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禮一身盔甲在火光中閃著亮光,他的笑容刺進了東成禾的心臟:“什麼?!”
還未待他反應過來,周圍慘厲的廝殺聲和叫喊聲已經在他的背後響起,東成禾環顧四周,他們似乎已經被包圍了。
東成禾仰頭大笑:“哈哈哈哈!老夫竟然被你給戲弄了!真是後生可畏啊,”他騎著馬冷冷地一笑:“不過,只憑這些雕蟲小技,便想鬥過老夫?呵呵——”
鍾禮懶得聽他廢話,拔刀便砍。
東成禾險險躲開,怒火中燒:“不懂規矩,遲早遭難!”東成禾臉漲得通紅,卻不和鍾禮糾纏,掉馬便走。
鍾禮見了,並不著急,反身殺進了敵圍,極其容易地砍下了東成禾身邊的幾個副將,大喊道:“衛九!衛十六!隨我追敵!”
衛九衛十六策馬跟上,一路上所向披靡。
他們身後,東成禾的兵隊方纔一見他們爲首的人離去,便有些亂了,衛一和衛二卻已經守住了出入口,高聲大喊道:“一個不留!”
北晉的將士齊喊:“一個不留!殺!”
吶喊聲迴盪在天地之間,爲黑夜抹上一抹血色。
敵軍頓時軍心潰亂,有人砍斷了馬腿,馬匹開始仰頭嘶叫,衛氏其餘的人吶喊著從四面包圍,鮮血四溢,敵人一個又一個地接連倒下,直到他們每個人覺得血積刀柄,滑不可握,方纔發現,屍橫遍野,所有的敵人已被殺光了。
然而,在尋常人眼裡血腥的一面,在這些殺紅了眼的將士眼裡,卻是最厲害的鼓舞。
衛一粗聲喘息,道:“衆將士聽命!隨我們殺入敵人的巢穴!斬草除根!”
將士們舉起染血的大刀和盾牌:“斬草除根!”
軍隊瞬間排列整齊,向東成禾最後的駐紮點前進。
一路上,分爲兩撥,大部隊直接與鍾禮他們會合,另一隊凡是路過據點,便一個個拔除,插上北晉的旌旗。
此時,天已接近黎明,鍾禮和衛九等人一路追上了山坡,東成禾帶著親衛沒命狂奔。
雖然看著鍾禮幾人處於優勢,實際上他們早已疲憊不堪,東成禾奸詐狡猾,一路上全是佈置好的陷阱,雖然心裡有了準備,但是應付起來著實困難。
鍾禮的右臂中了流箭,它穿透了厚重的盔甲,尖利的箭頭插在血肉裡,此時正隱隱作痛,鍾禮咬牙策馬,仍然緊緊跟隨著東成禾一行人。
東成禾回頭,低聲道:“他們吃不消了,準備回馬!”
只見東成禾等人突然調轉馬頭向他們衝來,鍾禮等人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揮刀砍殺,幾聲慘叫,幾個副將倒了下來,被馬蹄踩死。
正追逐著東成禾背影的鐘禮覺得有些蹊蹺,只見東成禾捨棄馬匹,縱聲一躍,翻上了山坡側邊,狼狽地往上爬,一副奮不顧身的模樣。
衛十六拉開弓箭,瞄準。
鍾禮正思索著,突然聽見轟隆隆的聲音,同時,大地也似乎在震動!
衛九回頭,看了一眼,面色慘白:“親王!流沙!”
鍾禮回眸,也大驚失色,只見山坡之上滾滾而下地便是夾雜著滾石,泥土的流沙!
衛喊:“向上跑!屬下曾在北方遇到過!”
鍾禮側頭看向衛十六,衛十六的眼睛閃著光:“屬下拼死也會保全親王!”
鍾禮點頭,咬著牙往上衝,隨之而來的,還有埋伏在山坡兩側樹林裡的弓箭兵,“嗖嗖嗖——”在流沙的聲音之中,這根本是微乎其微的聲音,卻依然被衛九捕捉到了。
鍾禮拼命地騎馬奔跑,低聲道:“不能死在這兒!我們要向上跑,不要怕!”
馬兒似乎聽懂了一番,費力地邁開腿,在阻力中艱難前行。
此時的鐘禮並不知道,他身後的衛九和衛十六替他擋下了多少冰冷無情的流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身疲力竭,馬兒不再前行,此時他已經站在了最高處。鍾禮下馬,那匹通體血紅的馬便“轟隆”一聲倒了下去,口吐出白沫,一雙水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鍾禮。
鍾禮伸出受傷的手,輕輕撫摸,低聲道:“好馬兒,睡吧。”
馬最後看了鍾禮一眼,躺在泥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死去了。
鍾禮看了片刻,心中鈍痛。
擡起頭,他的臉上佈滿了泥印,渾身沾上了泥土,早已經看不出原先的模樣了。
倏爾,聽見“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他穿著粗氣,拾起了沉重的大刀,他渾身痠痛,回頭一看,東成禾帶著得逞的笑容,帶著一干武裝精良的士兵。
“哈哈哈哈哈——怎麼不跑了?你的手下呢?”東成禾捋著鬍鬚,瞇起精明的眼睛:“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鍾禮嗤笑:“你以爲你會贏了本王?做夢!”話音剛落,鍾禮猛地借力躍向東成禾,一瞬之間,東成禾瞪大了雙眼,鍾禮緊緊盯住他,揚刀,砍下!
