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突然有些慌了神,“太,太子妃,您這是……”
沁雪輕笑了聲,“太醫為何如此緊張?本宮只是隨便問問。”
太醫連忙跪在地上,“太子妃,您有何吩咐,請經管說!老臣,老臣理當竭盡所能!”
沁雪看到太醫如此,自然她的目的也達到了,很是滿意。“老太醫果然明白事理!那好,本宮問你,關于本宮懷孕的事,除了你我之外,還有第三人知道嗎?”
“還,還沒有!”太醫哆嗦的回答到。
沁雪斂下長如鳳翼的睫毛,手不禁拂上了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她似乎能清晰的感受到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在自己肚子里成長,心中頓時激蕩起別樣的感覺,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這是她的孩子啊!和自己血脈相聯的骨肉啊。可是,他卻來的如此的不是時候!
沁雪突然想到皇后說過的,為了自己的地位,即使是自己最親的親人,適當的時候,也可以做為有用的棋子。
棋子!多么銘感的詞!難道她的孩子,也要成為這政治的無辜犧牲品嗎?
不,她做不到。她還是沒有那么的狠心和絕情啊。
太醫跪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太醫!”沉默許久之后,沁雪悠然開口道。
“是!太子妃!”
“這件事情,先不要張揚!知道嗎?”
“這……可是……”
“可是什么?”沁雪看向太醫,眼神銳利,略帶著絲絲的殺氣。
太醫見狀,連聲哀求到,“太子妃,這事是不能長久的瞞下去的,皇后娘娘那邊,終歸還是要有個交代的。”
沁雪稍稍坐正了身子,“本宮知道,你是在為母后做事!本宮也知道,本宮最近的飲食起居,你都告訴了母后,是不是……”
“太,太子妃……”沒等沁雪將話說完,太醫的臉色瞬間發白。“太子妃饒命啊,太子妃……老臣,老臣也是奉命辦事,況且,這事……”
沁雪冷冷一笑,“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這你就不必關心,總之,在沒有得到本宮允許前,你必須給本宮乖乖的閉嘴,否則,不要怪本宮不客氣!”
“太子妃,饒命啊,饒命……”太醫一時嚇的連聲求饒。
沁雪深呼吸了一聲,露出比較溫和的笑容,“好了,你去向母后稟告今天的請脈結果吧,該說什么,本宮想,太醫您應該知道的,哦?”
“ 是,太子妃,老臣,老臣這就告退了!”
“下去吧!”
太醫在得到允許后,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匆匆的離開了沁雪的寢殿。
太醫走后,碧瑤趕緊跑了進來,“公主,你沒事吧!怎么樣?太醫說些什么?”
沁雪從太妃椅上站起來,“碧瑤,我累了,想睡一會,你出去吧!”說完,她便轉身向內室走去。根本不理會碧瑤的叫喚。
……
……
沁雪站在窗前,手不停的撫摩著自己的小腹,輕聲呢喃著,“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你的父親,能接受你嗎?孩子!”
打開窗,迎著凜冽的寒風,沁雪似乎突然清醒了不少,她扶著自己的小腹,微微笑道,“孩子,我們就賭一把,好嗎?娘不想把和你爹的關系越弄越糟糕!我們該尊重他,你說呢?”
沁雪最后決定親自把這件事情告訴皇甫炎,然后……然后無論結果怎么樣,她都接受!總之,在事情確定之前,她決定不讓外界知道這件事!如果孩子真的保不住,那就當成水上的漣漪,慢慢平靜下去,要是孩子的父親真的還有點良心的話,那就最好,到時候再把消息傳出去也不遲!
沁雪在房間內始終沒有出來,一天一夜,她都坐在窗前的太妃椅上,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一個人自言自語著。她盡情的沉浸在孩子帶給她的喜悅中!至少在今天過去前,這世界上,她還有一個和自己有血脈相連的親人,這是她最親的親人了!
第二天,天空十分陰霾,還在下著大雪,風也很大!
“公主,這么大的雪,你還要去哪里?”碧瑤一邊給沁雪梳頭,一邊問到。昨天的事,碧瑤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她覺得,肯定不是一般的事,連自己都不能知道。
沁雪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嘴角浮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手掌不經意間輕拂過小腹,隨后慢慢放下:“今天太子不用早朝是嗎?”
“大概是吧!”
