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凌天城,一下子就蒙上了一片肅殺之中。
一道劍氣在葉武的瞳孔中,急速的襲來,他縱身一躍,劍氣劈在了凌天城的“天劍閣”之上,只是一劍就削去了天劍閣的一大半。
“雲來無蹤。”
葉武在天武受賞時,得來一部《雲來經》,專門就是修習藏匿行蹤的,可惜南宮崖相的修爲太過於高深,葉武只藏匿了三息的時間,南宮崖相的劍氣,再次劈了出來。
一念天外飛仙,一百零八道劍氣衝著南宮崖相的後身刺去,就在南宮崖相轉身的一瞬,離火訣也覆蓋在南宮崖相的頭頂。
蕭問道一擊得手,絕不停留。
直奔出凌天城,南宮崖相殺氣驟升時,低著頭看著一臉決絕的葉武。
葉武心中知道,若是南宮崖相再回凌天城,他必死無疑。
他無路可退,凌天城也無路可退。
葉修,凌天城的前城主,右臂已被南宮崖相廢去,他站在葉武的身邊說道:“孩兒,凌天城以後就是你的了。”
葉武看著自己的父親,銀髮白鬢消瘦的臉龐,只見他左手提著劍,也跟在南宮崖相的後面,出了凌天城。
一片青山之中的一汪湖泊,南宮崖相飄在湖面上,蕭問道的腳尖踮在一根蘆葦上,兩人都似入定了一般,南宮崖相受了輕傷,一個啓元境修爲的毛頭小子,竟然讓他受傷。
他看不透蕭問道,葉武找了個人族做幫手,他更看不透。
岸邊的一隻蜻蜓,掠過湖面,輕輕一點,就掀起無數漣漪。
南宮崖相提劍而起,那蜻蜓被一分兩半,劍氣如驚濤,將這平靜的湖泊,一擊之下就掀起了駭浪。
蕭問道鬥轉身形,問道劍似長鞭,甩向了南宮崖相,劍氣無聲,殺氣再襲。
“李人王的傳人。”
南宮崖相蹙眉看著蕭問道手裡的問道劍。
蕭問道從南宮崖相的眼裡,看到了驚悸,一念離火起,一式“天行九歌”,離火夾雜著睥睨無雙的人王劍式,殺向南宮崖相。
“就算是人王本人,我也照殺不誤。”南宮崖相說著,再提起劍時。
蕭問道又飛奔起來,入了深山了。
南宮崖相在蕭問道的身後,劍式連綿不絕,一道重著一道,兩側青山也是受了無妄之災,劍氣俾睨蒼穹,蕭問道身後的山,倒了一座又一座。
山倒鳥驚,數十萬的燕雀,從深山而起,遮住了烈陽。
南宮崖相只是稍不留神,前方哪還有蕭問道的身影。
“上邪尋敵。”
南宮崖相將佩劍“上邪劍”,放在眉心上,劍光荏苒,只見南宮崖相的眉心之處,出現了一道米粒大小的“天眼”。
“在我身後。”南宮崖相再一轉身,上邪劍又是一劍三千里。
蕭問道提劍自擋,問道劍也揮去力劈的氣勢,雖將那股劍氣抵弱了三分,餘下的七分劍氣,還是劈在了蕭問道的身上。
一退再退,蕭問道迎著這股劍氣,推倒了一座大山。
殘血留在蕭問道的嘴角,蕭問道提劍再起,離火訣的劍流,再衝向南宮崖相時,轉身又是一退。
離火劍氣雖是一阻南宮崖相,蕭問道再次衝下深山之中。南宮崖相提劍再殺,青山又遭殃了。
這一追一趕,就是半個時辰,斜陽已要西垂。
落霞和羣鶩齊飛,秋水漸寒。
蕭問道停留在了一處,平原之上。草茂而林稀,定定的就看著南宮崖相。
“怎麼爬不動了。”南宮崖相出聲揶揄,劍式卻是不見削弱。
蕭問道嘴角仰著一絲笑容,提起問道劍也是以剛勝剛,蕭問道雖有所不敵,可也不算落了下風。
“看來你還真有些道行,若是你們人族的易慕白,我倒懼讓幾分,不過只是一個毛頭小子,你必死在妖族。”南宮崖相說完,銀眉一挑,將蕭問道看做了一隻螞蟻。
“一個我你能殺死,那麼三個我呢。”蕭問道說完,問道劍沖天一起,蕭問道身邊多了兩道人影。
開天象族的白亦年,傷殘所迫的葉修。
“葉修,還來送死。”南宮崖相說完,將眼神飄向了白亦年說道:“怎麼,白象族都要靠著人族耀武揚威了麼。”
“崖相兄,孤獨景天聯手外族,欺我妖國,無論如何,我絕不允許獸族踐踏妖國。”白亦年垂著眼皮看著南宮崖相。
“獨孤落恆不理天武的外辱,獨孤落恆就不配做妖帝之位,獸族雖是外族,也勝人族百倍,妖族所受人族之侮,還少麼,白亦年。”南宮崖相提劍起,不死不休。
白亦年也是冷眸相對提劍起時說道:“人族之辱,以後再算。獸族之禍,妖族是要亡國的。”
南宮崖相提劍又是快劍快出,白亦年提劍格擋,不退半步。
兩人你來我往時,兩人各負輕傷。
殺氣縱橫,劍削劍砍。
白亦年的劍式,都爲大開大合,以力爲主。南宮崖相的劍式,頗爲細膩,以巧爲主。
忽爾,白亦年的劍尖直抵南宮崖相的腹間,南宮崖相劍式一轉,輕輕避過白亦年的劍招,後退半步,以退爲進。
白亦年的劍刺在了南宮崖相的腹部,南宮崖相刺在了白亦年的胸口。
一步染血,兩步退敵。
