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太強(qiáng)了，我們應(yīng)付不了啊，是不是該撤退？”卡西利亞斯用精神波動問道。

“撤？六個使徒如果打不過一個太初之光的碎片，我們還是直接自殺比較爽快。”伊文立刻拒絕了這個提議。

“既然已經(jīng)來了，你們不打算動手麼？”赫爾德曲彈著左手的食指，笑吟吟的說道。

“我的性格是一項求穩(wěn)，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伊文說話的同時，啓動戰(zhàn)爭皇帝的獵殺權(quán)限，將全部炮筒鎖定了對方。

“哪也不盡然吧？不惜挑起全面戰(zhàn)爭，帶著五位使徒直闖我的領(lǐng)域，這種送死的行爲(wèi)，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求穩(wěn)的人。”赫爾德放下左手，歪著頭，以一種玩味輕佻的眼神望著對方。

“喂！你現(xiàn)在到底是赫爾德，還是卡羅索！？”伊文冷不丁的問道。

“二者皆是，赫爾德已經(jīng)逐步與我融合，不分彼此……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開始迅速的恢復(fù)力量了。”

赫爾德閉上眼睛，復(fù)又張開，左眼在一瞬間變成了暗金色，同時用兩種重疊的聲音說道：“不僅如此，我甚至能感應(yīng)到其他的碎片……只要再過一段時間，把她的力量全部消化完畢，我或許可以直接捲動宇宙。”

“不，你不是卡羅索，你是赫爾德的第二人格！”

伊文瞳孔收縮之間，泛起了類似於刀鋒晃過的冷光，指著赫爾德的臉說道：

“或者說，你是赫爾德得到卡羅索部分力量的第二人格！你在接受力量的過程中遭受洗腦，自以爲(wèi)是卡羅索的一部分，然而實際卻僅僅是主人格逃避現(xiàn)實，陷入沉睡之後的副人格！不是卡羅索吸收了你的力量，而是你吸收了卡羅索的碎片，只不過在吸收碎片的過程中，被力量同化了部分意識！”

“你瘋了麼？”赫爾德神情冷漠的看著他，像是注視著一個胡言亂語的神經(jīng)病人。

“你瘋了麼？”卡西利亞斯異口同聲的跟著說了一句，看著伊文的眼神，在這一瞬間也變得愈發(fā)奇怪。

“這就是卡羅索的安排！他就是用一個假的碎片拖延時間……順便把我們騙到這裡。”

伊文沒有理會他們的眼神，冷靜的說道：“我說的這些話，全部都有證據(jù)！第一，使徒之力是偉大意志的暗面，偉大意志憎惡自己的黑暗，所以分裂出自己黑暗，降格成爲(wèi)太初之光。試問，這樣的存在，怎麼可能去同化使徒之力！？”

“有道理。”卡西利亞斯覺得靠譜，一時間猛點其頭。

“第二。”伊文豎起兩根手指，神情平靜的繼續(xù)說道：“卡西利亞斯打了你半天，只能對你造成輕傷，卻無法至你於死地，甚至連我的陽電離子炮都無法傷你，這種反常的防禦力本身就很離譜。“

“確實很離譜啊……”卡西利亞斯咂咂嘴，有些無辜的看了他一眼。

“但是我不信！”伊文無視了他的眼神，擲地有聲的說道：“如果你真有那麼強(qiáng)，爲(wèi)什麼會被我這個弱者破了轉(zhuǎn)移魔法？爲(wèi)什麼明知道我們有後援，還不急著殺我們？真相只有一個，你根本就不是卡羅索，你是第二使徒赫爾德！所以，不是卡西利亞斯傷不了你，而是使徒無法殺死使徒！”

“你說的對啊！”

卡西利亞斯猛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說道：

“仔細(xì)想想果然很可疑，我一開始打著玩的時候，還能絞碎的她手臂。但是用上必殺技的時候，卻連破防也做不到了……這不是我太弱，而是她的防禦低！我的必殺技對她來說都是致命攻擊，所以使徒無法殺死使徒的規(guī)則抹消了所有傷害！”

