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君邪想了想,解開墨瞳穴道,聽到她嚶嚀一聲,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望著她緩緩張開雙眸的迷蒙樣子,心底升起濃濃的自責和憐惜來。
她對自己信任萬分,在她昏迷不醒、身中劇毒,又是因為他,才遭此橫禍之時,他卻沒有辦法讓她活蹦亂跳,真是愧對她的信任。
“唔……”墨瞳嚶嚀一聲蘇醒過來,瞪著一雙迷蒙的魔魅大眼四處看,見房內布置簡單,只有不遠處桌案上的狼毫和硯臺比較值錢外,其余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頓覺失望。
“喂!”伸出小手,戳了戳男人強健寬闊的胸膛,她小嘴嬌俏一撇,十分嫌棄的發難,“鳳君邪,這是什么破地方?。俊?
“這里是神農閣!”望一眼岳云,見他依然面無表情,沒有什么不悅之色,鳳君邪這才輕咳,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妖孽一笑,“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感覺?”墨瞳茫然將小手抽出,下意識的撫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咕咕噥噥的癟嘴,“我感覺好餓啊,有吃的沒有?”
咦,真的好奇怪耶!
那在體內亂竄的兩股力道雖然還在折磨著她,但沒有那么痛苦,也沒有那亂竄的燥熱在心底燃燒,這,是怎么回事?
從他腿上跳起來,她魔魅的大眼從眾人臉上一一劃過,最后落在陌生的面孔身上,她小嘴再次一撇,很不屑的將目光掠過。
這長相,也太普通,太寒磣,太對不起觀眾了吧?
不是說古代風水沒有受過污染,專出俊男靚女嗎?
怎么會有這么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扔到人群里就不想看第二眼的男人?
那個,哥們,你確定,你不是充話費送的嗎?
戲謔目光轉回來,她手指可愛點著性感而紅潤的唇瓣,湊近岳云風輕云淡的臉,脆生道,“喂,是你緩解了我體內的毒?”
“緩解?”岳云瞇眼,從她魔魅大眼睜開的那一刻起,他就推翻了自己心底的想法,這個女子一定不是普通人,這處變不驚的姿態,這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尊貴,絕對不是普通的家庭可以教育出來的。
望著她傾國傾城的臉,那上面飛揚的神采和自信仿佛一道光,深深的吸引著他的目光,也將房內原先的陰霾打散。
“難道不是嗎?”歪頭,墨瞳目露懷疑,心底陡然升起的燥熱讓她眉頭一皺,捂著小腹彎下腰來,性感的唇瓣溢出痛苦嚶嚀。
“瞳兒,你怎么了?”鳳君邪臉色一變,迅速上前,長臂一伸便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大手拂過她的背,滿臉的焦急和擔憂。
“好餓,鳳君邪,給我弄吃的啊!”一拳狠狠落在他胸膛,墨瞳忍著鉆心的疼痛,野蠻大吼,“你丫想餓死姐???”
“我馬上去!”想到馬背上帶的干糧,鳳君邪擔憂望他一眼,迅速跑出房間,只瞬間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呲……”他黑色的衣袖剛剛飄揚過去,墨瞳便再次捂著小腹蹲下,額頭布滿隱忍細汗,嘴唇微微泛白。
“姑娘,先將這藥丸服下,可以緩解你蝕骨的痛苦和鉆心的疼痛?!痹涝粕焓郑l著淡淡藥香的白色藥丸送到墨瞳跟前。
“你是這神農閣的主人?”墨瞳沒有伸手拿藥丸,反而忍著鉆心的疼痛站起,臉色蒼白,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手指的關節處因為用力的緊握,已變得有些發白。
容玉輝見她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身體彎曲成一種不自然的弓形,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扶她坐下,卻發現她的十指,已經緊緊的扣進肉里。
她的目光變得有些恍惚,魔魅而妖異。
“是不是很疼?很難受?”容玉輝有些擔心,想要確定在這種痛苦之下她是否還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問她。
墨瞳點頭,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龐滴落在木質地板上,緩緩的靠近椅子坐下,然后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很痛……不僅是燥熱蔓延的痛苦,那陡然席卷全身的絞痛像劍一般刺進心里,一下下的讓她的心,鮮血淋漓……
墨瞳指尖顫抖著,蒼白的唇咬出一絲嫣紅,給她狼狽中增添了三分妖異的魅!
陡然睜開眼睛,她望著岳云,聲音因為克制而沙啞,“我的情況,是不是很糟糕,必死無疑?”