“恩!”沁雪再次拂了拂自己的小腹,似乎在對肚子里的那個小生命說到,“那正好,我這去找他吧!”
“公主,你要找太子所謂何事?”碧瑤不解的問到。
“碧瑤,他現在應該會在書房吧?”
“是,公主!”
“替我拿把傘,我現在就去!”很明顯,沁雪沒有讓碧瑤一切去。
“要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說完,沁雪站起身,披上長毛披風,慢慢的走出了自己的凝香殿……
沁雪滿懷心事的向前走著,轉過幾道長長的回廊,離皇甫炎的書房越來越近了,而她的腳步也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她承認,她真的在害怕!她根本無法想象接下來的結果會是什么。
終于走近了書房,沁雪卻沒有勇氣敲響那扇緊閉的房門。
就在這時,一陣清晰的劍聲從不遠處的一個花園中傳來。
這么早,是誰呢?
沁雪一時好奇,便饒過擋在書房前的翠竹,走進了這個小花園。與其說是花園,還不如說是一個別院,原來這東宮里。還有這樣一處地方,它緊靠在皇甫炎的書房旁,沁雪抬頭看了看頭上的一個牌匾。
“無云院!”
無云!很奇怪的名字!
大概是是因為隆冬時節 吧,里面有些荒涼。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沒有什么特別的顏色。
走近無云院,劍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了。
放眼向內望去,遠遠的便看見一個白色身影,飛躍在一片銀白色的世界中,只見他輕輕點地,飛身,旋身,出劍,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的連貫迅速!他手中的長劍靈活的在空中飛舞,劃出一道道美妙的長弧。滿樹的積雪,在他強大的劍氣下,紛紛墜落,在空中隨風舞動,就如同墜落在人間的精靈,孤獨無依……
皇甫炎!他一席白色長袍,干凈利落,只身穿梭在這樣的一個世界中,渾然一體,可是他的背影,卻絲絲的透出些許的落寞和孤寂,直覺告訴沁雪,此時的他,很痛苦……
突然一道凜冽的劍氣直沖沁雪而來,可是沁雪卻并沒有閃躲,堅定的站在原地!
眼看長劍就要穿破沁雪喉嚨的時候,就在那千鈞一發的瞬間,劍尖僅在離她喉嚨半寸處停了下來……
沁雪依舊沒有絲毫的恐慌,眼睛直直的看向長劍的另一斷,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眸。嘴角微微向上一揚,“太子,好劍法!”
對于沁雪的冷靜,皇甫炎也十足有些意外。他不禁瞇了瞇那雙銳利的眼睛,厲聲到,“滾!誰允許你出現在這里!”
沁雪沒有就此退縮,藏在袖子下的雙手,緊緊的握緊了拳頭,深呼吸了一下。“太子殿下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事要和你說!”
“滾!我沒興趣!”說完,皇甫炎便轉身向里面走去。根本無視她的存在。
沁雪并沒有追上去,依舊的站在原地,十分的冷靜道,“我,懷孕了!”
話音一落,前面的背影突然停了下來。可是沒有回頭。
沁雪深呼吸了一下,一手拂上自己的小腹,繼續道,“昨天太醫確診的!剛好一個月!”
語畢,接下來的,便是一陣許久的沉默……
風,使勁的吹,雪,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再次紛紛揚揚了起來……
“知道了!”皇甫炎在沉默了許久后,丟下一句話,便走進了那棟房子!
沁雪嘆了口氣,轉過身,漫無目的的向前走!
雪越下越大,可是她卻渾然不知!一直往前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去哪里。
在雪中游蕩了很久,最后竟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那片梅花林。
一向高傲的梅花,被沉重的積雪壓的彎下了枝頭,沁雪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一片的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更不想去揣測皇甫炎那句‘知道了’到底意味著什么。
“太子妃,原來您在這里!”這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了沁雪的思緒。
轉身一看,是一個貌似宮女,可是卻比一般的宮女多了一份若影若現的殺氣,沁雪的知覺告訴她,這個女人會武功。
“什么事?”
“太子妃,太子殿下有事找您,請跟我們走吧!”她們說話的口氣,也不同于其他的宮女。
沁雪看了看身后的兩個宮女,輕笑了聲,想必皇甫炎已經有了決定吧。
“好,是時候做個了斷了!”沁雪看了看她們,“帶路吧!”
兩個宮女帶著沁雪饒過東宮的一個花園,在一座十分隱秘的假山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