“……”

赫爾德沉默了下去，聽到伊文的一席話，她自己都對自己的存在產(chǎn)生了懷疑。

事實上，她確實沒有表面上那麼強(qiáng)，之所以敢直面復(fù)位數(shù)的使徒，也是無敵防禦帶來的信心。在這之前，她以爲(wèi)自己無敵的防禦力來源於力量融合，現(xiàn)在想想……自己擁有的無敵防禦，破綻確實太多了，或許真的只是使徒無法傷害使徒的規(guī)則。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在內(nèi)心深處一遍又一遍的問道：“我難道真的是赫爾德？卡羅索那傢伙，連自己的一部分也能捨棄利用嗎！？”

看到赫爾德沉默不語，似乎是陷入自我懷疑，伊文環(huán)視一圈，火上澆油的說道：

“你虛張聲勢的待在這裡，企圖把我們唬走……一定是認(rèn)爲(wèi)這裡非常重要吧？讓我猜猜，這裡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一顆完全由水晶構(gòu)成的星球，可以視爲(wèi)一個超大號的水晶球吧？難道它是你施展魔法的道具？”

“你！”

赫爾德猛地擡起頭，望著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了兼雜著忌憚和恐懼的眼神：“夠了！你住口！”

“看來又被我說中了。”

伊文從來沒有聽過她的話，現(xiàn)在也不打算聽，於是自顧自的說道：“需要如此龐大的道具，看來你之前釋放的魔法，已經(jīng)不是轉(zhuǎn)移魔法這麼簡單了。根據(jù)我的推斷，那應(yīng)該是一種比轉(zhuǎn)移魔法更爲(wèi)複雜的法術(shù)。”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然後加重語氣說道：

“比如，某種能夠令世界線產(chǎn)生偏差的魔法？我說的對麼！？結(jié)合不久前的時空波動，我想你就在那個時候，完成了自己的世界線法術(shù)。不過無論那個法術(shù)多麼強(qiáng)大，只要我現(xiàn)在毀了這顆星球，一切很可能就會結(jié)束，不是麼？”

“你……你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赫爾德瞬間變得慌亂起來，她無法理解，自己安排了這麼久的鏡像法術(shù)，居然被對方用推理的方法看破了。

開玩笑，到底誰纔是全知全能的神？難道我真的不是卡羅索！？

此時此刻，她的自我懷疑進(jìn)一步加劇，完全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神色，再無先前的高傲強(qiáng)大。

……

伊文當(dāng)然也不會告訴她，自己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只是因爲(wèi)鏡像法術(shù)的波動令時空寶石產(chǎn)生了共鳴，把他傳送到了另一個世界線。

正因爲(wèi)提前知道最關(guān)鍵的一點，他才能逆向推理，扒出赫爾德的底細(xì)，一點一點動搖她的信心。

不過逆向推理的事只有他自己清楚，對旁觀者卡西利亞斯來說，伊文簡直就是多智近妖的存在了：一個照面就能看出這麼多貓膩，你也太強(qiáng)大了吧？緊靠嘴炮輸出，三言兩語就把赫爾德逼得狼狽不堪，這種水平怎麼看都比卡恩強(qiáng)吧！

轟——轟——轟——轟！

伴隨四聲地裂天崩的巨響，無數(shù)飛沙走石，四道異色的光柱從天而降，彷彿是從雲(yún)端裡降下的擎天之柱。

四道光柱落在赫爾德的身邊，連同伊文和卡西利亞斯的身影，組成一個圓環(huán)，將她封死核心位置。

光柱內(nèi)部，瞬間亮起一雙雙熾熱發(fā)亮的眼瞳，卡恩、普雷、希洛克、巴卡爾的身影逐漸清晰——他們警惕望著赫爾德，仔細(xì)打量著對方此時的身影，眼裡滿是濃濃的戒備。

