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回來了?”坐在沙發上的一個年輕男子微笑著道。
“岳靖澤,你怎么來了?”岳楓冷冷的道。
岳靖澤是岳家掌門人岳經天的二公子,為人低調謙恭有禮,商界和政界的老家伙們都喜歡這個后起之秀,雖然是替老子打理家業,但是并不像一般的二世祖只知道花天酒地,實際上岳家這幾年的擴張背后據說都有這位二公子的影子,他那個現任集團總裁的大哥,傳聞只是個傀儡罷了。
岳靖澤長的和岳楓有三分的相像,同樣有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兩道非常提神的劍眉,又比岳楓多了一份成熟男人的魅力。不得不說,這是個長的很出位的男人,即使把他扔在喧鬧的街市,也會讓人一眼就從人堆里把他認出來,就像錐子放進布袋,想不露頭都很難。
岳家人的長相都不差,傳承數百年的世家大族,娶的妻子都是優中選優,良好的遺傳基因注定了后代很少會有歪瓜裂棗。
岳靖澤今天穿著一件黑色上衣,對襟排紐,緞子面衣袖繡著一只展翅欲飛的火鳳凰,很有中式感覺的服裝卻又是西式的剪裁,腰身收的恰到好處,充分的將男人的精干、活力和一種內斂的霸氣詮釋的無以復加。
太裝逼的衣服,往往很難有人穿出味道,如果這樣的衣服不穿在最合適的人身上,就會有沐猴而冠的傻逼感。
毫無疑問,這個人的身材和氣質完全配得上這件衣服,甚至比時裝畫冊上的男模穿的更讓人賞心悅目,雖然那個男模的身材無可挑剔,但是西方人穿中式味道的服裝,總有種猩猩配馬鞍的感覺,不是那么回事。
文化這個東西,看起來虛無縹緲,但是卻是深入骨髓的。
這是個可以很輕易的就給人壓力的人,也是個可以很輕易的讓別人屈從于他的人,氣質這個玩意還真不是裝就能裝出來的。相比而言,一身高仿阿迪運動裝的岳楓,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岳靖澤笑呵呵的道:“怎么,三弟不歡迎我來?”
“二哥,你貴人事忙,我這么個小廟來了您這么一尊大菩薩,榮幸之至??!”岳楓徑直走過去,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眼觀鼻鼻觀心做老僧入定狀。
對于岳家人,他實在是半點好感都欠奉,當然也包括這位二堂兄。當初父母車禍去世之后,家族成員恨不得立刻將他連皮帶骨頭生吞下去,那副餓狼般的吃香,岳楓至今依然記憶猶新。
“三弟,是不是埋怨二哥一直不來看你?。勘緛碓缇驮搧砹?,家族生意一大攤子,實在是走不開!都是哥哥的錯,要打要罰全由你一句話,二哥向你賠罪了!”岳靖澤拍拍岳楓的肩膀道。
岳靖澤的笑容溫和,純凈的眼神看不出絲毫偽裝的意味。
岳楓心里暗暗贊道,如果這廝去演戲的話,大有捧回奧斯卡小金人的潛質。
“有事就說,沒事兒的話我要睡覺了!”岳楓打著哈欠下了逐客令。
“三弟還是這個脾氣,一點都沒變!”岳靖澤還是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悅。
這家伙的養氣功夫已經大有長進!岳楓記得小時候,岳靖澤有個最鮮明的特點就是喜歡和別人搶東西。哪怕是他自己扔掉不要的破玩具,只要有別人看中了,他立刻就要奪回來,如果沒人和他搶的話,再好的東西他也不知道珍惜。
“二哥,看中什么了?我這里可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噢,對了,還真有一件好東西,二哥,你等著!”岳楓從沙發上跳起來風風火火的跑回房間,片刻之后將疊的整整齊齊的病號服捧了出來,鄭重的送到岳靖澤的面前:“二哥,這是我一生中,最具有紀念意義的東西了,你要好好的珍藏!”
