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禁地山間的氣溫很低。即便朝陽揮灑下來,也趕不走那種干冷的感覺。
“吼~”
“嘶~”
禁地峰頂,悲戚的嘶吼聲響忽然大作。
轟!
大半座禁地山都震動了一下,峰頂彷佛產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
枯槁的桐樹中。
陳木生盤膝而坐,通身上下結滿白色的冰霜。他的眼睫毛微顫了兩下,因為外面驚人的動靜驀然睜眼,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脖子,才豁然起身,沖出樹洞,將一身的冰霜抖落。
“什么聲音?”
遙遙望著山峰頂,他大概也能猜到,‘烈火巨猿’和‘水蛟’經過了一夜瘋狂戰斗,勝負結果分曉了。
……
“呼……”陳木生長吁一口氣,瞇著眼睛望著并不耀眼的朝陽,面帶微笑,揚起了自己的右手掌。
五指萁張,緩緩自丹田牽動真氣。
“嗤嗤……”
五根手指的指尖,驀然竄出了類似刀氣的藍色氣勁,彷佛毒蛇吐信,忽長忽短。
陳木生輕輕的將五指貼近桐樹干,了無聲息中。在堅硬似鐵的‘桐樹干’表面,留下了一個極深的爪印。
“成了”陳木生眼中透著篤定。
“右手的細微經脈完全疏通。‘五極果’化出的真氣,只煉化了不到一半,但已經能讓我成為中階山岳武士了。”
“刷!”
陳木生將斬魂獵刀出鞘,行云流水般,順勢豪邁的一刀斬出,轟然間將一棵無比粗壯的桐樹懶腰斬斷。
漫天枯葉飄灑,墜落在陳木生的肩頭、墜落在地上。
中階山岳武士比起初階山岳武士,速度更快,內功更加深厚了。
望著自己一刀造成的效果,陳木生很滿意。
現在的他,在速度上已經堪比高階山岳武士,只是內功的火候上還有所欠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陳木生只要將丹田內屬于‘五極果’的那團真氣完全煉化,成為高階山岳武士,絕對不是難事。
“啪!”
陳木生將獵刀歸鞘,同時掛與腰間,隨意的啃食了些肉干,就心中忐忑的向禁地峰頂攀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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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峰頂,凹陷下去的山谷內。
飄揚的煙塵尚未散去,靜謐中氣氛肅殺。
烈火巨猿龐大的尸體呈大字型,橫躺在地,保持著嘴巴張開的姿勢,翻了白眼,厚實的胸膛表面,被腐蝕出了一丈大小的猙獰創口。
尸體周邊的地面上,則到處都是殘留的毒液。并且輻射出去恐怖的爆炸痕跡。
“!”
陳木生扒住巖壁,伸出腦袋仔細張望一番,豁然一個翻身上了崖壁上方,幾個縱掠后,來到了烈火巨猿的尸體旁。
“死了?”陳木生咕噥著,確定了身下的龐然大物已經死去。
同時,那條可怕的‘水蛟’也失去了蹤影。陳木生警惕的環顧四周,讓人稍顯安心的是,湖中央凸起的石塊上,尚未成熟的那株‘五極果’依舊存在,并且長勢不錯。
“嗯?”
不經意間,陳木生發現了異樣。
茂密的‘火龍果樹’下,殘余不多的幾十只火猴正圍蔟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呱噪不已。
陳木生箭步而出,飛竄過去拔出斬魂獵刀,將火猴群驅趕到一邊,幾十只火猴的數量,并不能對他造成威脅,這些火候也彷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惶恐的四下逃竄。
與此同時,陳木生看到了大半張殘余下的蟒蛇皮。足有幾丈長寬,上面青色鱗甲密布、血跡斑斑,顯而易見的這是那條水蛟留下的。
“兩個畜生同歸于盡了。”陳木生目瞪口呆,忍不住咧嘴大笑。
他彷佛都能看到,占據上風的烈火巨猿,如何在最后時刻,被這條水蛟用同歸于盡的招數,葬送掉了性命。
水蛟體內的獸晶,和普通兇獸不同。
水蛟渾身是毒,它的獸晶劇毒無比,其中蘊含的腐蝕性,比它本身毒液的腐蝕性強大百倍。顯而易見的是,這條水蛟在亡命的最后時刻,使用了類似自爆的招數,直接將獸晶炸開,不但讓自己下了地獄,還拉了一個墊背的。
水蛟的獸晶自爆了,但烈火巨猿體內的獸晶一定還在。
七階獸晶極具價值,雖然比不上兇獸卵來的珍貴,但也在坊市間的成交價格,也在五十萬兩白銀左右。
“又能大賺一筆了。”
陳木生很快從烈火巨猿身上,采集到了一顆炙熱的七階火系獸晶。
“現在可以高枕無憂了,在這里等滿一個月,就能摘取五極果了。”陳木生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從樹上摘下一個‘火龍果’狠咬了一口。
而兩大兇獸連續喪命后,這禁地峰頂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幾只五階的火猴,對如今的陳木生而言,完全不足為道。
“下面開始全力修行。用這段時間,把‘五極果’帶來的十年內功,完全煉化,那時候我就是高階山岳武士了。”陳木生眼中透著堅定,決定接下來要全力進入‘極限狀態’,開始拼命的提高自己的實力。