巴卡爾目光凌厲的望著赫爾德，有些奇怪的問道：“伊文、卡西利亞斯，你們怎麼不動手！？”

“不用我們動手了。”伊文不急不慢的說道。

彷彿是爲(wèi)了印證他的話，赫爾德猛地抱住自己的頭，面部線條劇烈扭曲，露出了無比痛苦的表情：

“我……我究竟是誰？我是誰！？啊啊啊啊！我頭好痛！”

金色的火焰、居然無聲無息地她身上燃燒起來！

“怎麼回事，她要自焚！？”巴卡爾頓時驚了。

“赫爾德！”卡恩瞬間慌了。

“冷靜點！她這不是自焚，她在抵抗卡羅索的碎片！”伊文連忙解釋了一句，讓衆(zhòng)多使徒打消了立刻動手的意圖。

“不用我們幫忙嗎？”普雷問道。

“就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不用了……”看著在火焰中痙攣的第二使徒，伊文搖搖頭：“因爲(wèi)這不是赫爾德單方面排斥卡羅索，卡羅索自己也要離開。被我看破了僞裝之後，赫爾德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又沒辦法當(dāng)著我們的面殺了她，只能一走了之。”

“痛痛痛痛痛痛！”

赫爾德毫無形象滿地打滾，只覺得腦殼裡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彷彿有什麼要破開血肉衝出；驟然之間，眉心處轟隆一聲巨響，體表金色的火焰驟然變成了藍(lán)色的電弧。下一刻，一道模糊半透明的身影從她頭部破顱而出，依稀之間竟然是一個偉岸男性的形象。

“……”

模糊虛影脫離第二使徒身體之後，並未立刻離開，而是懸浮在衆(zhòng)使徒的頭頂，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

而赫爾德卻是兩眼翻白，一聲不吭的暈了過去，身體也從半人馬的姿態(tài)，迅速還原爲(wèi)人形。

卡恩看了一眼頭頂?shù)奶撚埃S後解下自己披風(fēng)，走到暈厥的第二使的面前，裹住對方的身體並且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

虛影出現(xiàn)之後，整個星球溫度都在降低，水晶飄落的沙沙聲也隨之模糊，退避遠(yuǎn)離。

“這就是卡羅索！？”

看到他的一瞬間，伊文發(fā)動時空寶石的力量，試圖阻止對方離去，然而時空之力似乎對他不起作用。

“時間空間因我流動，物質(zhì)能量因我誕生，這種停留在時空層面的力量，又怎麼可能對我起作用。”一個分不清男女，沒有任何感情和起伏，但卻十分響亮沉重的聲音，在所有使徒的心中響起。

“少來這一套，有本事真身降臨，跟我們正面戰(zhàn)一場！”卡西利亞斯鬥志昂揚(yáng)的吼叫起來。

“我們談?wù)匋N？或許能商量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希洛克明顯不像跟太初之光正面交鋒，直到現(xiàn)在還在試著談判。

“希洛克！你別天真了，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巴卡爾氣得對她怒目相向。

“我不會放過你的。”卡恩擡起頭，目光死死鎖定著對方的身影，語氣森然的說道。

“我不喜歡戰(zhàn)鬥，但如果你要摧毀我們，我會全力奉陪！”普雷看上去十分平靜，頭部像是雄獅鬃毛般僨張的雪白羽毛，卻暴露了它的心情。

卡羅索的碎片俯瞰著他們，雖然看不清表情，卻依然流出可作爲(wèi)造物主的威壓：“你們是原罪的化身，自誕生以來就是個錯誤……我會親手修正這個錯誤……不久之後，一切都會重啓。”

他的聲音像是從一個遙遠(yuǎn)的世界傳來，帶著一種悠遠(yuǎn)而深邃的餘音，越來越遠(yuǎn)。

“那就等著瞧吧！”伊文注視著那道虛影，用最輕蔑的口吻說道。

“……”

卡羅索的虛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他，身影越來越淡，隨後徹底消失。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