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漸漸遠(yuǎn)去。
葉流螢順勢在旁邊椅子上坐了下去,手撐在扶手上,腦袋一片空白,季以宸說的,要她等他?要她相信他?難道都是假的?
說好的,只是訂婚,怎么就成了結(jié)婚了?
心亂如麻,直到手機響了起來。
葉流螢?zāi)闷鹗謾C,摁下了接聽鍵。
手機那頭傳來了久雅的大嗓門,“流螢,你是不是還在片場里忙著拍戲?”
“嗯-”
葉流螢輕嗯了聲,現(xiàn)在的她,真的沒有心思和久雅聊什么八卦新聞。
“葉流螢,你還在忙什么拍戲?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今天早上,娛樂新聞頭版頭條,梁雨琪三日后即將嫁入季家,你怎么辦?”久雅毫不客氣地訓(xùn)斥著葉流螢。
心,不可抑制地跳了起來。
消息是真的。
“葉流螢,你聾了,你怎么不說話?快點打電話給季總,問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機里不斷傳來久雅的喂喂聲,葉流螢眼神空洞,茫然不知所措,她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季以宸?說到底,她是季以宸的什么人?
許久,不顧久雅的大喊大叫,直接摁下了電話。
安陳站在化妝室的門檻上,靜靜地望著葉流螢,眼神里隱著濃濃的關(guān)切,“流螢,你沒事吧?”
“沒事!”
葉流螢抬頭望向安陳,起身,走了出去。
閑著也是閑著,趁著這兩天有空,干脆出去走走吧。
側(cè)身,望向戲棚里正在拍戲的梁雨琪,葉流螢苦笑了聲,有些人天生好命,就算再怎么折騰和任性,屬于她的,終會屬于她。
“要不,我們一起出去玩玩?”
安陳追了出來,嘴角微勾帶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一如兩人初次相見時,邪魅的笑容里透著絲絲暖意。
葉流螢眼眶泛紅,轉(zhuǎn)身,大步走了出去。
“安陳,謝謝你。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萬娛集團頂樓辦公室里,季以宸坐在寬大舒適的真皮椅上,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的俊臉上透著掩飾不住的倦意,桌上煙灰缸里是滿滿的煙灰。
季俞正的病似乎越來越嚴(yán)重了。
昨天和梁雨琪回去時,依舊昏迷不醒。
他應(yīng)該怎么辦?怎么做?
走廊上,羅婷著急不已,透過厚厚的磨砂玻璃,望著辦公室里朦朦朧朧的身影,一動不動,又坐了整夜。
“叮!”
電梯門開了,季琳琳走了過來。
“季小姐?”
羅婷疑道,自從季俞正重病后,聽說季琳琳一直在家里照顧父親,從未來過公司總部。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季琳琳看上去沉默了許久。
沒了以前傲嬌的小姐脾氣,更沒了那股子囂張跋扈的氣焰。
季琳琳在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轉(zhuǎn)身,望向臉上掩飾不住倦意的羅婷,輕聲問道,“我哥,他,是不是經(jīng)常這樣?”季琳琳的聲音沉重,透著一絲微不可聞的傷痛。
“嗯-”
羅婷眼神擔(dān)憂的望了眼里面的季以宸,輕聲回道,“季總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這樣了,再這樣下去,我擔(dān)心他的身體扛不住。不知道幾天后與梁小姐的婚事,是否能讓他的心情有所好轉(zhuǎn)?”
季琳琳不曾回話,勾唇帶起一絲勉強的笑意,推門走了進(jìn)去。
她知道,哥心里的疙瘩在哪里?
不管以后的日子怎樣?哥對她和媽怎樣?這一次,她必須堅定不移的站在哥這邊。
手機響個不停,季琳琳掏出來一看,直接摁下了關(guān)機鍵。
大步走了進(jìn)去。
辦公室里,季以宸聞異聲,愕然抬頭,聲音里透著一絲不悅。
“琳琳,你怎么來了?怎么不在家里照顧爸爸?”
憔悴的俊顏,暗啞的聲音,
季琳琳再也忍不住,趴在沙發(fā)上哭了起來。
在季琳琳斷斷續(xù)續(xù)地哭泣里,季以宸一張俊臉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砰!”
辦公室門被撞開了,蘭芳芝氣喘吁吁地跑了進(jìn)來,見著季琳琳窩在沙發(fā)里的模樣,保養(yǎng)極好的臉?biāo)查g如死灰般沉寂,手中限量版包包滑了下去。
“媽!”
季琳琳低低的喚了聲蘭芳芝,眼眶里含著淚,“媽-,別怪我,哥和爸對我們這么好,我怎么忍心?”
最后一絲僥幸心理徹底崩潰,蘭芳芝癱軟在地。
“琳琳,你怎么能這樣?媽不是想你過的好,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你”
季以宸起身,冷冷地睨了眼癱軟在地的蘭芳芝,辦公室里的溫度遽然將至冰點。
季以宸面沉如水,大步走向辦公桌。
“啪!”
