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趁著許寧躲避妖霧的間隙,奮力從石堆里逃出,一路朝著后山的破屋疾奔過去。
許寧只是愣了一會兒,轉眼之間已經看不到陳錦的白色身影了,他心中自然清楚若是讓陳錦逃到山后的破屋里,將會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連忙運氣螺旋盤蛇身法,追逐過去。期望能在陳錦進入破屋之前截住他,斃命于鎖鏈之下。
可是,陳錦對路徑遠比他要熟悉的多,加上剛才只是詐傷,他雖然武脈內力上不如許寧,但身法要更勝一籌,只一會兒工夫就已經逃離了滅魔鎖的威壓,把許寧遠遠拋在腦后。
不知道什么時候,雨就已經停住了。
殘破的石屋隱藏在黑暗里,說出不的詭異神秘,四個方位立著的四根白色柱子像是墓碑一般,而大半傾倒在地的破屋就是墳塋。
陳錦狂奔到屋里,三兩下便打開了那口用金屬材質打造的棺材,附身下去,從里面取出那把權杖。
另一道黑色身影也射入屋中,黑暗中許寧厲聲喝道:“陳師兄快快放下權杖!”
陳錦原本緊緊的把霹靂權杖握在手心里,聽到一聲“陳師兄”時差點松手掉下。只是瞬間的訝異之后,他的臉有恢復了猙獰,臉上的肌肉也夸張的抽搐了起來,而他手里的霹靂權杖開始發出慘淡的光芒,又慢慢的變得強烈起來,到了最后。整個屋子的黑暗都被這種白色的光芒給驅散了。
“桀桀桀桀……”
從陳錦的喉嚨里開始發出奇怪如惡鬼的叫囂聲,青褐色的血管從他露在外面的肌膚上暴漲出來。像一條條蚯蚓覆蓋在上面,他的臉在白色的光亮里顯得尤為怵目驚心。闊嘴獠牙面色青黑,兩顆眼珠子變成了幽綠色,能勾魂攝魄一般。
許寧在強光之下隱隱的感覺到了冰冷的寒氣絲絲纏繞在自己的身上,又拼命的想要鉆進去。
他心里大驚道:“霹靂權杖的魔力果然驚人之極,整個房子里都在的影響之下。”
他剛才想施展鏈技,但明顯的感覺到體內的元力運行不暢,于是急忙返身離開破屋之內,回到外面來。
可怕的一幕發生了,就在他離開之時。屋內白色光芒大盛,強光直接透過石屋殘破的窟窿射了出來,沒過多久,射出來的的光線越來越多,越來越強烈。
“轟‘的一聲巨響,偌大個石屋頓時土崩瓦解,化作齏粉。
饒是許寧修為頗深也差點被這股巨大的沖擊波擊倒在地,堪堪站住。
石屋粉碎之后,白光頓時黯淡了不少。在光芒的覆蓋之下,一個面目猙獰的可怕怪物出現了。
若非許寧親眼所見,哪里敢相信眼前站著的那個可怖怪人會是陳錦!
“桀桀桀桀……”陳錦的喉嚨里發出一連串的怪聲后,才嘶啞的說道。“許寧,誰也無法阻止我手中的霹靂權杖了,從此刻起。天下人都要跪伏在我的腳下顫抖。”
“我看你就是個行尸走肉罷了,陳錦已經死了。你要么就是厄靈王,要么就是它的走卒。”許寧反唇相譏的答道。
陳錦笑聲怪異:“我就是厄靈王。厄靈之王就是陳錦。”
他看著手里的權杖,竟是頗有感觸的說道:“這把權杖已經數千年來沒有吞噬過生靈的魂魄了,你竟然是第一個,也不算死的太冤枉了。”
許寧不想跟他廢話,看著那張另他作嘔的嘴臉,他就倒了胃口。
“洞天奪命鎖!”
十八滅魔鎖早就在他的體內劇烈抖動,一旦釋放出來,青霧蒸騰火焰浮現,朝著陳錦激射而去。
霹靂權杖發出的光芒驟然消失一般,立刻便聚合成一道更為熾烈的光芒,陳錦朝著迫近的滅魔鎖鏈揮擊,閃電般的光芒劃破黑暗,打在鎖鏈上。
一聲轟鳴之后,鎖鏈上的烈焰猛然冒出,和纏繞在上面的白色電芒互相撞擊撕扯開來。
“劈劈啪啪……”
火花電光在黑暗中濺飛,一聲更為巨大的響聲之后,許寧直覺得胸口一陣窒息,整個胃都翻滾了起來。
“這霹靂法杖的威力果然厲害。”許寧止住翻騰的胸口,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陳錦似乎也是有些意外,咦了一聲訝異的說道:“你竟然能夠抵擋得住霹靂法杖的雷霆之威?”
許寧心里覺得好笑,原來自己是虛驚了一場。為什么他會有如此想法呢?
