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季以宸是他的boss,外面?zhèn)餮运袄涿骈愅酢笔裁吹模谒磥恚际窍箓鞯摹?
季以宸是他從業(yè)以來遇到過的最好的老板,經(jīng)常自己開車,工資一分不少,偶爾出點差錯,從不會責罵。
除了有點冷,不愛說話,沒有半點缺點。
更何況長得這么帥氣,就因為這個,每次去公司,有多少美女搶著和他套近乎,只為了從這里套取季以宸一點點情報。比如說,季以宸喜歡吃什么,什么時候睡覺?睡前喜歡干些什么?
天,這些事情他怎么知道,只好編些故事糊弄她們。
就這樣,美女們一個個興奮得尖叫著,從他身邊離去,留下一大堆美味。
這樣的老板,孫少平可舍不得他受半點委屈。
“行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沒事的話,你明天早上再來接我。”季以宸抱著葉流螢不曾放手,淡淡說道。
出車門的時候,腳步微微一滯,顯然抱久了有一絲不適。
“季總,要不要我?guī)鸵幌履悖俊睂O少平低聲詢問道。
明亮的燈光下,季以宸臉色微微一沉,望向?qū)O少平的眼神里明顯有了一絲怒意,張了張嘴,終是沒說出口。
孫少平了然的訕訕一笑,面露尷尬之色,身子向后退了些許,手腳頓時覺得沒處放。
他今晚的話,是多了不少呀。
葉小姐不是個東西,他能說提就能提的嗎?笨蛋。
直到季以宸大步進了別墅,孫少平還怔在原地直拍腦袋,一個勁地埋怨自己,怎么就這么傻呢?怎么就這么傻呢?以前不覺得呀。
別墅里,燈火通明。
季俞正坐在沙發(fā)上,穿著深藍色的居家服,手里別著一支許久不曾抽過的香煙,面色凝重,一口接著一口吸著。
季俞正自從前年大病一場后,醫(yī)生便建議他不要吸煙了。
自此之后,便沒有再見他吸過煙。今天,他不但吸了,而且當著蘭芳芝的面吸了。
季琳琳穿著卡通居家服,嘟著嘴,吃著零食。
蘭芳芝站在茶幾旁,眉頭微蹙,正和季俞正低聲說著什么,見季以宸抱著葉流螢大步走了進來,張大嘴,怔在原地。
看來,自己帶走葉流螢的消息,他們早就知道了。
驚訝的原因,估計他們誰也不曾料到,季以宸會將葉流螢帶回家,而且醉得不醒人事的葉流螢。
他簡直是膽子也太大了。
氣氛似有一絲僵滯,空氣里流淌著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息。
季俞正抬起頭,目光一瞬也不瞬,望向面前的季以宸,面上的盛怒是顯而易見的。
再怎么說,他也是一家之主,季以宸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帶著一個喝得爛醉的女人回家,不是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
“砰-砰-砰”,心臟不受控制地跳動了起來。
季俞正臉色鐵青,伸出摁住呼之欲出的胸膛,牙縫里蹦出幾個字,“孽子-呀。”
蘭芳芝顧不上指責什么,忙蹲了下去,匆忙拿起茶幾上一杯白開水,遞到了季俞正的唇邊,連聲說道,“俞正,有話好好說,別急呀。要是傷了身子,可怎么辦?”
季以宸未曾吭聲,站在客廳正中央,懷抱著葉流螢,一動也不動。
在蘭芳芝輕言安慰和貼心輕拍后背下,好一陣,季俞正臉色終于緩和了下來。
季琳琳扔下了手中零食,從沙發(fā)上起身,踮起腳尖向樓上走去。
經(jīng)過季以宸面前時,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沖著季以宸懷里醉意濃濃的葉流螢,吐了吐舌頭,顛顛地跑了上去。
確實,一個姑娘家第一次上門,以這種形象出現(xiàn),確實太過瘆人。
只是,她有得選嗎?
許久,蘭芳芝終于打破了僵局,望向季以宸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以宸,你爸有話要和你說。你看”說罷,望向季以宸懷里睡得正濃的葉流螢,眼底露出一抹憂色。
竟然回來了,有什么事索性說開了吧。
季以宸面色清冷,淡淡說道,“我先上樓一趟。”
沒過一會兒,季以宸一身空空地下了樓,蘭芳芝心底一動,季以宸到底將葉流螢安置在哪間房?
