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西江滾滾,帶起汩汩水氣飛騰在夜色中。
雖然經(jīng)過莊重白天道場的化解,可是西江這一塊區(qū)域由于之前是亂葬崗的原因,仍舊顯得十分的壓抑。
幾個看守工地的保安有點畏縮的呆在崗?fù)?nèi),不愿意出亭子半步。
好在崗?fù)み@邊距離靈穴跟莊重擺放的化煞燈都很近,一眼就能看見,要是有人想要破壞,足夠保安們反應(yīng)過來。
“大劉,我瞇一會,你睜大眼睛看著啊。那幾盞燈還有那個小噴泉,都不能讓人靠近。”一個年長些的保安說道。
“放心,我曉得。連一只蒼蠅都不可能飛過去!”大劉拍著胸脯保證。
年長保安點點頭,趴在桌子上,打起呼嚕來。
夜色更深,無星無月,江風(fēng)帶著水腥氣而來,灌進鼻口中。
大劉剛從新安保公司調(diào)過來,本身也是北方人,對于這種水腥氣不太習(xí)慣,習(xí)慣性的就轉(zhuǎn)過頭,想暫時躲一下江風(fēng)的吹拂。
然而,大劉卻沒有注意,就在他掉頭的瞬間,一道人影飄然而來,腳下踏著的,竟然是滔滔水浪!
恍若凌波水神,屹立在浪尖之上,跟蒙蒙夜色融為一體,只留下一道黑影,根本分不清具體面容。
黑影到達岸邊后,看看九盞化煞燈,再看看靈穴,忽然冷哼一聲,整個人身竟詭異的開始消解,瞬間化作一團黑煙。
而此時,大劉剛好轉(zhuǎn)回了頭,錯過了這一幕。
濤聲依舊,夜色依舊,只是九盞化煞燈的燈火變得有點明滅不定。
大劉雖然心中懷疑,可見燈火依然亮著,也沒做多想。
誰知,片刻后,從第一盞化煞燈開始,直至第九盞結(jié)束。燈芯全都變暗,原本指長的火焰縮成豆粒大小,并且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仔細看的話,還能看見每一盞燈的燈芯上,都縈繞著一絲黑氣,像是趴伏著一只毒蟲一般。
“不好!燈要滅了!”大劉驚慌的拉開崗?fù)らT,跑了出去。
然而他還沒跑到燈前,就聽噗噗聲響起,九盞燈依次熄滅,滅掉后的燈焰上散發(fā)出道道黑氣。
黑氣被風(fēng)一吹,全都撲進了大劉鼻孔中。
大劉一愣,隨即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而黑氣兀自不停,繼續(xù)撲人鼻息,直至整個工地上的人都昏死,才漸漸消散。
如此,西江商業(yè)中心卻是再沒一個清醒之人。
嘩啦,嘩啦……
六月天,孩子的臉。原本晴好的天氣,此時驟變。幾道閃電劃過,豆大的雨點就打了下來。
滿是塵土的工地上立即騰起大片的灰塵,跟雨水混合在一起,傳來陣陣特有的泥土芳香。
雨勢漸大,本來夏天時節(jié)西江的水位就高,這一通雨水下來,更加抬高了西江水位。
江水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上升,轉(zhuǎn)眼間就漫過了河床,涌上岸邊。
老天就像是故意的一般,風(fēng)驟然變急,吹著江濤拍岸,一個巨大的浪頭形成在江心,轟隆隆的奔襲過來。
眨眼間就到了岸邊,浪頭涌起足足三四米,聲勢駭人。這等驚人的聲勢,卻是足以抵得上海浪了,而一個內(nèi)陸江河里出現(xiàn)這種大浪,實在有些詭異。
浪頭不停,轟一下就拍在了岸邊,這種擺放在岸邊的九盞化煞燈瞬間被浪頭裹卷,消失掉。
而浪頭的勢頭還沒完,一個加速,赫然拍擊在了那個金龜脫殼形的靈穴上。
本身靈穴就是一眼泉水,被江水浸染一下也無所謂。但是不知為什么,這個浪頭卻是黑褐色,一落在靈穴上,就像是墨汁滴入了水中,迅速將一汪泉水給污染了。
等到浪頭退卻,靈穴中噴涌出的水已然成了黑水,還夾雜著讓人作嘔的腥氣。
這一夜,風(fēng)雨未歇。
而在喬家別院中沉睡的莊重,驀然驚醒,狐疑的看看沉沉夜色,搖搖頭,又緩緩睡去。
只是這一覺卻睡得異常難受,猶如夢魘。
第二日一早,莊重就醒了。
醒來后的莊重只覺腦袋微疼,這是沒睡好的緣故。打了一通拳,才稍稍好轉(zhuǎn)。
正當(dāng)莊重準備做早餐,忽然手機響了。
接通后,卻是喬正聲的電話:“莊重,睡醒沒?沒有打擾到你吧?”
“我早醒了,正準備做飯呢,什么事啊,喬叔叔?”盡管喬正聲言語中沒有任何情緒流露,但是莊重卻清楚。這么早喬正聲給他打電話,絕對有事。
果然,接下來喬正聲的話印證了莊重的猜測。
“是這樣的,莊重。今天一早,工地上的人匯報,說你點在那里的九盞燈不見了。而且靈穴也奇怪的發(fā)生了變異,不斷往外噴黑水,氣味很重。這是什么原因?”
“靈穴被污了?!”莊重聽罷,頓時大驚失色。
靈穴往外噴黑水,肯定是被污染了。而原因都不用多想,明顯是有人在蓄意破壞。
“哦?靈穴真的被人破壞了?”喬正聲的聲音中傳來一絲慍怒。
這段日子針對漢唐集團的小手段就沒停過,以前喬正聲是不屑跟他們斗,現(xiàn)在竟然把西江商業(yè)中心的風(fēng)水都壞了,這就觸怒喬正聲逆鱗了。
“應(yīng)該是,具體情況還得看了才能下結(jié)論。不過喬叔叔你別擔(dān)心,我現(xiàn)在就趕去工地。除非他們動用挖掘機把整個工地給挖空,不然一定有辦法恢復(fù)靈穴的。”莊重信心滿滿的說道。
聽莊重這么說,喬正聲才松口氣,道:“那就麻煩你了,莊重。這么早就打擾你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喬叔叔你說哪里話,我吃你家的,喝你家的,住你家的,將來還要睡……咳咳,總之不用客氣就是了。”莊重說著,差點嘴漏說出那句不該說的話。
本來他想說的是“將來還要睡你家女兒”,幸虧臨時發(fā)覺,剎住了車。不然喬正聲肯定直接來找他拼命了。
掛掉電話,莊重心有余悸的慶幸自己機智,準備出門去工地看看。
然而一轉(zhuǎn)身,卻見一張臉貼在眼前,嚇得莊重手一抖,差點將手機給扔掉。
“喬可可!你不要總是偷偷摸摸站別人身后好不好?”莊重惱怒的道。
“切!還什么國術(shù)高手呢,我站你后面這么久都不知道!”喬可可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對了,你剛才想說什么?將來還要睡什么?”
莊重心里咯噔一下,這姑奶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緩緩后退著,莊重退到一個安全距離之后,才認真的道:“你真想知道?”
“真想。”喬可可點頭。
“那好,我說了的話,你不準生氣。”
“我保證不生氣。”
“那就好,那就好……”莊重欣慰的笑笑,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將來還要睡你……”
“什么!”呼哧,喬可可一聽,直接就要進入暴走模式,開始痛毆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