原來,許寧從師父皇極尊者和老族長那里早就了解到,霹靂法杖的威力就是能夠將天上雷霆牽引下來,其威力自然可以隨便毀滅世間萬物了。而剛才陳錦只是把它當成一般普通的魂器使用出來,自然力量不知道要小了多少,看來陳錦也無法發揮出霹靂權杖的終極威力。
許寧心里稍稍輕松了一些,但仍不敢大意,剛才陳錦隨意的用權杖形成一道光芒就把他震得七葷八素了,哪里可以小覷。
陳錦驚訝之后,又如法炮制的使用權杖連續射出幾道強光,確實是雷霆萬鈞,又快又猛。
許寧不敢招架,拼了命的使用身法盡力避開,一時狼狽不堪險象環生。
強光射入地上,碎石到處崩裂亂飛,他雖然沒有比權杖發出的強光直接擊中,但身上也是傷痕累累,都是被飛石所傷。
陳錦幾次沒有得手,惱羞成怒了起來,趁著許寧立足未穩之際,快速再射出一道光芒。
這道光芒迅疾如流星急火,許寧想要避開是毫無可能的了,只得用金剛之軀硬抗,“轟”的一聲爆響,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又倒撞在一根石柱上,石柱竟然生生被撞成兩截。
許寧落在地上。臉上銀色光芒若隱若現,“哇”的噴出一口鮮血來。已然受傷了。
陳錦一擊得手,整個縱身飛起,落在了許寧身前,從其身上擴散出來的死亡氣息籠罩住了他的眼睛。
許寧癱坐在地上,看著逼迫的眼前的陳錦,那張可怖扭曲的怪臉在慘淡的光芒里越發的丑惡。他嘆了口氣道:“我死不足惜,只是大仇未報。而天下人恐怕都要遭受你的荼毒了……”
當陳錦舉起手里的霹靂權杖時,許寧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他的腦中一片的空白。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鬼魅般的黑影從黑暗中悄無聲息的飄移過來,白色的利刃悄然刺出,從陳錦的后背穿入直透出胸膛。
霹靂權杖的白光立刻就暗淡下去。
陳錦發出一聲凄厲的嚎叫,在被刺中的一剎那身體化作一團煙霧消失不見了,只是身上激射出來的鮮血沿著他逃逸的路線一路濺落。
許寧察覺到了異樣,睜開眼睛,面前哪里還有陳錦的影子,分明是一張俏麗清柔的臉龐。
“沉魚!”許寧驚聲叫出。又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白沉魚連忙將他扶住,繞道身后,注入一股元氣到許寧體內。
許寧會意。調息運氣,不多會兒就能自如運轉體內的元氣了,倒也沒有什么大礙。剛才是他硬抗了一記強光,被震動了經脈。氣血大亂所以才血液倒流。
白沉魚看他并沒有受到什么致命的傷害,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長吁一口氣道:“你剛才可是把我嚇死了,虧的我來的及時。”
“陳師兄他人呢?”許寧環顧四周,奇怪的問道。
“剛才那個怪物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陳錦師兄了,被我重傷之后不知逃亡哪里。”
她話說完背過身去開始又嗔怪起許寧來:“我就知道你要偷偷一人獨自行事,可你知道這么做實在是太危險了,你孤身犯險就不怕我生氣嗎?”
許寧臉有慚色,支支吾吾的解釋道:“我...我...我是擔心你萬一受了什么傷害...”
白沉魚聽他解釋,嘴角牽起一絲微笑,轉過身來,仔細的幫他擦去血跡,又心疼起來。
她嘟著櫻桃小嘴,傷心起來:“我們現在同心同命,誰都不許出了什么意外,你這樣太自私了。你就不想想,要是你剛才被陳...陳錦殺了,丟下我一人怕也是活不了……”
許寧心中莫名感動,抓著的她的小手,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突然眼前又浮現出另一個女子的嬌顏,心中暗暗的責罵自己:“我已經傷害了一個女人,難怪還要傷到另一個不成?……?
他一念至此,馬上回過神來,沖著白沉魚笑笑,但這笑容包含的苦澀和無奈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白沉魚自然是不會明白此時的許寧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覺得他的笑容能融化冰霜,于是不再生氣笑吟吟的把許寧從地上扶起。
其實比起剛才受到的傷害,許寧的最大的痛楚就是愧疚難安,對于他這種天塌地陷都不怕的人,唯有這種煎熬最是讓他難受。
但是現在他還沒有勇氣向白沉魚說出自己和炎冰之間的事情,他想再緩緩,等陳錦這件事情全部了解之后,再去面對她。
白沉魚攙著許寧還沒走幾步遠,遠處就有兩個身影正快步的朝自己這里奔來,正是龍天和沐雨。
龍天手持長槍,和持劍的沐雨一同圍攏過來,看許寧身上并無大礙才放心下來。
沐雨告訴二人道:“我和龍天依照白姐姐的吩咐在前面侯著,可是等了半天還是沒見到陳……陳……”
龍天幫她說完:“他叫陳錦。我們擔心你們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白沉魚微微笑道:“我已經將他重傷,暫時不會貿然出現的。剛才他受的是致命傷害,換做尋常肉胎凡體早就氣絕身亡了,奇怪的是,他竟然化作一股青煙憑空就消失了……”
三人聽了大覺異常,許寧身軀一震,問道:“真是化作青煙逃之夭夭了嗎?”
白沉魚點頭稱是,許寧臉色變得愈加的難看,布滿陰影。三人看他心事重重,知道事情不妙,也都跟著惴惴不安。
許寧看這里一片荒蕪又想起那口不見了蹤影的棺材心里堵得慌,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于是和他們三人一起回到了后山的那座大殿里。
他們四人都是第一回進入殿內,但覺得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現在雨過天明,外面有月光流瀉進來,還是昏暗模糊。
許寧嘆道:“祖師爺弄的這破房子,沒一點講究的,難怪陳師兄在這里住久了,性情會大變。”
他心中煩躁,一腳把一張大椅踢成粉碎,又指著這里擺設不好,那里陰氣太重。
白沉魚不停的安撫他,心想這家伙平日里不茍言笑但內心真誠的很,幾乎就要把性命葬送在陳錦的手里,卻還是恨不起。
眾人看許寧越說越氣,恨不得一把火把這座大殿給燒成灰燼,趕緊又拉又拽的把他勸回到議事廳的石洞中。
此時,離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