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界的人類都是六百多年前由凡界遷徙而來,經過幾百年的繁衍生息,人類的數量也有了巨大的增長,但相比這廣袤的移界以及移界里數不勝數的妖怪,人類這點數目也如滄海一粟,顯得無比渺小和卑微。
人類當初基本上都以門派或者家族的形式遷徙到移界,這些門派和家族在當時的凡界也大多是有一定的名氣,但幾百年的變遷,這些門派和家族的興衰榮辱早與當時不同,有的興盛,有的衰敗,可謂滄海桑田。
而移界里最興盛的莫過于大紅燈籠學校,雖然學校嚴格意義上或許并不能稱之為一個門派,但也可以說是聚集了移界幾乎所有的精英,而學校外或者沒有加入學校的門派和家族卻因勢力單薄,大多在與移界妖怪的爭奪地盤和生存空間中漸漸衰弱下去。
當然,人類總不乏能人異士,也有許多門派和家族,或是原遷自凡界,或是來移界后經過各種方式所新形成,因為有著一兩個杰出的領導者,通過努力,也能在移界慢慢壯大,站穩腳跟,就像前面提起過的金臬教,門人弟子達數百人,也算移界中一個不大不小的異數。
不過像金臬教這種畢竟是少數,那些一直不成氣候的門派和家族,大部分卻都是在移界苦苦掙扎,為著最基本的生存而努力奮斗,就像阿誠這幾次任務中遇到的那兩個家族,這兩個家族如今都已村莊形式存在,幾百年下來,人口也算小有增長,但生活卻是沒有什么大的改變,艱辛困苦得很,就連像金臬教這樣的大門派,在移界中也是被妖族環伺,整天都要擔心是否會有強大的妖族部落瞄上他們的山門,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阿誠有些不明白當初這些修真門派和家族為什么要舉門或者說舉族遷移到移界來,或者說當時他們并非自愿,那始作俑者或者說背后的推動者又有什么樣的目的,是讓他們來開荒?然而這移界的妖怪不計其數,相比這些修真的人類,也并沒弱上多少,這點數目的人類投進移界,可以說基本改變不了什么,若是一開始就讓這些人類聚居在一起,那或許還能有點作用,學校就是一個小小的例子,但沒有強大和雄厚的后勤等保障,真的聚居在一起只怕也只有餓死的份,而且這些門派和家族當時都以修真為目的,對空間和物質的要求也更多,真要聚居在一起,也只怕會產生許多矛盾。
阿誠每想到這些曾經或許在凡界煊赫一時的門派和家族如今落魄的樣子,也是不勝感慨,但他也無能為力改變什么,或許像這些門派和家族,如有弟子能夠加入學校也算是一件幸事,至少能夠借助一些學校的力量,家族的安全也多一分保證。
……
阿誠和阿薇、敖離以及照失在移界的第三次任務是幫離學校三千多里外一個李家莊驅逐了莊外一個狼妖部落。
比起李家莊兩百來口人,這狼妖部落卻是有幾千只狼妖,而比起李家莊里的人,就算再弱小的狼妖也能一戰,而且論智慧,許多狼妖也是不輸于人類。
阿誠四人也是頗費了一番周折,在阿誠打敗了狼妖部落里帶頭的實力堪比牛大或者呂兜秉的狼王后,狼王終于帶著部落退走。不過這狼妖部落卻也退得不甘不愿,用狼王在與阿誠交手前的話來說,這李家莊所占的山頭幾千年來就是他們狼妖的地盤,而李家莊卻是空降而來,一下子搶去了他們的地盤,若不是顧忌著學校,狼妖們早就大開殺戒,把李家莊夷為了平地。
本來以前狼妖也還可以暫時容忍李家莊的人居住生活在他們旁邊或者說他們里面,但兩邊的數目都在增長,土地越來越顯稀少和珍貴,矛盾也越來越激化,兩邊終于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而阿誠他們插手,狼妖部落不得不離開這里,又尋它處,也難免與其它的妖怪部落起沖突,也說不定阿誠他們一走,狼妖們又會回到這里來。
不過不管怎么樣,危機暫時得解,李家莊的人自是對阿誠四人感激不盡。
阿誠四人卻婉拒了李家莊的人多住些時日的盛情邀請,沒呆多久便往學校趕。
