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省城時已經是晚上,鄉下人阿誠還是有些感慨如今這個世界交通的便利,這樣飄洋過海的就像是穿過鄉下自家門前那條小溪那麼簡單,要知道阿誠小的時候因爲交通不便,就是去外縣的姨娘家拜年還要翻山越嶺坐著拖拉機走上大半天。
到了省城,申秀苑想送阿誠回他的住處,阿誠還是婉言拒絕了,現在他租住的那個地方只怕已經是灰塵滿天了吧。阿誠在公司門前跟申秀苑道了別便叫了輛出租車,車子啓動後,司機問阿誠要去什麼地方。
“就在前面那個街口下車好了。”
“傻子,在女人面前裝13!”等阿誠下了車,司機收過阿誠遞來的十元起步錢,疾馳而去,嘴裡卻不忘揶揄阿誠一句。
阿誠即使耳朵再尖也不可能聽到司機說的話,他等司機離開後,便隱了形向火車站飛去。
不過幾分鐘時間,阿誠已經站在了移界的界臺上那塊寫著‘九又四分之三站臺’的牌子下。擡頭看了看那塊木牌上的幾個正楷黑字,阿誠總有一種似在夢中的感覺。
多少次,阿誠猜測過這個移界相對於自己平常所生活的世界是怎樣的一個存在,是屬於一個平行於凡界的異界還是一個隱藏於凡界旁邊的一個空間?阿誠以他那高中或者說初中水平的物理知識,卻是始終猜不出個所以然來。聽說這個世界包括時間、空間是十一維的,那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了,阿誠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不過相對於這個問題,看到那塊孤零零的木牌子,看著山寨的‘九又四分之三站臺’,阿誠最衝動的就是想把木牌子下面挖出來看看究竟有什麼神奇的東西,能把人傳進來又傳出去。古人雖然說不求甚解,用在如今遭遇了無數稀奇事的阿誠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不過一向好奇的阿誠還是不能這麼快就隨遇而安,總覺得有些東西太過不可思議。
不過阿誠也不是個完全衝動的主,甚至可是說從來謹慎,他還是有些怕萬一弄壞了這個界臺自己無法賠償,所以在嘆了口氣後,他努力甩掉這個衝動的想法,然後朝著縹緲峰飛去。
雖然在日本呆了不過幾天,阿誠卻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因此不自覺地也似乎很有些激動,看著身周飛速向後的山巒和水瀑,小徑和樹林,阿誠心中分明起了一絲親切感。
“爲什麼會有些激動,難道是想老火他們了?”一路上阿誠自言自語。
不過要換做老流在場,他肯定會說阿誠是受虐慣了,一天不被老火和老金他們折騰成半個死人就會感覺不舒服。
飛上山頂,上面卻一片寂靜,臨風亭上也不見阿薇的影子,阿誠有些奇怪爲什麼山頂上會沒人,想著想著居然感覺有些不安!
阿誠心中起過一絲莫名的恐懼,但他又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恐懼什麼。
阿誠忙加快了腳步,打開練功房的木門。
木門一打開,阿誠只看到兩個影子像條件反射一般,一跳撲向地上,緊緊地壓住前面的一個黑色本本——兩個人正是老土和老火,壓在他們身下的是阿誠那臺可憐的筆記本。
“噓,原來是你小子啊!嚇死我們倆了!”老土熟練地關掉了筆記本上正播放的電影,抹了抹額頭說。
“什麼什麼?只會嚇死你,我纔不會被嚇死,我又沒看!”老火一本正經地端正身子,學起照失的道貌岸然來。
阿誠感覺又好氣又好笑:“我才嚇壞了呢,山頂上沒聽見一點人聲,我還以爲你們都被什麼仇家給殺了呢,正思量著要不要捲鋪蓋走人!”
“你這沒良心的,你沒看到電影裡那個大鼻子(成龍),每次師傅被仇家殺了(每次?好多次?),他都是千方百計要報仇,你卻要逃跑?!”老火很生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得了吧,我才學了幾手三腳貓功夫,真有誰殺得了你們,我是練上幾千年也報不了仇!”
“沒志氣!老火我真羞愧有你這樣的徒弟!”
“算了吧,誰能殺得了老火師父您啊?你隨便燒把火還不把別人烤得哭爹罵孃的?”阿誠見老火有較真的跡象,趕緊不動聲色地拍了個馬屁,接著又轉移視線說道:“還是說說你們自己吧,你們該不會是又再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吧,再這樣我可要把那些片子都刪了啊,我可不想這電腦真被阿水師父給拆了!”
