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去的一
方丈對王雷面相解讀的前一句話他或許不懂,但后面的那句,命入修羅道的意思他就再清楚不過,古時武安君白起、霸王項羽、溫候呂布都是這種命相,這意味著王雷將會成為絕世兇煞,命中注定要伏尸百萬,流血千里,不得安寧。
“如此看來,讓此子下山,對我少林也許是幸事。”
長老頓時冷汗淋漓,心中充滿了后怕,此等絕世煞星注定要身負無窮殺孽,因果極重。若是強行將之留在少林,也許那殺孽首先便會自少林開始,那種事情長老可不愿意發(fā)生。
“大亂之世,具備修羅道的命格的又何止他一人,唉,更何況有人更甚之.....”
方丈忽然一嘆。
“方丈難道還見過其它有修羅道命格的人?”長老大驚失色,自古以來,不論再如何混亂的年代,修羅道命格的都僅會出現一位,一位便會造成無窮無盡的殺孽,何況的是兩位。
一聽到居然還有如此可怕的事情發(fā)生,長老頓時愁眉苦臉了起來。
“不錯,本座在外游歷時,親眼所見。”方丈道。
“請問,另一位是何人?”長老小心翼翼的問道。
方正大師沉默了一下,隨后緩緩的道出三個字:“玉觀音。”
長老臉色變得難以置信,緊緊看著方丈,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聽錯:“方丈說的是太平天國的那位?”
方正大師默然不語。
見主持方正大師如此,長老終于確信,他長長的嘆了一聲:“素聞玉觀音乃天下第一等救苦救難之好人,是觀音大士轉世,她這等絕代天驕,竟然命中注定入修羅道,唉。”
長老聽到這件事,比見到王雷下山還有可惜的多,似乎極其不愿意相信那玉觀音擁有修羅道命格,然而他卻深知方丈看人十分之準。
這兩位少林寺的高層對太平天國的態(tài)度,卻是與那知客僧的截然不同,甚至對那玉觀音似乎印象極好,決口沒有說過“邪觀音”這個蔑稱。
方丈搖頭道:“不是修羅道,是地獄道。”
“兩年前,太平軍攻打長沙,我在長沙城外遠遠觀了玉觀音一眼。見那女子皮囊生為觀音玉像,兩眼之中內藏修羅血獄,原以為修羅之相,后伺機近身觀之,卻發(fā)現其眉宇之中暗藏豎痕,一旦某日開眼,必為天魔豎睛,實為至兇至惡的地獄之相。”
六道輪回,地獄最惡,也以地獄道之痛苦為最甚。王雷自地獄而生,入修羅道,已夠駭人。想不到世間竟還有女子生于地獄,命入地獄道,更具“修羅惡相”,說出來簡直駭人至極。
提到玉觀音,想起她額間的那道若隱若現的天魔豎痕,方正邊說邊搖頭嘆道:
“我初見那女子時,當真人如其名,面如觀音,形如觀音,修的又是天下第一等慈悲為懷的武學......然而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朵白蓮,卻墜此三千紅塵濁世之中,一旦為魔,必是無上天魔......”
想起玉觀音天庭正中暗藏的天魔豎痕,方正大師心中一動,忽又憶起昔日少林前輩長老心悟大師坐化前留下批語。
當日,少林百歲高僧心悟大師,初見王雷時,先大驚,后大笑,是夜坐化。
歸于我佛前,其面對言正,為王雷留下批語:
“吾觀此子,為無相之相。生于死地,誕于死地,絕非此世之物。乃天道遺留,遁去的一。入我少林門墻,是為少林之幸。出我少林門墻,亦為少林之幸。是故,留,善待之。去,恭送之。切記,切記......”
方正大師暗思:“何為無相之相?我數番觀此子面相,皆為修羅之相,莫非這只是其表相......天魔萬相,有相即為無相.....難道心悟長老暗指,王雷面貌實為天魔之相,他化自在天.....而那位命入地獄道的那女子,同樣眉宇之間暗藏天魔眼,一旦二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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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兩位高層提及的太平天國,此時正是最為巔峰也最為興盛的時期。
太平天國擁數十萬大軍,北伐滿清,打的湘軍節(jié)節(jié)敗退,一路北上,已經占領金陵,也就是后世的南京。
同時,太平天國正式定都金陵,將金陵改名為天京,與清廷對峙。
滿清朝廷被太平天國的如火如荼的勢頭攪得雞飛蛋打,那些八旗子弟更是嚇得都做好了逃回長白山的準備,早已不再擁有入關時的驍勇。
不過,雖然滿清皇族對外被列強欺凌時膽小如鼠,只能跪舔割地送財,對內太平天國時,卻完全是另一副嘴臉,一副外忍內殘之相。清廷上下,都喧囂著要鎮(zhèn)壓太平天國,咸豐帝直接頒下圣旨到各大門派征調高手,許以重諾的同時暗帶威脅,諸多門派的高人不得不接受滿清的邀請,對付太平天國。
此時,太平軍正與湘軍對峙于安徽安慶。
天慶城外烏云壓城,陰風呼號。
清廷十數萬大軍結營扎寨,數百門西洋大炮對準了安慶城墻,為了鎮(zhèn)壓太平天國,滿清可謂是不惜一切代價。
天京城上的太平天國的人面對那無數大軍,卻是絲毫無懼,他們隨時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可謂是真正的勇士。
無論是太平軍還是清軍都非常之緊張,焦灼的局勢隨時有一觸即發(fā)的可能。
但是湘軍大營內,卻是另一派景象。
此刻,這座軍中重地熱鬧非凡,大笑之聲遠遠傳出,仿佛是在主人在接待貴賓。
事實上,軍營當中,曾國藩這位一軍統(tǒng)帥朝中重臣確實是在接待貴賓,而且不止一位。
大營之中,兩側擺滿了酒席,酒席上坐滿了客人,而客人身邊,陪伴他們的都是清軍中最為漂亮的軍妓。
曾國藩四十有幾,中等個子,身材肥胖,看著營帳中各大派的來者,長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笑容:“諸位能夠應太后之邀請,攜手對付長毛逆賊,伯涵在此對諸位不勝感激。”
“伯涵兄客氣了,我等不過是些江湖人士,文正兄貴為兩江總督,武英殿大學士,你這話,我們可是受不起。”
左側賓席坐上最靠前的一位,乃是一個面容方正的中年道人,雖然口中說是受不起曾國藩的感激,可是面容卻十分倨傲,絲毫沒有受不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