在離開李家莊不過百來里,正疾馳而行的阿誠四人卻不得不突然停了下來,只因為眼前突然出現了兩個人,一下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攔住阿誠他們的兩人服飾怪異或者說整個人都顯得怪異萬分,他們身上罩著水霧一樣的東西,看不清面目也看不清服飾,阿誠他們只模糊看得出兩個是人類的樣子。
正在阿誠幾個疑惑間想要問對方是誰時,另外三個方向也突然分別出現兩個人,與前面兩個一起,一共八個人,把他們圍在了中間。
而其中有個人不同于另外七人水霧罩身,身穿對襟黑衫,腳著布履,一臉陰鷙,竟是阿誠見過兩次面也算熟悉無比的那個黑衣人。
“明燈?!”阿誠一見黑衣人,雙瞳緊縮,不由叫出了聲。
等一叫出聲,阿誠一張臉頓時變得慘白,汗顏自己一時情急竟然說漏了嘴。
黑衣人卻是嘿嘿一笑:“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看來果然是你滅了我的分身,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讓你對我出手,不過不管怎樣,看來總之你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衣人這一說卻是承認了自己是明燈,而他語氣里除了一絲驚訝外,卻也有不少得意。
也難怪他得意,沒想到剛一露面,就驚得阿誠說漏了嘴,可算是意外之喜,毫不費功夫。
阿誠卻是有苦難言,縱使他心理素質再好,在殺了明燈后,心中難免有著些障礙,畢竟明燈不同于凡人,如今被明燈又化身黑衣人一嚇,終是忍不住叫了出來。
既知隱瞞不過去,阿誠也不再否認,他掃了一眼另外幾個人:“這幾個又是什么人,該不會也是你的分身吧?”
明燈卻沒回答,而是轉頭看了看旁邊一個人。那也看了一眼明燈,接著慢慢散去身周的水霧,對阿誠說道:“怎么,阿誠同學幾日不見,就不認得我了?”
那人散去水霧后終于現出面貌來,竟是那呂純陽!
而在同時,明燈的身體也一陣變化,變成了原來那個白白胖胖,一臉笑意的和尚模樣。
他們兩個這一變,阿誠以及阿薇和照失和尚俱都驚呼出聲,阿薇和照失也不明白明燈為何會與呂純陽攔住他們的去路,而且似乎來意不善。
阿誠也一臉驚詫,忍不住問呂純陽道:“純陽真人不是回天界了嗎,為何又會出現在這里?”
呂純陽卻一陣得意大笑,反問道:“難道回了天界就不能又下來嗎?”
阿誠嘆了口氣,突然也莫名其妙地笑了笑道:“這么說,看來你回天界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這次是專門為我而來嗎?”
呂純陽笑道:“不。不過沒想到阿誠同學倒還挺鎮定。”
這時,其中一個陌生人開口問道:“帝君,就是這小子,竟得讓我們八仙一起出手對付嗎?”
開口的人竟然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八仙?”阿誠又看了一眼那些水霧罩身,面目模糊的人。
呂純陽揮了揮手上的拂塵道:“既然你曾殺了古佛一個分身,其中必有蹊蹺,看來也都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我等也不用再藏著掖著,都現身吧。”
他一說,另外六人便紛紛散去水霧,現出了面貌,竟是五男一女,面貌年齡各異,手上拿著的東西也都不同,那女的拿著個花籃,另外幾個男的卻有的拿著根笛子,有的還柱著條小腿粗的鐵拐杖。
阿誠心中了然,猜想這幾個大概就是八仙中的另外幾人了,不過數了一數,又有些疑惑道:“怎么算上純陽真人也只有七個,該不會明燈師傅也是八仙之一吧,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可真算是件奇聞了。”
呂純陽卻道:“哼,古佛自然不是我八仙中人,其它的你不需要知道。”
“還有一個是赤腳吧?”阿誠卻突然問道。
呂純陽一愕:“你知道?”