從嘴里傳出的粗重呼吸聲急速而短促,血絲就如植物密集的根部一樣,布滿了她魔魅的雙眼,無法形容的痛苦感覺,仿若被人扼住脖子的窒息感襲來,大腦清醒卻無從反抗。
“神農閣是師傅的產業,我并沒有學全師傅的本事,但是你想死,卻沒有那么容易!”岳云望著她,表情不變,眼底劃過一抹驚訝。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承受了什么樣的痛苦,但曾見過一個男人受傷,疼得滿地哀嚎狼狽模樣的他,不得不對咬牙隱忍,沒有叫一聲“痛”的她送上十二分的崇敬。
這樣的忍耐力,這樣的承受力,難怪,邪帝殿下一往情深,為了她,不惜要親自去一趟藥王谷,為她尋找解藥了。
墨瞳堅強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下唇咬出的鮮血順著牙齒的間隙,蔓延的滿嘴都是,雙臂使上全身的力氣交叉著放在胸前。
手指彎曲成爪狀,兩只手腕一只向內彎著,另一只向外彎著,那動作就像在向邪惡的神,抽取自己的靈魂,痛苦而猙獰。
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她的雙眸逐漸血紅,鉆心的疼痛撕裂著她的身子,毒和龍蛇膽開始反噬,她感覺到,自己像是被束縛了一般,難以動彈。
全身像被千萬根細針,狠狠的扎在身體里,連心,都像被人拿著釘子,用鐵錘在用力的敲擊一般,萬般難耐。
那一瞬間,她真懷疑,自己是否會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死去?
意識慢慢變得模糊,迷糊中似乎看到了一抹黑色身影,也在那張原本妖孽無雙、平靜無波的眼眸中,看到了其他的神情,那是著急,是擔心!
真好,在這種時刻,還有人在關心自己。
墨瞳嬌憨一笑,嘴角殘留著一絲鮮血,眉頭皺了皺,額頭布滿絲絲冷汗,但她卻笑著,笑得那樣明媚,那樣張揚。
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捂著胸脯轉身,望著迅速而來的鳳君邪,嘴角勾起魔魅又妖異的笑,“鳳君邪,你上次和我說的話,還算數嗎?”
時間來不及了,這毒藥已經吞噬了她的神經,估計過不了多久,她就要真的交代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古代了,如果再不好好玩玩,豈不是要留下遺憾?
她墨瞳縱橫殺手界十余年,什么時候怕過死?
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是有些不安的,直到鳳君邪再次找到她,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在這個世界,也是有牽掛的人,也在被人牽掛著!
既然是這樣,如果她就那么悄無聲息的掛了,豈不是太他娘的虧本?
雖然不知道剛才他出去發生了什么,不過看著她明亮的笑臉,鳳君邪也感染了她的喜悅,嘴角一勾,溫柔的將干糧放在她手心,心底流轉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情愫。
“當然算數!”鄭重點頭,拉著她在一旁坐下,聰明的忽略掉她唇角血絲和緊繃的身體,扭頭,深深的看著她蒼白的臉,滿臉凝重,“瞳兒你不必擔心,等下我們就上路,一定能在云城找到神醫,給你治病的!”
“我沒病!”墨瞳跳起來,忍著胸口噴涌的腥甜,傲嬌又囂張的叉腰,“你丫的才有病,你全家都有??!”
“我全家不就包括了你么?”鳳君邪很有豐度的攤手,倒一杯茶遞給她,笑容里帶著滿足,成功的掩去眼眸深處的擔憂。
“哼!”有些別扭的喝完茶,墨瞳狠狠一口咬在牛肉干上,將其當成鳳君邪的腦袋,咀嚼的幸福又香甜。
墨瞳吃過之后,掩嘴打了個呵欠,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說一句“難受”,眉頭雖然偶爾隱忍皺起,卻很快又舒展開來。
這份傲人的忍耐力讓鳳君邪等三個大男人,震驚又贊嘆。
連一直冷著臉,面無表情的冷魅,也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對她豎起大拇指,這樣的傲骨錚錚,這樣的韌性,難怪宮主對她,贊不絕口。
“鳳君邪,姐可告訴你,姐雖然答應了你的條件,但如果你敢做讓姐無法接受的事情,姐照樣反悔!”吃飽喝足,墨瞳滿足的打了個飽嗝,拉著趙萌的手,對鳳君邪露出風情萬種的媚笑。
如果她真的無藥可醫,那彌留之際,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如今變成孤兒,無依無靠的趙萌。
“瞳兒,什么樣的事情,你無法接受?”攪拌著冷魅剛剛煎好的湯藥,鳳君邪美眸一挑,妖孽又迷人。
“背叛!”沉默著想了好久,墨瞳忍著蝕骨的疼痛,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眼前一黑,忍耐不住的昏倒在鳳君邪及時伸出的臂彎。
“瞳兒,你真是一個磨人的小妖精!”拉過披風將她裹緊,鳳君邪幽幽感嘆,“既然如此難過,為何強忍著不說?”
目光下移,落在她被指甲一直陷入的手心,那里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由于擔心墨瞳的身體,鳳君邪將湯藥含在嘴里,也不害羞的嘴對嘴渡入墨瞳腹中,看得趙萌面紅耳赤,容玉輝拳頭緊握,壓抑著體內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感情巖漿。
容玉妍則望著兩人的身影,目露不甘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