“三弟還是那么喜歡開玩笑!怎么,二哥來看看你不行???看到你病全好了,二哥真是欣慰”。
岳楓一臉真誠的笑容,反倒把岳靖澤給弄的哭笑不得,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岳楓親手將病號服披在岳靖澤的身上,由衷的贊嘆道:“二哥穿上這件衣服就是好看,比我合適!”
岳靖澤冷冷一笑,將病號服扔到沙發上:“三弟,拿我尋開心?看來你的病是全好了!”
“哦,既然知道我病好了,那就請將我名下的財產管理權交還給我吧!”岳楓手捧病號服微笑著道。
岳靖澤的眼睛里立刻閃現一絲寒光,但是轉瞬即逝,他還是滿臉笑容道:“三弟,你是知道的,我只是代替全族人管理資產,丫鬟拿鑰匙當家不做主!你名下的財產當然還是屬于你的,不過如果族中每個人都要拆分資產,咱們岳家立刻就會四分五裂!分家這種事情必須是家族里的長輩開會決定,二哥哪里有那么大的權力?再說了,你還怕我吞了你那份不成?”
這種回答絲毫不出岳楓所料,按照家族的規定,岳楓作為嫡子理所應當的可以繼承父母的遺產,家族長輩和當家人只能在他尚未成年之前代他管理資產,而且等到他成年之后,憑借嫡子的身份,他更是家族掌門人的最有力競爭者!
不過岳楓是個瘋子,在外人看來,一個瘋子是不可能有能
力管理產業的,更不可能執掌岳家的權力,所以家族的那些長輩就心安理得的據為己有。
“沒事兒的話,二哥請回吧,我就不留你吃飯了!”岳楓毫不客氣的指著門口道。
“三弟,你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那二哥我就直說了,把你的玉符交出來吧!”岳靖澤臉色一寒道。
岳楓鼻子一哼:“憑什么?我是岳家嫡子,玉符是爺爺親手交給我的!”
岳靖澤冷笑道:“此一時彼一時!規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改的!族中長輩決定,收回各房的玉符,三個月后家族演武之后,再根據成績決定玉符的歸屬,現在就請你把玉符交出來吧!”
岳靖澤的臉色很不好看,顯然岳楓的話已經刺激到了他!
岳楓的大伯岳經天是祖父的小妾所生,雖然是老大卻不是嫡傳,岳楓的父親才是正室所生。在這種傳襲數百年的世家中,多子多福的風氣非常盛行,納幾個小妾傳遞香火是非常普通的事情。
如果祖父還在,他們敢提出這么無禮的要求嗎?如果父親還在,他們敢這么明打明的上門來搶嗎?
岳家子弟每人都有一塊鏤刻著族徽的玉符,而岳楓的這塊巨龜駝靈蛇的玄武玉符則是獨一無二的,它是嫡子的象征,現在他們竟然連這個也要來奪!
欺人太甚!
岳楓怒極反笑:“好,堂堂的洛水岳家現在成了一群強盜了!”
“三弟言重了,這是族中長輩的決定,三弟是明白人,不會讓我為難的!”岳靖澤平淡的道,似乎這種巧取豪奪的事情,本應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岳楓看了看他,一口濃痰吐在地上,不屑的道:“我去你媽的!”
“放肆!”一個高大的老者站起來怒斥道。
岳楓這才注意到,沙發上還有一個豹頭環眼身材高大一個形容枯槁瘦小枯干的兩位老者,在岳靖澤的光芒之下,倆人被完全遮蓋,岳楓甚至沒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豹頭環眼的老者怒吼道:“竟敢對二公子無禮,你活夠了嗎?”
老者說話聲如洪鐘,氣勢威猛如雄獅,青筋暴突的拳頭如醋缽般大小,渾身的骨骼發出咔吧吧的響聲。
一串鞭!
這老者竟然是個外家高手!
岳楓冷笑道:“你一個狗奴才也敢對我大呼小叫?二哥,你們長房好大的威風啊!”