阿誠哈哈大笑:“我也是猜猜而已,說來……”
阿誠說著看了看敖離和阿薇,眼神莫名,話說了一半,卻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呂純陽和明燈幾個正聽著阿誠說話,卻沒想阿誠竟然突然消失了,不由有些吃驚,轉頭一看,卻發現阿誠已經出現在了幾里外。
原來阿誠是趁著呂純陽就個不備,突然施展天速變轉頭逃跑。
單就明燈一個,他都不是對手,更不用說再加呂純陽他們。要騙也難再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敖離和阿薇他自不用怎么擔心,明燈他們是為他而來,如今已經抓住了他的把柄,只要把他抓住,探出他的秘密,明燈幾個也不怕老火他們翻臉,也因此沒有所謂殺人滅口的必要。
不過阿誠也知道雖然他是趁著呂純陽幾個沒什么戒備扭頭逃跑,但是否真能逃得了,卻是個未知數,雖然他這段時間,經過老火他們的訓練,實力又是大漲,但他自認為只要明燈一祭煉出定海珠,他還是沒多大的機會能全身而退,再加也不知道呂純陽他們還有什么樣的手段。
見到阿誠說走就走,突然逃跑,明燈和呂純陽他們也只是稍稍一愕,卻沒見多少著急,說了聲追,便丟下阿薇他們,駕云朝阿誠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明燈也沒急著祭出定海珠。
阿誠一路飛奔,腦子里卻不多想,也沒去考慮呂純陽和明燈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只想著以最快的速度逃回縹緲峰,找到老火他們,或許還有一救。
他再也不敢有所隱藏,拼盡了全力施展天速變,一瞬幾千米,如顆流星一般滑行。
只是,沒過幾息時間,低頭狂奔的阿誠卻突然感覺一頭撞中了什么東西,只感眼前亮光一山,接著整個人便被彈了回來。這一撞,像撞上了彈力十足的棉花一般,阿誠雖然沒受什么傷,卻被彈退著翻了好幾個跟斗,不由有些頭暈目眩。
阿誠大驚,忙穩住身形,朝前看了看,卻發現什么東西也沒有,他一咬牙,又快速啟動,朝著前面飛去。
只是轉眼尖,他又被彈了回來,而這一次阿誠終于看清楚,在前頭竟似有一個透明的罩子,他一撞上,便發出一到強光,直接把他震了回來。
“禁桎?!”阿誠詫異。
愣了一下,阿誠又轉了幾十度,斜著向前飛去。
可是很快他又是感覺撞上了強力棉花一般,被狠狠彈了回來。
阿誠心中大苦,卻沒多少猶豫,直飛沖天,飛過幾十米后又朝前飛去。
可讓他絕望的是,他還是被彈了回來。
阿誠分不同方向都試了試,甚至還往地上鉆了鉆,卻在鉆進幾米后再也向前不得,似乎上下左右都有著一道無形的墻,把阿誠給關了起來。
阿誠心中發苦,又準備往回飛,朝相反的方向試試,呂純陽和明燈幾個卻終于追到,隔著阿誠幾十米站定,又把他圍了起來。
呂純陽朝明燈點了點頭:“有勞古佛與我等一起施法了。”
阿誠見被圍,卻是不敢戀戰,又是急運天速變,想找缺口突破而去。
“起!”呂純陽卻一聲輕喝,一手掐訣,彈指點向天上。
其他明燈幾個卻與呂純陽一般,分做各種指訣,最后齊指天上。
而阿誠還沒飛出幾步,就又一頭被撞了回去——不知什么時候,在他和呂純陽幾人間,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球,把他給裹在了里面。
金色光球又像一個被抽了氣的氣球一般,快速壓縮,顯然是想把阿誠給徹底封死縮住。
阿誠又試了幾下,卻都無法突破,有如困獸。
困獸猶斗,阿誠吸了口氣,從戒指里拿出了草雉劍。
他拿著草雉劍,狂運真氣,草雉劍上頓時出現了幾米長的青色劍氣,他一甩手,草雉劍狠狠砍向越來越小的金色光圈。
只聽哧的一聲,金色光圈上竟然出現了一道白色裂縫,阿誠欣喜若狂,奔向裂縫,只是剛等他跑到,那裂縫又馬上合了起來,恢復了原狀。
阿誠咬牙,舉起草雉劍一劍刺進了光圈,然后切割起來。
雖然比起上次用草雉劍切割八歧以及他幾個手下借助八咫鏡召出的八咫鏡光陣,阿誠切起這金色光圈要費力勉強許多,但也終究是效果明顯,那金色光圈又被他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裂縫。
還掐著指訣與其它幾個一起盡力收縮光圈的呂純陽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有些吃驚,叫道:“他手上的是什么法寶,竟能破我等的金光琉璃縛魔陣?”
