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之亞斯蘭帝國,格蘭爾特,心臟】
好不容易跑出來了……
幽藍的燈火下,一個人影閃了閃。
年輕男子的手臂上,被黑色冰晶刺中的地方毒素已經(jīng)開始擴散。他不得不先停下腳步治療傷口。
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簡樸的小藥瓶,將里邊綠色的粉末倒在傷口上。上古魂獸的毒不能被輕易解掉,但這藥至少短時間內能夠抑制它的擴散。
唔……
似乎空氣瞬間凝固了。
他抬起頭,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人雙手被鎖鏈懸吊著,一動不動。頭發(fā)披散在面前,在火光下,她的皮膚顯出詭異的藍色……
年輕男子:“……見……鬼……了……”
突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男子悠閑地避開。然而那進攻者沒有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席卷著浩瀚的可怕魂力,以出乎男子意料的速度無停頓地發(fā)起一次次襲擊。男子緊急調起氣盾,卻被那股狂暴的魂力轟然擊碎!
正詫異之時,空氣里彌漫開一片濃重的血腥味。男子的左肩被硬生生地拉扯錯位,白骨暴露在猩紅的血肉中,觸目驚心。男子忍著劇痛,用右手做了個復雜的手勢。
數(shù)道氣刃砰然飛出,通過一段距離后收縮成細長的旋轉氣流來增大穿透力。氣刃精準地命中了目標——因為那團魂力的風暴,根本沒有改變方向。緊接著側腹的一陣劇痛讓男子差點暈了過去。
“真見鬼了……”男子忍不住罵道。空氣中猛地爆炸一團冰晶,將男子與那個可怕的怪物炸開。他趁機站起來,絲毫不敢怠慢,右手一握,一道金光閃過,將那個怪物全身的回路與關節(jié)精準地切割寸斷!
男子默默地走到怪物前,看著這個已經(jīng)不能行動的可憐人。他看上去和他年紀差不多,都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赤裸的上身千瘡百孔。但是,他卻睜著一雙單純溫順的眼睛,似乎對男子的舉動很是奇怪。
“你感覺不到疼痛?”男子忍痛質問道,“看你干的好事,嗯?”
“別問了,他不會說話。”
一旁傳來虛弱的女聲。
“哦,差點忘了。多謝高人相救,使得我撿回一條小命。”男子呵呵笑著說。“話說,你不是亞斯蘭人嘛,怎么和先前幾位的接待態(tài)度很是不同啊?”
“……”鬼山蓮泉的皮膚上,此刻明暗浮動著混亂的金色光點。祭司在她的身上植下了第三套回路——這是曾經(jīng)從未有人成功過的試驗,其過程足以媲美千刀萬剮。方才的一次出手就已經(jīng)耗盡了蓮泉全部的力氣。
“行吧,”男子看著她,似乎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嗯……如果沒什么事的話……”
怎么會沒事呢……
“帶我……離開這里……”蓮泉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
“啊?可是,人家有任務在身,實在做不到啊。”男子為難地攤攤手。
“你有什么任務?”
“我啊,是來這里偷東西的。”
“……那么,你帶我一起,我可以為你指路。”
男子爽朗地笑了起來:“我要去的地方啊,你肯定不識得路。這可是白銀祭司的大秘密哦!”
蓮泉絕望地閉上眼。
男子突然又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撓撓頭說:“那好吧,我?guī)夏恪:么醣任乙粋€人亂撞要好。”
* * * * *
“我嘛?我叫阿克琉克,風源七度使徒啦。”
“七度使徒?你能進這里然后不被發(fā)現(xiàn)?”