“我看你的皮癢了!”老者暴怒,雙眼瞪的如同鈴鐺般大小,從脊椎到拳頭發出一陣陣輕響。
老者像一匹奔馬沖了過來,一拳夾帶勁風奔向岳楓的面門,帶著撕裂空氣的氣爆聲。
“悍奴欺主,雷猛,你不要命了嗎?”岳楓眼皮都不眨一下。
老者的拳頭在離岳楓的臉不足五厘米的地方停下,勁風刮的岳楓皮膚刺痛。雄獅般的老者則喉嚨一甜,一股鮮血幾乎噴涌而出。強行收回內力,他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岳家的家規極為嚴格,主子和奴才的分際如同天淵,岳楓這一房再衰落,他也是主子,雷猛年齡再大、混的再牛、功夫再高也是奴才。
即使是岳靖澤也不敢破了這個規矩,一旦禮法的界限被打破,這種世家大族也就可以宣告終結。
“啪!”岳楓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到雷猛的臉上。
“你!”岳靖澤和雷猛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岳楓敢動手。
岳楓嬉皮笑臉的道:“二哥,我替你教訓一下這個沒規矩的奴才,你還不謝謝我?”
“啪,啪,啪!”
岳靖澤突然笑了起來,還拍著巴掌叫好:“三弟好快的手法,看來功夫大有長進,相信三個月之后的家族演武一定會力拔頭籌!到時候,我親自來領教三弟的玄武真氣,現在還請三弟把玉符交出來吧,這是族中長輩會議的決定,相信三弟是懂規矩的!”
“我要是不給呢?”岳楓冷冷的道。
“三少爺如果不識時務,那就只好不客氣了!”形容枯槁瘦小枯干的老者陰測測的道。
老人腰身佝僂,臉孔皺縮如干枯的菊花,看似毫不起眼,但是他的那雙手瑩白如玉,比青蔥少女還要白皙柔嫩。
這個人岳楓不認識,只是覺得他的聲音太刺耳,像是刀子刮玻璃,令人心里一陣發緊。
“我是刁銘!”瘦小老者陰笑道。
“那又怎樣?不認識!”岳楓警覺的道,他本能的感覺到,這老者身上散發著一股濃重的殺氣。
“我叫刁銘,今天開始你就認識我了!”刁銘伸手就抓向岳楓的面門。
簡單的一招“鷹捉兔”,幾乎每個練過三兩天鷹爪功的人都會使用這招,刁銘的動作也不快,也不像雷猛那樣帶著勁風和氣爆,但是卻令岳楓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被罩住,有無處藏身之感。
岳楓急退,那只無處不在的手依然將他籠罩。
茶幾碰翻,岳楓退勢不減,沙發被撞倒,岳楓退的速度依然不減,直到后背撞到墻上。
退無可退,岳楓奮起一搏,左拳右掌同時攻擊,拳法凝重深沉,掌法輕靈
飄逸,兩種截然不同的路數在他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
刁銘的攻勢略微一滯,然后像一只蒼鷹般躍起,枯槁的身軀頓時變得無比偉岸,似乎占據了整個天空。
北鷹王刁銘!
北派鷹爪門的掌門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想不到三年不見,岳靖澤已經將這樣的高手籠絡到了身邊,可見他勢力已經膨脹到了什么令人驚駭的地步。
岳楓的拳頭毫無花俏的和刁銘的鷹爪碰撞在了一起,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岳楓的右掌則如靈蛇般繞上了刁銘的左手,卻被他輕輕的一抖就彈開。
“噗”
岳楓感覺胸口似乎被重錘猛擊了一下,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一連倒退五步后背重重的撞到了墻上,刁銘瘦小的身軀只是微微一顫而已。
硬碰硬的左拳似乎是碎裂了一般,疼的鉆心,右掌則如同被火燒了一樣,迅速腫了起來。
“三弟,把玉符交出來吧!”岳靖澤的笑意里帶著濃濃的嘲諷意味。
岳楓輕輕的從脖子上將玉符取了下來,深情的看了看,然后握在手里看了又看。
“三弟武功精湛,三個月之后家族演武一定會獨占鰲頭,這塊玉符還是你的!”岳靖澤笑著道。
但是他心里已經對岳楓的功夫有了準確的認知,在家族年輕一代中,岳楓最多也就是中等水平,能殺入前十名都算是很走運了。
岳楓壓根就沒打算讓這些家伙稱心如意,他哈哈大笑著,猛的用力一捏。
“不要!”