“誰說我們在看不該看的東西拉?你有看見我們在看嗎?你這臭小子,別亂說話!”老火小心翼翼地朝門外看了看,大聲嚷道。
“是啊是啊,我們在看貓和老鼠呢,這個總能看吧?”老土附和道。
“隨便你們了,反正我的本子壞了你們賠我就是。我先回房了。”阿誠丟下一袋從日本帶來的小食品。
“等等!”老土卻一把拉住阿誠,仔仔細細地看著他:“小傢伙走了這麼多天了,人都見瘦了。”
阿誠有些感動,他本來還正有些失望呢。
“你說說看,到底是武藤姐姐性感還是倉井妹妹性感?老火這些天一直跟我爭,我就是覺得倉井妹妹好看多了。”老土卻又突然說道。
“哼,誰說的?武藤纔夠正點!”老火不服,馬上又跟老土吵了起來。
“性感?正點?”阿誠翻了翻白眼,有些懷疑對老土和老火的先進性教育是不是誤入了歧途。
“快說,到底誰好看?!”老火的大手一把鉗住住了阿誠的胳膊。
“武藤!”吃痛的阿誠大叫。
“誰?!”老土也一把掐上阿誠的小臂。
“倉井也不錯!”阿誠叫道。
“只能選一個!”老土和老火同時用力。
“阿水師父?!你來拉!”齜牙咧嘴滿頭大汗的阿誠忽然眼睛一亮,大聲叫道。
“好嘛好嘛,別激動,不就是問你湯、湯姆和傑瑞哪個更可愛,我還是喜歡那隻貓一點。”老土趕緊鬆了手,在阿誠的小臂上揉了揉。
“就是就是,不過我覺得還是那隻小老鼠更可愛!”老火也哈哈笑著大力拍了拍阿誠的肩膀。
老土和老火一鬆手,阿誠閃電一般奪門而出!
老土和老火併沒看到阿水出現,這才發現上了阿誠的當,老土小跑著想追上去:“臭小子,快給我們交代,到底是武藤姐姐性感還是倉……”
可話說到一半,他卻差點撞在門外閃出的阿水身上!他趕緊一個急剎車止住腳步,看了看阿水鐵青色的臉,馬上裝做若無其事走了回來:“唔,還是咱家阿水最好看了。”
“就是就是,阿水快來吃東西,這是阿誠剛帶回來的!”老火也趕緊提了提袋子,一副諂媚表情。
“去死!”阿水一隻手揮了揮,作勢要打。
“逃!”老土和老火交換了一下眼神,一個馬上鑽進了地裡,一個化成了一道影子瞬間消失。
阿水也沒再追,而是不緊不慢地走向阿誠的筆記本!
放好筆記本後,阿水熟練地打開了電影‘我的野蠻女友’,然後坐了下來,打開了阿誠帶來的那個袋子,搗鼓了半天,她拿出了一包銅鑼燒,而後一邊吃著一邊看起電影來。
……
接下來幾天,阿誠又回到了原來的日子,每天受著老火他們的折騰。老火五人也從沒問過阿誠在日本做過什麼,阿誠也不說,他本來就不是個喜歡纏著別人聽自己講故事的人,老火他們不問起他反倒覺得省心。
不過阿誠也每天保持著跟申秀苑的聯繫,不是說等著申秀苑有什麼保鏢任務,而是等著日本那邊的消息,不管怎麼說,阿誠這一次也是破天荒的殺了兩個人,要換在平常,阿誠就算有膽子下手,也只怕會整天心神不安,想著要不要去自首。現在雖然有些不同,但阿誠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申秀苑那邊傳來的消息卻風平浪靜,好像中江家和寺下家也正順利的接手井上家的產業,井上家也是樹倒猢猻散,根本沒反抗的餘地和能力,至於井上青壽兄弟倆的事,似乎也被中江兩家通過他們的影響簡單變成了一般的意外事件。
而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當初逃脫的牛妖。阿誠當時已經力竭,自然阻止不了牛妖離去,而老流和青離作爲同爲妖類,也確實有不阻止的理由,因此阿誠也不怪他們,而這次青離和老流呆在那邊也還是放心了許多,不管怎麼說,青離還想著他能在楊角的事情上幫些忙,所以也應該會給阿誠一些面子,幫襯著中江家。
要說起現在阿誠和申秀苑之間的保鏢協議,其實一開始都只不過是個名目上的東西,不過申秀苑沒有主動提起解約,阿誠也沒必要堅持做清高的樣子,雖然說他現在並不缺錢(確實不缺錢,不信你問給了阿誠1000W日元的老流和教了阿誠點石成金術的老金,雖然現在日元不堅挺,但畢竟1000W也不是小數目,而老金的點石成金術雖然有違天和,但至少給了阿誠足夠的底氣)。
阿誠回來後,卻一直沒見到過阿薇,原來阿薇這些天一直跟學校裡的其他學生在外面抓妖怪,聽木先生的話說,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外面的妖怪似乎一下子突然增多,也迫使學校早早派了學生出去。而阿誠卻因爲有木先生他們有意的罩護,成了學校裡最自由的學生,要知道,按照學校的規定,學生除非執行任務,是不能隨便出入移界的,也必須要受學校的遣派,和其他的學生出去執行任務的。
阿誠自然樂得清閒,更不會說主動屁顛顛跑去赤腳校長那裡要任務,他趁著難得的空閒,更加努力地學著本領,任由老火他們怎麼嚴厲,訓練怎麼辛苦,除了嘴上牢騷幾句,心中自無一點怨言。
不過這樣的日子並無持續多少時間,不過五天,傍晚時分,阿誠正坐在臨風亭中閉目煉氣,老火突然興沖沖地闖了進來,一把拎了阿誠就走。
正凝神靜氣的阿誠差點被擾得走火入魔,眼看著自己被老火拖著遁入空中,看著茫茫羣山如梭般飛退,半天才回過神來:“老火師父,這是要幹什麼?”
“帶你去看戲!”老火說。
“看戲,看什麼戲?”
“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咱們是去哪?”
“去八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