白亦年的血灑在地上,而南宮崖相卻擰著眉頭,系進了腹間的腰帶。
“當年,在天京一敘。崖相兄說此生的劍,名爲上邪。上邪爲筆,寫出錦繡前程。後來,又打造了上邪的劍鞘,鞘名爲解甲。解甲歸田,頤養天年。崖相兄,何必出山。”白亦年說著當年他與南宮崖相的唏噓往事。
“妖族不寧,我難安。我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與天武的易慕白交手。我想看看,人族當真是比妖族強麼。”南宮崖相說著,上邪劍再次提了起來。
只是,當南宮崖相提起上邪劍的時候看著蕭問道說道:“人族小子,實在是狡詐。示弱誘敵,連環套一個套著一個,以後你們小心了。”
南宮崖相嘴角含血,雖是挑破離間,可他所講都是真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葉修擡起了眸子,銀髮飄散在後背上,晚風襲人,一瞬間,他的劍刺進了南宮崖相的胸口,葉修屏息全部實力的一劍,沒留給南宮崖相任何的機會,南宮崖相掛在葉修的劍上,只聽葉修說道:“誘敵深入的法子,是我想出來的。示弱與你,是因爲你不就是願意痛打落水狗麼。”
葉修將“落水狗”三字,咬的銀牙作響,空蕩蕩的右臂飄在空中。
忽爾,驚變又起,不知何時南宮崖相的上邪劍,劃在了葉修的脖子上。
一道血痕,順著葉修的身子往下淌著,只聽南宮崖相笑道:“落水狗,你卻不知我的心臟不在右邊麼。”
“嗯···。”
一聲悶哼,從南宮崖相的血口中發出聲來,嘴角含血的看著那柄持劍的人,白亦年。
“崖相兄,我送你解甲歸田。”
白亦年抽出劍的時候,南宮崖相閉上了眼睛,白亦年看著南宮崖相的臉龐輕輕的自說道:“易慕白我會替崖相兄討教。”
南宮崖相與葉修,兩人死在了一起,恩怨也停留在了這片荒野中。
白亦年和蕭問道用劍,不大一會兒,就刨出了一個大坑,無碑無墓。
上邪描畫錦繡河山,解甲鞘,終要歸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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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將白象城的將符交到了陸斬的手裡,他領著開天象族的十二萬兵力和天狼族的十萬兵力,趕往忘川城。”白亦年說道。
“你真不怕我這個人族,再在妖族掀起腥風血雨。”蕭問道蹙著英眉問著。
“你是易慕白的侄孫,又是蕭天嶽的後人。我在尚京見過你,也知曉蕭家與人皇的恩怨,若是你不是蕭家人,我怎會信你。”白亦年說完,轉身就走說道:“天京再會。”
待蕭問道再回凌天城的時候,五千的鹿族已全部被誅殺,而那頭巨獸也躺在一旁,而唐逝水將黑驢大將軍從客棧牽了出來。
“獸族也是貪吃,下毒這一招,也只有唐兄想得出。”葉武換上鮮明的甲冑,看著身後沒有他父親葉修的身影,眼角含著一絲淚光,又將目光看向了遠方。
“兵發天京。”葉武大旗一揮,十五萬獬牛族的將士,開始了征程。
“不知道靈狐城的西門百屠還能坐穩不。”蕭問道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西南方。
···
“西門百屠只領了三百人馬就要攻打忘川城。”帝后說著看向了狐後。
狐後欠著身子說道:“就三百人,就駐紮在鳳邱城的東南角。”
“那爲何鳳邱城會失陷,區區三百人就能讓鳳邱城失陷麼。”帝后冷眉問道。
“帝后有所不知,我夫君鳳九天已戰死在外,而且西門百屠還有龍族相助,最可怕的是,西門百屠的手裡有一隻小狐貍,受到了九尾狐祖的庇佑,我實在不敢輕舉妄動。”狐後回稟著,卻將頭擡了起來。
其他的話,帝后都沒聽清,只有“龍族相助”四個字讓帝后,侷促了起來。
“那還不快將西門百屠抓起來。”帝后怒道。
狐後趕緊命人抓捕西門百屠,誰知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有人來稟報說道:“西門百屠溜了。”
“何時溜的。”帝后臉色不佳的問著。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那人回稟著。
半個時辰之前,帝后促狹著眼神,看向了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