明燈卻笑了笑:“無妨。”
他說著,祭出了火紅的定海珠,定海珠從他衣服中鉆出,飛速打向阿誠手里的草雉劍,只聽叮的一聲,就把草雉劍給打了回去。
阿誠手上一震,草雉劍便被定海珠打回了圈里,也差點拿捏不住,掉落下來。
草雉劍一抽,那金光光圈上被草雉劍劃出的那道裂縫也快速愈合,轉眼間就完全恢復了原狀。
阿誠大急,趕緊又一劍刺了上去,只是還不等他劃動草雉劍,明燈那顆定海珠又馬上打了上來,把草雉劍大了回來。
如此反復,阿誠的草雉劍每每剛刺進金色光圈,便又被定海珠打回,刺出的縫隙也快速補合,竟都無功而返。
眼看著金色光圈越來越小,阿誠收手,看了看外面的呂純陽諸人,最后嘆了口氣,把草雉劍收回戒指里,原地盤腿坐了下來。
金色光圈越縮越小,最后貼著阿誠身子,消失無蹤,似乎鉆進了阿誠身體,而阿誠卻感覺身上似乎罩了一層無形透明的布,全身無一能夠動彈,連翹一翹手指也是困難,像似每個細胞都被鎖住了一般。
不過阿誠雖然動不了,但外面輕風拂動,他的衣服和頭發卻能隨之擺舞,似乎那什么光圈只對阿誠的行動起了影響一般,其它卻是絲毫不受阻礙。
等金色光圈消失或者說鉆入阿誠身體,呂純陽幾個終于收勢,走向阿誠。
呂純陽和明燈率先走到阿誠身邊,先自得意地朝著臉上帶著些無奈和憤怒的阿誠笑了笑,又一人抓住了阿誠一手,運起真氣查探起來。
突然,明燈失聲叫道:“果然有異,沒想到你是妖怪附身!”
呂純陽卻一把抓住阿誠衣服領口,向下扯了扯,待見到阿誠胸口的五行封印,嘿了聲道:“那五個老鬼竟然給你打了五行封印,怪不得表面上看不出來,也不容易察覺,倒是有些麻煩。”
“無妨。”明燈卻笑道:“先帶他回學校,讓我搜一搜他的記憶或者我等合力解開這道五行封印,自可知道他身體里藏了什么妖怪!”
呂純陽卻有些猶豫道:“回去的話只怕那五個老鬼要從中作梗,還不如直接帶到天界去?”
明燈卻道:“無妨,如今既已知道他妖怪附身,我等要查,他們也沒什么借口好找了!”
明燈接著竟恣意哈哈一陣大笑,笑得甚是暢快,全然不復以前那種溫和樣子:“也不枉我等籌謀和等待這么長時間,就怕他沒什么奇怪的地方,如今真相漸明,真是痛快!”
(家里電腦壞了,只能到網吧上傳,苦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