季家別墅占地面積寬,二樓關(guān)是客房就有近五間,只要季以宸將葉流螢安置客房里,證明葉流螢在季以宸心目中的位置,并沒有梁雨琪所說的那么重要。
這個姑娘,她不是沒見過。
確實長得不錯,但是能讓她這個千年寒冰般的繼子動心,她覺得似乎不那么容易。
不過,就今晚的情況來看,事情明顯沒那么簡單。
這位葉小姐明顯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季以宸帶入家里。這位葉小姐或許不知道,但是季以宸知道,今晚叫他回來,就是叫他帶雨琪回來商量訂婚事宜。
他倒好,回是回來了,只是身邊換了個人,而且是個醉得不醒人事的十八線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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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宸,來-,坐。陪你爸好好說會話,我去給你們倒杯茶,順便看看琳琳這丫頭。”蘭芳芝起身,熱情地招呼著季以宸。
態(tài)度極其和藹,只是讓人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感覺在這個家里,季以宸倒成了外人。
而蘭芳芝則是那個熱情好客的主人。
季俞正坐在沙發(fā)上,不曾抬起頭,面色仍就清冷,看來仍然是怒氣未消。
“爸。”季以宸在旁側(cè)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輕聲喚道。
對于父親,他確實談不上多大的感情,但是畢竟對于自己,他也有養(yǎng)育之恩,心底總有著一絲牽扯,放不下。
蘭芳芝見季以宸坐了下來,忙上樓去了。
“以宸。這么多年來,我知道你怨我。”季俞正回過頭,望向季以宸的眼底平靜了許多,眼底似乎蘊藏著一絲晦暗未明的情緒。
“爸。”季以宸聲音帶著一絲暗啞,這個問題,他暫時不想談。
或者,一談到這個問題,他本能的反應(yīng)就是回避。
這是他心底的痛,只能一個人躲在暗處默默的舔傷著傷口,就算是他的父親也不能讓他觸碰。或許,在他的心里,父親早已在拋下他們母子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死了。
這些年來,他只不過守著母親的遺言,做一個盡孝的孩子。
有的時候,他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母親臨去的時候,臨終前依舊拉著他稚嫩的手,千叮囑萬叮囑一定要對他的父親好。
難道,這就上輩人之間的愛情,就算你虐我千萬遍,仍待你如初戀?
但是在季以宸看來,他與季俞正之間橫著他的母親,這個坎怕是一輩子,也跨不過去了。
二樓走廊上,蘭芳芝踮著腳尖在走廊上輕輕地移動著步子,一間間的客房門打開看,偌大回廊上只聽見輕輕地開門聲、關(guān)門聲。
蘭芳芝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眉頭微微皺著。
心里頭,暗自嘀咕著,季以宸心里到底是在打著什么小九九?
難道,他真的看上了這個名不經(jīng)傳的十八線演員?他是那么的清高,就算這么多年來,她不管在他面前做的怎么好,都不能溫暖他半分,始終當她是個外人。
客房門“吱呀吱呀”地輕響著,蘭芳芝臉上寫滿了失望,失望,,還是失望。
腳步終于在季以宸的臥室面前停了下來,自從季以宸給他們買下了這棟別墅后,蘭芳芝便在這里給他布置了一個臥房。
這多年了,季以宸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更別說在這里過夜了。
估計過夜的次數(shù),算上過年節(jié)日什么的,十個手指頭都數(shù)的過來。
帶女孩子回家過夜,更是沒有的事。
哪怕偶爾有次季以宸回家剛巧碰上梁雨琪也在這里,蘭芳芝順口提了句,要不今晚都不走了,留下來過夜吧。
梁雨琪喜不自禁,沖著她直點頭。
季以宸臉色突變,拿起東西立馬走人,那神情,那態(tài)度,,沒有給任何一個面子,包括季俞正。
“呵”,蘭芳芝輕笑了一聲,擰開了季以宸臥房的門,這樣的男人說他短袖,她倒愿意相信些。
偌大的臥房里,光線幽暗,只有床頭上一盞臺燈亮著。
蘭芳芝踏著輕盈的腳步走了進去,神情怔住,瞪圓了眼望向正中間的大床。
床邊上扔著一雙黑色的精致的高跟鞋,被子微微攏著,輕微的呼吸聲傳來,蘭芳芝心底一顫,剛才,剛才那個女人真的睡到了季以宸的床上了。
這是什么情況?
蘭芳芝呼吸急促,強摁下心底的震撼,輕輕退了回去,現(xiàn)在的季以宸她惹不起。
客廳里,氣氛尷尬,季俞正欲言又止。
或者說,季以宸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父子兩人坐在沙發(fā)上,就這樣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著。
許久,季俞正終于打破了僵局,神情里隱著一絲傷感,“以宸,其實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一直想和你說,只是”抬頭時,望見了沙發(fā)后的蘭芳芝,驀然止住聲。
季以宸了然一笑,站了起來,“爸,您就好好休息吧。家里要是差錢的話,您就和我說句話。”說罷,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
蘭芳芝面露難堪之色,就這情形,兩人肯定還沒談到正事上來。
心底一動,淺笑道,“以宸,你爸這兩天身子不舒服,今天為了等你更是連晚飯都沒吃,一直在這里抽煙,怎么勸也不停。剛好廚房里還有湯,要不你留下來和你爸喝一碗湯再走吧。”
語氣極為婉約,得體。
在旁人看來,這是多么的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