在呂冒直的手里抖動不止,甚至還發出細細的微不可聞的哀鳴,呂冒直用盡了全部念力,連念十多聲‘無量天尊’才使‘雪千掃’重又靜了下來!
‘二昧離火!’外面的靜清一聲驚呼,聲音雖不大,在靜寂無比的此時卻響若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