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塵內心也有微微的後悔,只是人馬已經出宮,此時行進也有四五兩的樣子,眼看著快到了校兵場,君若塵便將沈雲錦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爲她暖了暖,沈雲錦這才覺得好過一些。
校兵場建在城郊處,一處大大的操練之所,放眼望去,足足佔地五萬平方。
君若塵等人到的時候,柳青山已經命令那些將士們,穿戴整齊,列隊站在操練場內,君若塵的轎子剛剛步入操練場內,立刻就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端妃娘娘,七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數萬將士,個個中十足,喊聲振天,險些將沈雲錦的膽子嚇出來,還好有君若塵坐在她的身邊,撫慰了她半天,方纔平靜下來。倒是若了端妃娘娘,本來就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著實嚇得一魂昇天,三魄出竅,走下轎的時候,臉色依舊煞白一片。
轎子停到操練場的最高處,這裡用錦絨圍著一圈布縵,圈成一個小屋子的形狀,四四方方,留出一面,方便君若塵等人,看著士兵操練。裡面擺著大椅,全部鋪著長毛的毛毯,正中間點著兩個旺旺的暖爐,茶水點心,一應俱全。
君若塵衝著沈雄笑道:“丞相,您瞧瞧,這柳青山,想得倒也周全。”
“是,柳世子,心思倒細。”沈雄說著,看看緊跟在其後,苦著臉的沈雲錦。
粉玉此時攙扶著端妃娘娘,慢慢的跟在人羣的後面,看到那暖爐,立刻就想圍了過去,卻又趕緊的退到一邊。
這裡太冷了,此時已經是十二月初的天氣,端妃出門的時候,爲了好看,特意選了一套輕薄的衣衫,坐在暖轎中,尚且不覺得寒冷,此時,來到這風大的曠野,縱是有那布縵擋著了,也難掩心中的寒意。
君若塵在前,彩兒攙扶著沈雲錦在後,分別坐在離著暖爐最近的位置,七王君若亦坐在皇上的身邊,依次排下去,是丞相沈雄
,兵部尚書何承運,工部尚書枕柏鳴,另位幾位大臣,便圍著暖爐遠了一些,不過,他們是久在外面的外官,調回京城也不久的時間,很會照顧自己,再不管好看難看,個個穿得像個棉球。
沈雲錦這邊,端妃挨著她坐,彩兒和粉玉站在各自主子的身後。
沈雲錦來的時候,便覺得身子疲憊不適,早就吩咐彩兒不但拿了自己的棉衣,更是穿著大氅,又覺得冷,吩咐彩兒再帶著一個狐貍毛的鬥蓬,自己裹得像個大糉子。
再看端妃柳雪茉,內裡只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外面套著一件閃著光彩耀目的綢緞織錦宮裙,這塊織錦的,乃是柳天石高價從雲南購得,爲柳雪茉做了這件宮裙,只在進宮後穿過一次,此次,爲了引得皇上的注意,再次上身,只是,好像選錯了季節。
臣子們不敢直視端妃柳雪茉,卻都能感覺到她坐在那裡,抵制不住的打著哆嗦,牙齒輕叩的聲音,在這間小小的布房內,也是人人可聞。
粉玉看著端妃娘娘凍得臉色如雪,一張塗滿了豆蔻的紅脣,此時早已經沒了顏色,鼻子泛著淡淡的紅色,清水鼻涕,不由自主的便跑了出來。粉玉心中大急,端妃娘娘,您這是要逞強哪般?
“皇上……”沈雲錦暖暖和和的坐在那裡,聽著端妃悄悄的吸著鼻涕的聲音,不由得叫道。
“雲錦,怎麼了?還冷嗎?”君若塵趕緊的問道,一邊伸手龍手,摸了摸沈雲錦的小手,這一份關懷,衆大臣看在眼裡,樂在心中,端妃看在眼裡,心中怒火中燒,若是這火能竄出來,只怕端妃這會子,已經滿身大汗了。
“小手還暖和。”君若塵滿意的點點頭。一邊又詢問的看著沈雲錦的臉色。
“皇上,端妃娘娘,衣著單薄,不如將臣妾的鬥蓬送與端妃披上吧。”
不愧是皇后娘娘,這般的深明大義,君若塵這纔想起端妃這個人,望著她凍得慘白的面孔,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輕聲的呵斥道:“端妃,如今是十二月的天氣,你怎麼也不會照顧自己呢,萬一凍出病了,可怎麼是好?服侍你的宮女呢,難道眼是瞎的!”
粉玉趕緊的上前,也不顧地上寒冷,撲通一聲跪倒,哀聲道:“奴婢罪該萬死,奴婢罪該萬死……”
“這會萬死又有何用,先披上皇后娘娘的鬥蓬,來人!”
侍侯在布帳之處的那些侍衛立刻進內磕頭:“皇上,卑職在!”
“吩咐柳青山,給端妃娘娘找幾件禦寒的衣裳來!”
“是,是……”侍衛悄悄的擡起頭,偷望了端妃娘娘,趕緊的跑了出去。
片刻之間,柳青山拿著幾件厚厚的,士兵的棉衣跑了過來,進入帳內,立刻磕頭山呼萬歲之後,方纔擡起頭來,望望此時強抑著牙關輕叩的端妃,不由皺起短眉,責怪道:“表姐,你也真是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什麼天穿什麼衣裳,你不明白嗎?”
“放肆!”粉玉聽著柳青山的話,看看主子的臉色,此時灰白一片,趕緊的喝斥道:“端妃娘娘面前,豈容你如此的放肆!”
“得了,得了,快穿上這個。”柳青山此時心中高興,皇上皇后親自來看他練兵,這是何等的榮耀,他現在哪有心思,跟端妃在這裡磨磨幾幾的。
粉玉接過那兩件大棉衣,眉頭皺了皺,這衣服灰不溜秋的,聞聞上面,還有怪怪的味道,她看看端妃,端妃也是一臉的爲難,不穿吧,冷,凍得這心裡,直抽抽,穿吧,這衣服如此的骯髒,誰知道柳青山這個少腦子的大少從哪裡弄來的。
“端妃,天氣寒冷,身體要緊,且穿上吧。”沈雲錦同情的說道,一邊對著彩兒使了一個眼色,那個狐貍毛的鬥蓬就不要拿回來了。
“是,多謝皇后娘娘愛護。”柳雪茉強忍著要吐的感覺,將那兩件大衣套在了身上,若不是那頭上插著的珠玉翠鑽,幾乎要與那大街上擺著針頭線腦的大娘一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