……
———————
禁地試煉有條不紊的繼續著,隨著一個個試煉者的喪命,綻放出華麗的光輝,整座禁地島上殘留下的武者只有零星的幾個了。
這樣一場人為的競爭過程,將殘酷這種東西演繹到了極致。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逝。
禁地島北部邊緣的山谷內,仲裁團的飛艇彷佛一只龐大的兇獸,橫臥其中。
裝飾華麗而寬闊的艇倉內。
仲裁團的長老‘李儒’,正在聽取來自監督者的匯報,遠處的紅木桌旁,來自護衛隊的三個男人則在旁聽。
自從得到陳木生失蹤的消息后,陳木生的這三位“師父”對每一次監督者的匯報,都從未錯過。
雖然……
他們依舊很自大跋扈,看起來都是毫不在意的模樣。
“玖號、十號監督者匯報。”依舊是羅家的那一對兄妹監督者。
“講。”李儒吐出一個字,斜眼瞥了角落處護衛隊的三個家伙一眼。李儒向來看不慣,羅峰、刀癡、李風三人無法無天的作風。
一個月來,護衛隊這三位狂人千方百計的想溜出飛艇,都被李儒用長老的身份頂了回去。所以。這段時間里,‘護衛隊’和‘仲裁長老團’間的火藥味濃的很。
“回稟李長老。”
羅森奇怪的撇了一眼遠處,只見勾坐在木桌上的三個魁梧男人都伸長了耳朵在偷聽。他心中雖隱隱覺得奇怪,還是略微躬身,埋頭不急不緩的道:“根據其他監督者得到的情報匯總,我們失蹤的兩名監督者現在還是沒有消息。初步估計,應該是被某個試煉者出手殺掉,無法找到尸體。”
一旁的羅妙音接過話題,俏臉上故意擺出鄭重的表情:“另外根據匯總統計,現在浮島上殘留的試煉者大約只有七人。同時,兩個月前失蹤的四個試煉者已經全部得到確認。許鐘已死。莫天敵已死。許樂、陳木生已經現身,是存活者之一。”
“蓬”的一聲!
角落處,羅峰很錘了一下桌面,大喇喇的笑道:“哈哈……好樣的。”
刀癡板著臉,理所當然道:“那是我刀癡教出的弟子。”
李風神情篤定,微微點頭,故意沖遠處的李儒微笑了一下,眼中卻隱隱透著若有若無的殺機。
“!”
老匹夫李儒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他同樣是千鈞封號的修為,但對于自己家族內的這個年輕后輩,總是有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
好在的是,他的輩分在‘李家’中比李風要高的多,他并不擔心李風敢對他無禮。
“咳!”李儒咳嗽一聲,板著臉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禁地試煉就要結束。傳下指令,所有監督者均要注意,必須掌握每名殘留下的試煉者的行蹤,絕對不允許任何不公平、或者外來力量干預試煉的進程!”
說完,李儒瞇著細眼,狠瞪了護衛隊三人一眼。
“明白。”羅森搶先應道,心底卻是七上八下。禁地試煉到了這種地步,每一個存留下的試煉者都不良善之輩,比如那個陳木生,發瘋到上了‘禁地大山’,有哪個監督者敢跟上去監視?
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實際上,現在監督者們能掌控到行蹤的只有兩名試煉者,其余的根本無暇、也沒辦法顧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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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時,在‘禁地大山’中。
由‘血首翼鷲’組成的飛行‘獸潮’,正不斷在山林間盤旋。
地勢險要的山林間,一個武者的身影正在繼續跳躍著,飛快的向禁地大山頂部縱掠而去。
“啾——”憤怒的蹄鳴聲響起。
‘蒼目獅鷲’遠遠將‘獸潮’甩在身上,緊追不已,直沖上了禁地峰。
在前面飛奔的武者,正是高階山岳武士‘羅景’。
面對‘蒼目獅鷲’莫名其妙的憤怒、和不離不棄的追殺,羅景躲躲藏藏已經一個月的時間,因為無法擺脫龐大的‘獸潮’,一氣之下。他干脆也上了禁地大山的頂部。
這樣一來,除了‘蒼目獅鷲’外,龐大的獸潮是不敢追上來了。
但奇怪的是,‘蒼目獅鷲’并沒有放棄的意思,一直在緊追不舍。如果放在平時,蒼目獅鷲’是絕對不敢躍出雷池的,因為‘禁地峰’頂部,可是存留著七階以上的可怕兇獸。
咻!
“該死的畜生!”
羅景抬手拋擲出一枚飛刀,驟然化作一道銀色刀光,夾雜著恐怖真氣,精準的刺穿了‘蒼目獅鷲’體表的鱗甲。
飛刀帶起的速度和力量,在‘蒼目獅鷲’鉆出了一個猙獰的傷口,鮮血汩汩的冒出。
但相對于‘蒼目獅鷲’本身龐大的身軀而言,這種沒有命中要害的傷口是微不足道的,它只要稍微用力,靠緊繃起的肌肉就能將飛刀逼出,瞬間將傷口愈合。
獵殺掉一頭巔峰期的六階領主兇獸,對羅景這樣的武士而言,同樣極具的艱難,所以潛意識里他不愿意硬拼,只好一路向‘禁地峰’頂部飛竄而去。
對羅景而言,他需要確認莫家的那個陳木生是否還活著,只要陳木生已死,憑他身上的令牌數量,取得最后的勝利是完全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