“啊!!!!————”
淒厲的叫聲震響山谷。
“砰咚——”
東成禾的人頭落地,猩紅的熱血噴灑在鍾禮的臉上。
鍾禮面色猙獰,雙眼血紅,瞪著眼前有些退縮的敵人,大吼道:“本王要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剩餘的人被他的模樣嚇住,各自看了看,想到他們有這麼多人,面前的將軍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孤身奮戰!
他們大喊:“爲東成公報仇!殺了他!”
“殺了他!”
他們一擁而上,鍾禮浴血奮戰,只覺得身上熱血沸騰,似乎要將他燃燒。
此時,天已經矇矇亮了,柔美的光線從一個個血流成河的據點,慢慢移動到正在快速上山的軍隊上,最後停在了山頂,一個男人渾身狼狽不堪,卷著泥印,但是他依舊在黑壓壓的人羣中屹立不倒,不停地廝殺著。
人總是有極限的,殺不光的敵人不停地從各個地方攻擊著他的軀體,慢慢地,由無人近身,到露出破綻。
鍾禮的體力不支,已然疲憊了。
那些人看了出來,心奮大喊道:“兄弟們!他撐不住啦!”
一波攻勢又來,鍾禮本能地想要閃開,可是,身體已經有些遲鈍了。
鋒利的長矛穿透了盔甲,刺進了腰部。
鍾禮吃痛,冷汗直冒,咬牙揮刀利落地劈砍前方幾人。
閃避,揮刀,閃避……
手慢慢失去了勁道,敵人的士氣上升,鍾禮腦海中一直迴盪著一句話。
“不能死……你要回去……這次殺完了東成禾……就可以回去了……”
模糊之間,視線一片血紅。
身後一把利刃劃破了背部,盔甲破裂,傷口涌出鮮血。
“唔……”鍾禮悶痛,扭頭要殺人,卻被人猛然一踢,力道非常大,鍾禮踉蹌好幾不,馬上就到了山頂邊緣。
人羣逼近,陽光從烏雲裡露出,反射出殘忍的光芒。
刀劍無眼,鍾禮拼命避開,但是他卻被牢牢鎖在了山頂的邊緣,稍有不慎,便會翻滾下去,粉身碎骨!
“殺!!!!”
眼皮越來越沉重。
傷口很疼。
“他不行了!刺中要害有賞!”
想殺我,呵呵——鍾禮冷冷一笑,手中的刀飛了出去,砍殺掉了最後一個副將。
又一刀刺了過來,插進了腹部。
鍾禮低頭,腹部的血源源不斷地冒出。
難道,我要死在這裡?
鍾禮的雙眼瞪得老大,慢慢地仰頭,身體不受控制地後仰,倒了下去——天空陽光溫暖,似乎帶來了無限的光芒。
“親王!!!!”
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
鍾禮從山頂掉落,他的最後一眼,看見北晉威武的錦旗,和成千上萬涌上山坡的軍隊。
小儀————我不能死————“啪——”
擦拭著刀刃的尹子重詫異地看著鍾儀。
鍾儀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指尖已經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傅三易大喊大叫:“我勒個去!原來你也會把琴絃弄斷啊!”
鍾儀發怔:“不對勁……”
尹子重無奈地遞過去一方乾淨的手帕:“你是不怎麼對勁。”
鍾儀不接,依舊怔忪地看著自己的指尖。
半晌,他喃喃道:“我覺得,我哥哥可能出事了。”
傅三易咬蘋果的動作一頓,和尹子重複雜對視。
尹子重微微一笑,露出少有的溫和笑容,道:“心有靈犀?你怎麼會這麼想?”
傅三易咬了一口蘋果:“別瞎想啦,你哥哥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看你,帶著一麻袋子的錢。”
鍾儀勉強笑了:“那倒是不錯。”他低頭,拿著手帕捂住傷口。
安都,鍾府。
最近鍾府的信差特別忙,韓王府的信佔了三分之二,鍾函特意叮囑,一定要親自將信送到他書房裡去,於是老劉管家總是避開府里人的視線,不定時地送信。
無奈,那個韓王府的紅色印泥是在是太明顯了,王爺們用的印泥裡都有金粉,在一堆信件之中十分醒目。
這幾天,鍾函總是頭痛地看著上面不停的重複的字體:沒有消息。
接下來便是長篇累牘的情話。
鍾函只覺得頭腦又昏又漲,無法思考。
他趴伏在桌面上,擔憂地思考著大兒子的下落。
今天,韓王府的信又準時到了。
老劉管家一臉正經,手上卻偷偷摸摸地將信藏進了袖袍。
擡步便向鍾函書房走去。
可是突然被人擋了道。
燕惠一身水藍色紗裙,美人姿態端莊,可是臉色卻是掩不住的憔悴。
她微微一笑:“老劉管家,往哪兒去?”
作者有話說:不好意思,打擾看文的各位,在17k的看官可以無視以下的話。
關於在看盜文的各位,我只想說,若你們執意看,我也不好說什麼,如果你們用心看我的文,本人也覺得欣慰,最後,請來17k官網來支持我,而不是等盜文網站的每日更新,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