“這么大一個地方,其實也沒多少人嘛。發(fā)現(xiàn)是有的,所以只能快點啦。唉,這種冒著身首異處的危險的活,自然是要派最低級的使徒來干嘛。”
蓮泉留了一絲疑慮。二人在地下迷宮般的建筑里層層向下走,避開所有來往的白銀使者。
“唉,有個向導果然輕松不少。”阿克感慨道。
“過不了多久,下面的地方就是我也沒去過了。”蓮泉冷冷地回答。
阿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口袋里搗鼓出一團皺巴巴的紙團。他尷尬地沖蓮泉笑笑,然后耐心地把紙團攤開,原來是十多個小小的紙片人兒。
“風源的小孩子都喜歡玩這個。沒想到真的有點用處。”他操縱小紙人向各個岔口飛去。
“天哪這也太復雜了吧。”
蓮泉可以想象得出來,心臟內部的道路不斷分岔、交錯,在這樣的迷宮中尋找一個房間,無異于大海撈針。
最后,阿克還是尷尬地把紙人收好。
“看,那邊有白銀使者。跟著他們走,說不定能找到呢?”
阿克贊同地點點頭。他看了看影影綽綽的一隊白銀使者,扛著一個黑色的大東西————是什么呢?
不知飄過多少回廊,多少石臺和階梯,空氣越來越陰冷,似乎還隱隱有了一絲血腥味。
只見前方的白銀使者在一面高大垂直的石墻前停住了。
阿克這才看清,他們中間四人扛著的是一口黑色的棺材。
為首的使者把手按在石門上,金色的魂力順著封印的方向流淌,終于構成了一個形狀,乍一看有些像豎直的嘴唇。石門隨著封印的消失,無聲地滑開。
封閉的寂靜里忽然吹來一陣風,使者們警惕起來,但是隨著六朵血花的綻放,他們一個個倒下了。阿克得意地一笑,撿起棺材。
然而他的運氣不是一般的背。
隨著石門的開啟,濃重的腥臭撲面而來。一個身著華貴黑衣的白色短發(fā)的人影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修……修川地藏?!”蓮泉不由得詫異道。
“啥啥啥水源最尊貴的一度王爵?好久不見,朝思暮想……”
阿克不敢怠慢,調起一陣風呼啦一聲飛進房間。不過還好他緊急剎車——一道冰柱貼著他的鼻尖刺向上空。阿克靈巧地左躲右閃,最后徹底消失在空曠的房間里。
“隱身……”修川地藏喃喃道。
“怎么這么難聞哪……”空間里響起阿克抱怨的聲音,“唉你也太可憐了,被白銀祭司派遣到這種地方來鎮(zhèn)守……同病相憐嘛。”
修川地藏眼睛眨都不眨。他們的下方,血紅色的湖面開始不安分地波動著,仿佛在醞釀風暴的誕生。
修川地藏向空中高舉起一只手,然后用力一握。
噗!
血水席卷起狂暴的風浪,瞬間充塞滿整個空間。阿克的身形在血霧中清晰可見。
“呵、呸!臟死了呃!”
混亂中一支長槍嗖地飛過來,阿克從容躲過。他的身后一道黑影接住長槍,旋身一揮,巨大的冰晶層層疊疊地擊向溶洞頂部。戰(zhàn)局對阿克十分不利,他施盡渾身解數(shù),不僅難以接近湖面一步,再這樣下去可能還會陷入被動難以脫身。
“唉,可憐我只是個小小的七度使徒。如果我也是一度王爵就好了……”他最后虛晃一招,腳底抹油溜出漿芝洞穴。蓮泉只覺得身體一輕,被提上半空。
“……七度使徒?風源的魂術發(fā)展,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了?”修川地藏收起長槍,緩步走到已經(jīng)冰冷的白銀使者身旁,查看他們的傷口。“少說也是上位王爵了吧?”
這次事件雖然不可思議……竟然有人能夠深入心臟這般機密復雜的地方找到漿芝洞穴。好在漆拉王爵前幾天堅持讓他留在這里,這么說,他一定已經(jīng)預見到了這一切。那么,他還預見到了什么呢?
不管怎么說,漿芝的位置已經(jīng)暴露。他不可能一直守著這里。
修川直起身,望向曲折走廊的盡頭,目光里風暴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