雷猛和刁銘同時出手去搶,但是岳楓的舉動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們出手爭奪已經來不及了。
“吧嗒”一聲輕響,羊脂般溫潤的玉符已經被岳楓捏成兩段,玉石鋒利的邊緣刺破了岳楓的皮膚,瑩白的羊脂玉染上一片刺目的殷紅!
岳楓不由自主的打了寒戰,他感覺一股涼氣順著手掌鉆入了身體,冷徹骨髓!
“你!”岳靖澤的臉孔因為憤怒而扭曲:“你竟然敢毀掉家族的玉符?”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岳楓的聲音很平靜,但是透著一股決絕的氣勢!
岳靖澤深知岳楓外表看似恬淡,但是骨子里卻是寧折不彎,但是他沒想到岳楓做事會這么堅決,二話不說就毀掉代表著家族至高權力的玄武玉符。
岳家祖傳的這塊玉符,只能傳給嫡子,標志著家族的最高權力。盡管時代變遷,玉符只具有象征性的意義,但是擁有它依然有崇高的地位。家族的掌門人沒有玉符在手,總會感覺心虛。
岳楓隨手將斷成兩截的玉符丟在地上,笑容帶著三分的冷酷七分的悲涼:“二哥既然想要就拿去!一塊石頭罷了!”
志在必得的家傳玉符被毀掉,岳靖澤也難免氣急敗壞,他指著岳楓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好,你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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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的鈴聲剛響起,許暮雨就出了校門。自打昨天吃了岳楓做的飯,她就覺得食堂的伙食簡直是不堪入口,猶豫再三之后還是禁不住美食的誘惑。許暮雨剛到門口就看見妹妹許雪晴笑盈盈的站在那里。
“姐,是不是去姐夫那里?。课腋闳ゲ滹垼 ?
“你這死丫頭,再給那個家伙叫姐夫,小心我和你翻臉!”
“是,今后不叫姐夫了成吧,那不叫姐夫叫什么啊?”許雪晴瞪著眼睛,故作茫然無知狀。
許暮雨氣的牙根癢,又拿她這個沒心沒肺的妹妹一點辦法都沒有。
“姐,你不是這么小氣吧?我吃的很少,不會把你們兩口子吃窮的!”許雪晴拉著她的包搖晃道。
“吧嗒”一聲,一個小瓶子從包里掉在地上,許雪晴好奇的撿起來舉到姐姐面前問道:“這是什么?香水?”
許暮雨急忙將頭一歪,然后劈手奪過來:“傻丫頭,這個不能玩,這是胡椒噴霧,防色狼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防狼噴霧器?”許雪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完之后就要揣進自己的口袋。
“死丫頭,拿過來!我還有用呢!”許暮雨劈手奪了回來。
許雪晴嬉笑道:“姐姐是怕姐夫對你動粗?我覺得不會,你看他多疼你,每天燒那么多好菜給你吃,而且他還長的那么帥,哎,羨煞旁人??!”
許暮雨白了她一眼道:“他是個瘋子!”
許雪晴抽抽鼻子道:“瘋子怎么了?再說了,他的病不是已經好了嘛!姐,你沒覺得姐夫很神秘?”
“神秘個頭啊,我看你也快瘋了,以后少和那個瘋子糾纏!”許暮雨捏捏妹妹的耳朵道。
倆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華僑小區,離家門還有十多米,就聽見里面叮叮當當的響聲,透過窗簾的縫隙,許暮雨恰巧看到岳楓吐血的一幕。
“姐,快報警啊!”許雪晴急切的道。
許暮雨掏出手機,卻猶豫了起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令她有些魂不守舍。
“你還愣著干什么?”許雪晴搶過手機,不由分說就撥打了報警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