蘭芳芝上前抱住了季以宸的腿,“以宸,你千萬不要報警,你要是報警了,琳琳怎么辦?她以后還要不要嫁人了。是我,都是我的錯,一心想著過好日子,鬼迷心竅地想讓雨琪嫁給你。不該聽雨琪的話,將錯就錯用藥使俞正繼續(xù)昏迷,要挾你娶雨琪沖喜。”
季以宸冷哼了聲,修長如玉的手指直接摁下了免提鍵,刺耳的聲音在偌大的辦公室里響起。
季琳琳怯生生地喚了聲,“哥,你能不能”
季以宸臉色緩和了些許,摁下了免提鍵,刺耳的聲音嘎然而止。
伸手,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熟悉的電話過去。
“秋寒,二十分鐘之內(nèi),帶全陽城最好的醫(yī)生來季家。”
“季以宸,你”
不顧瞿秋寒的抗議,季以宸直接掛斷電話,從辦公室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扔在了蘭芳芝面前,冷冷說道,“蘭姨,這里面是一千萬,等醫(yī)生來后,即刻帶著爸去美國治病。”
轉(zhuǎn)身,季以宸望向淚水漣漣的季琳琳,唇角微勾帶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琳琳,這段時間你就跟著爸過去,行嗎?那邊都給你們安排好了,要是覺得喜歡,留在那里讀書也可以。”
“哥-”
“以宸-,其實”
蘭芳芝拿著銀行卡的手微微顫抖著,不敢置信地望著面沉如水的季以宸。
其實她知道,季以宸不是季俞正的親生兒子。
正因為擔(dān)心季以宸知道實情,因此斷了他們的生活來源,才會對季俞正的病情熟視無睹,意圖阻止季俞正將季以宸不是他親生兒子的事實告訴季以宸。
沒想到,結(jié)果居然是這樣。
季以宸睨了眼蘭芳芝,聲音透著一絲疏離和冷漠,“蘭姨,這些年也委屈你了,有些事我們心里知道就好了。至于以后,不要再讓我見到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蘭芳芝忙住了哭泣聲,連聲應(yīng)道,“以宸,你放心,以后再也不會了。”
季以宸字里行間的意思,處處體現(xiàn)了他其實早就知道不是季俞正兒子的事實,只是不想說出來而已。
這說明,他對季俞正也好,對季家也好,還是有著深深的感情。
她怎么能這樣做?
她是被鬼迷了心智?
“梁雨琪那邊,知道怎么做了吧?”
“以宸,你放心。”蘭芳芝抹了抹眼淚,意志堅定的說道。
下午五點,梁雨琪終于將整天的戲拍完了。
伸手,接過文美美遞過來的手機,嘴角微揚帶起一抹傲嬌的弧度,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摁下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說好了,下午去季家吃飯,還得給蘭芳芝和季琳琳準(zhǔn)備點禮物。
結(jié)婚日子都已經(jīng)訂好了,就在三天后。
她不想在這節(jié)骨眼上,再出點什么狀況。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梁雨琪瞪圓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的手機屏幕,空號
手指輕滑,趕忙撥打了季琳琳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梁雨琪額角冷汗涔涔,一絲不妙的念頭浮上了心頭,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怎么回事?見鬼了?
身后,文美美瞧著梁雨琪慘如紙色的俏臉,大氣不敢出。
梁雨琪眉頭緊鎖,直接撥打了服務(wù)電話。
三十秒的時間,對于梁雨琪來說,如同在過了三十天,度秒如年。
手機那頭,服務(wù)小姐客氣禮貌的聲音傳了過來,“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
梁雨琪顧不上客套,直接將季琳琳和蘭芳芝的電話報了過去,很快,答案便到了梁雨琪的耳朵里。
“不好意思,客戶已經(jīng)將號碼注銷了。”
“注銷了?”
梁雨琪頓覺天旋地轉(zhuǎn),什么樣的事情能讓季琳琳和蘭芳芝將號碼注銷了?
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濃,梁雨琪顧不上與王昌偉打招呼,徑直向著片場外走去。
三十分鐘后。
梁雨琪出現(xiàn)在大門緊閉的季家門前,使勁拍打著鐵門,沒人應(yīng)答。
最后,終于成功地將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吸引了過來,得知梁雨琪的身份后,便沒有作過多的為難,反而面露同情之色。
“梁小姐,不好意思,聽說季老先生病重,已經(jīng)緊急轉(zhuǎn)到國外,季老夫人和季小姐全程陪同。”
梁雨琪喘著粗氣,反手抓住安保人員的衣領(lǐng),臉上因為憤怒有了幾絲猙獰,“你說,季以宸有沒有跟著去?”
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她不敢打季以宸的電話,驚慌之下,只能問安保人員了。
只是,季家突然之間離去,是不是預(yù)示著這一次的婚事又變卦了?
混亂中,文美美伸手拉住了梁雨琪,示意她另想辦法。
畢竟,人都不在這里,與安保人員爭執(zhí)有什么意義?如果讓媒體知道了,不知道會有怎樣的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