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休想再逃開!我一定要看清你的樣子!你別想跑!”我費力扭過頭,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但是,我心裡一個勁提醒自己,不能睡,不能睡,我吃力地張著眼睛,眼光卻再沒有原先的精神,視線開始變得模模糊糊。
“你、你……”我搖搖晃晃的伸手指著身前的黑影,而黑影同時也不是那麼乖的站在那裡,他竟跟著我身子晃動的方向朝相反的方向來來回回的晃動!
越是這樣,我越是看不清他的臉!心裡一急,我迷迷糊糊間,一把撲向眼前的黑影,雙手揪緊他胸口的衣服。“這下你逃不開了!”
我剛觸到他的衣角,一抹寒氣順勢透過我的指尖直入我的心臟,這種寒氣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冷,我一下子魂都要被嚇得飛掉了,但……
一想到他這次又殺了十個仙子,腦海中嗡地一下子再次涌上長姐天心那張淚眼朦朧的臉,“爲什麼!”我便膽由心生,一股氣憋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雙手顫抖的幾次讓他的衣服脫出手心,但我牙一咬,再次伸手揪緊他的衣服,將他的臉拉近我:“你爲什麼要殺她們!爲什麼要殺我的長姐天心仙子啊!爲什麼”
明明我們已經靠得這麼近,但是爲什麼我就是看不清他的臉呢!眼皮似有一座山壓在上面,我費力去分辨他的長相,卻像是自然而然有一道天然的白霧遮在了我們之間。
我擡起手向他的臉摸去,不死心的打算用手去識別他的容貌,啪!我的手猛地被一道力量打落,手背一痛,但隨之更痛的卻是我的胸口。
我本能的低頭,“啊!”一隻慘白髮青的手整搭在我的心口,尖長的指甲已經刺破了我的外衣,一點一點向內伸去。?
我兩眼發黑,耳朵裡嗡地一聲,覺得全身彷彿微塵似地迸散在空氣中。
耳畔傳來那人充滿邪氣的呼氣聲,我渾身戰戰兢兢,如臨深淵般的擡起頭,上下牙齒捉對兒廝打,一刻不得閒。
清醒點!快清醒點啊!
眼前白霧繚繞,我使盡力氣也看不清那人的臉,心裡急躁難忍,右手猛地掐向左胳膊,指甲深陷進自己的肉裡,一股刺痛電擊般襲上自己的大腦。
趁著片刻的清醒瞬間,我猛地擡頭看向眼前的黑影,“啊!怎麼可能!”卻在看清那人臉的瞬間,我整個人猛地後退一大步,背狠狠撞到了身後的假山上。
哩哩啦啦,假山被我撞得碎石掉落了一地,有幾粒圓潤的小石咕嚕咕嚕滾到了我的腳邊。我顫抖著蹲下身,將它們緊緊捏在手裡。
怎麼可能!
那張臉怎麼可能是蕭莜白的臉!
殺了我,我也不會相信那個神秘挖心人會是蕭莜白!
埋頭曲頸了很久,只到我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點,我再次擡頭,視線又恢復了模糊狀態,那個黑影依舊在晃晃悠悠的亂搖,我的手再次爬上了手臂,牙咬著脣,驚如寒蟬般,一聲不吭地將焦點對準黑影。
“嘶!”指甲穿透皮肉的疼痛再次襲來,我瞪著雙眼,直直對著黑影,“怎麼可能?爲什麼還有白霧!”說著我的手拍打著遮在眼前的白茫茫東西,但手指卻很輕鬆的穿透那層薄霧,任我怎麼忽閃,那層白霧就是不會消失。
周圍熟悉的壓迫感開始轉淡,眼前黑影也漸漸飄遠,“不要!”我掙扎著想要拉住他,卻是跑出沒兩步便雙膝一軟,重重摔跪在地上。
“不要走!你不是想要這顆心臟嗎?來啊!爲什麼不挖了它啊!”
“站住!你別走!”
我趴在地上,無力地重重捶了幾下地,然後氣力一脫,上氣不接下氣地半撐著胳膊,突然胸口血氣翻涌,“噗!”一口鮮血箭般噴射而出。
“仙子!”
遠處傳來阿玉著急的呼喊聲。
我擡起頭想要尋聲望去,砰!胳膊再無力支撐起全身的重量,力道一鬆,我徑直摔到冰冷的地上。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只覺身上一重,側頭一看,阿玉半個身子趴在牀沿,胳膊卻壓在我的胸口,正睡得昏昏沉沉的,眼角還掛著未乾的眼淚。
阿香則是背對著牀半趴在桌子上睡著,我輕輕拿開阿玉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坐起身,繞開阿玉緩緩下了牀,取過兩件外衣小心翼翼爲阿玉和阿香蓋好。
然後走到窗前去開窗子,等我一打開窗子,月光就射進了房裡,好像它是早就在窗外守候著的。
天界的夜向來是清涼、寂靜、明亮的。
正在窗子前面,有一棵桃樹,一邊是黑暗的,一邊是銀色的明亮的。我心裡空落落的望著這棵生機勃勃的桃樹。
樹啊樹,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以前神秘挖心人幾次放過我,不殺我,我不知爲什麼,而今天我卻似乎是看清了那個人的臉,可是我又不確定是不是我眼花了!
那個人怎麼可能是蕭莜白呢!怎麼可能呢!
但若不是蕭莜白,憑什麼那麼殘忍的挖心人幾次有機會殺掉我,卻都放過我呢!
驀地院子中央的那株瘦弱桃樹苗前黑影一閃,我神經不安,突然之間身子抽搐,像觸電似的。
月光像朦朧的銀紗織出的霧一樣,披在那道黑影上,閃現出一種莊嚴而聖潔的光。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地響個不停。
“蕭莜白。”不經大腦的喊出黑影的名字,我猛然間纔算清醒,幾步走到門邊,拉開門就向院中跑去。
“呼!呼!”等到跑到蕭莜白麪前,我心慌地喘了幾口氣才直起腰,手慢慢爬上蕭莜白冷俊的臉龐,“我不是在做夢吧。”
聲音低啞,帶著絲顫音。
“你不是不想見本君嗎?這才幾日不見,你便這麼思念本君了?”
蕭莜白邪惡而俊美的臉上噙著一抹放縱不拘的笑,聲音有點低啞,卻帶著說不出的魅惑,然後他緩緩擡起手臂,一點一點向我靠近,迎面將我包抄進他的懷中,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本君還以爲你再不想見本君了呢!”
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我僵著身子呆在他的懷裡,任溫暖慢慢將我整個人包圍,蕭莜白,我到底還該不該相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