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奕住在一幢獨立的別墅里,在網球社眾人別墅的后面。修奕要葉凱溱留下跟他一起吃晚飯,葉凱溱卻堅持要去找司鐸過來一起。
修奕微微一笑,脫了外套走進廚房,“他不會過來的。”
葉凱溱也跟進廚房,望著修奕熟練地從冰箱里找出蔬菜來放在水龍頭下洗,咬著嘴唇輕道:“哥真的就不肯哄他一下嗎?”
修奕抬起頭望著葉凱溱,“我哄你了嗎?”
葉凱溱低聲道:“小鐸他還是個孩子。”
修奕從水中撈起一個西紅柿,仔細地剝去皮遞到葉凱溱面前,這個弟弟喜歡一切可以生吃的蔬菜和水果,只是都要剝去皮。
葉凱溱接過來卻遲遲不舍得放進嘴里吃,修奕只是笑,“以后多給你剝些。”
葉凱溱知道這句話的另一個含義就是修奕不會再走了,一時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將西紅柿湊近嘴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修奕擦干手順了一下葉凱溱的發絲,“你也還是個孩子。”
吃過飯后修奕將菜重新熱了一遍放進保溫盒里,葉凱溱知道這些是修奕給司鐸準備的,默默地接過來,卻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哥為什么不親自給小鐸拿過去?”
修奕將碗一只一只地洗好放進櫥柜里,“我去了,他便吃不下了。”
葉凱溱只得穿衣服提起保溫桶出了門,心里不由得感傷,修奕哥知道小鐸生氣難過時不肯吃飯的毛病,所以才會特意準備飯菜。可是,舍不得讓小鐸挨一頓餓,又怎么忍心讓他傷心了整整四年?
葉凱溱進門的時候司鐸正孩子氣地將自己卷在棉被里窩在床上,藍辰聿歸隊參加晚間訓練,房間里只有司鐸一個人。葉凱溱將保溫桶放到床頭柜上,在那一大團棉被上拍了一下。
司鐸晃了兩下身子,不耐煩地嚷道:“別管我!”
葉凱溱在床沿上坐下來,一把掀開蒙在司鐸腦袋上的棉被,司鐸立刻轉過頭來射出利箭一般的眼光,可是當他發現來人是葉凱溱時,心中的怒火竟全部化為酸楚,平日里寒星般明朗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霧氣。
葉凱溱揉揉司鐸烏黑的發絲,輕道:“修奕哥做了幾個你愛吃的菜,讓我拿過來給你。”
司鐸望著近在手邊的保溫桶,心里涌起一陣一陣的難過,曾經的修奕是絕少進廚房的,那時他總期望著有一天修奕會做他愛吃的菜給他吃。如今,當夢想成真時,他竟只覺心酸。他想發脾氣,可是即使心里這般憤怒與委屈,他都舍不得推開修奕親手做的飯菜。
葉凱溱怎會不理解司鐸的心思,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才好,只是摸著司鐸的頭發緩緩道:“快起來吃吧,待會兒就涼了,修奕哥特意熱過的。”
司鐸終于再也忍不住,將腦袋扎入葉凱溱的懷里失聲痛哭,嘴里斷斷續續地叫著什么,哽咽的嗓音帶著干澀的嘶啞,令葉凱溱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哥???他好過分???他好過分???”
葉凱溱一只手緊緊摟著司鐸,一只手在他背上慢慢順著,讓司鐸盡情放干所有的淚水。
直到司鐸咽下最后一絲哽咽,葉凱溱才慢慢拉起司鐸的身子,半抱半摟地挪進浴室,放滿了浴缸給司鐸洗澡,司鐸溫順地配合著葉凱溱的動作,仿佛失去了一切力量的布娃娃,任由葉凱溱擺弄著。
溫熱的水緩緩流過司鐸緊閉的雙眼,紅腫的眼睛終于不再那樣痛,司鐸靜靜地舒了一口氣,葉凱溱知道司鐸的情緒平穩了下來,于是緩緩道:“小鐸,你不是小孩子了。”
司鐸的雙眼嗖地睜開,用小刺猬一般敏感的眼神瞪著葉凱溱,依舊干澀的嗓音帶著一點委屈和不甘,“哥你覺得我在任性?”
葉凱溱順了順司鐸的濕發,“任性沒什么不好,沒有人寵愛的孩子也就沒有了任性的權利。”他望著司鐸的眼睛接著說道,“賭氣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司鐸氣急敗壞地低吼:“難道永遠都要我去低頭?”
葉凱溱拂去臉上司鐸濺出來的水滴,道“去解決問題并非就是低頭,主動并不意味著示弱。”
“那他為什么不主動?”
“修奕哥在按照他解決問題的方式來做,他是主動的,不來見你并不意味著逃避。”
司鐸被氣得笑出來,“我不去見他就是逃避,他不來見我就是他的做事方式,理由都被你們占盡了,我還能怎樣?”
葉凱溱把司鐸在水中的身子翻過來,在他屁股上落下一巴掌,水卸去了不少力,司鐸并不感到痛,卻還是委屈得不行。
葉凱溱按著他的腦袋道:“覺得我們在聯合欺負你的話,我現在就走。”
司鐸知道自己剛才那一番話是氣急了口不擇言,于是低低地道了一聲對不起,葉凱溱將他重新翻過來,又心疼又無奈。
葉凱溱慢慢地給司鐸揉搓著手臂,輕道:“你知道修奕哥走是迫不得已,也知道他不能告訴你真相,卻還是覺得委屈,對不對?”
司鐸氣道:“他至少可以告訴我們他要走啊,一聲不響地離開算怎么回事?”
葉凱溱停下手里的動作抬眼看他,“你是真的不懂還是不想去懂?”
司鐸咬著嘴唇偏過頭,不發一言。
葉凱溱攬過司鐸的身子為他輕輕揉著后背,近乎耳語般地說著,“小鐸,四年多來哥一直沒有跟你說過,雖然知道修奕哥走了的時候我也很痛苦很迷茫,把自己練到虛脫被送進醫院。但是從醫院醒過來時我就想明白了,修奕哥之所以不告而別,只是因為,他太了解你。”
司鐸甩甩腦袋,“我不想聽。”
葉凱溱用水一點一點撩在司鐸光滑的背脊上,繼續說道:“你總怪修奕哥走時不告訴你,你對他那么依賴,我問你,是不是他告訴了你他要走你就不會痛苦了?”
司鐸將頭埋進屈起的膝蓋中沉默著。
“你那時的性子,不問出個原因來會罷休嗎?就算修奕哥不說,你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探出來。”
葉凱溱扳過司鐸的腦袋直視著他的眼睛,“小鐸,修奕哥的做法也許不是最好的,但是在當時是最有效的。你始終沒有問清楚自己,你在意的是他離開你這個事實,還是在意他的不告而別?”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比較少,謝謝大家的支持~
心中充滿了不安全感,我想我比小夜更加敏感和不安
我有時特別想養一只狗狗,然后不拋棄不放棄地對它好
我真的很喜歡狗狗,不拋棄不放棄,只因為,我最怕的,是被拋棄
我每天只有能力碼這些字,**有的作者能夠一天兩三更,抱歉我做不到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