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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市天涯海運總部,員工們完成一天的勞作,陸陸續續從辦公樓的電梯離開。總經理辦公室的秦諾和漢征額頭有些冒汗,他們已經跟榮滿堂執事失去聯系兩天了。
自從八執事死后,榮滿堂開始直接領導他們,斷斷續續的幾次密談給他們畫了一個光輝無比的大好未來。兩個人還很年輕,叛逆難馴,古武修為穩步前進。在海閣四位中已經穩穩勝過了其他兩衛唐詩和元瓷。
他們也恐懼天涯海閣的嚴規教條,恐懼刑堂宮執事的鐵血手段,但是榮滿堂給他們規劃的前景太過吸引。而且計劃之周密,安排之巧妙幾乎無跡可尋。為了那觸手可及的龐大財富,和巨大權力,兩人覺得可以放手一搏。
海天航運的武裝運輸船被強行下令回航,安排到船上的海堂強硬份子沒有進入魔鬼礁,按原計劃被無聲無息地清洗。接著榮滿堂也失去了消息,據說昨天海天投資總公司已經被上面派出的人接管。正在進行徹底的賬目清算和行政人員的徹底更迭。
雖然海閣總部還沒有對海天航運動手,秦諾也能預感到計劃暴露后那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壓力,等待自己的不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漢征,要不我們兩個直接逃吧。再這樣等下去,后果不堪設想,如果閣主派宮執事出手我們完全沒有機會。”秦諾面對著巨大的落地窗,對屋里唯一的同伴說。
漢征咬了咬牙,堅毅的臉龐表情陰冷,“我想再賭一賭,只要榮滿堂不松口,誰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我們參與了進去。也許只是幾年一次的執事輪換也說不定。”
秦諾默不作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雖然我們做的天衣無縫,但閣主的處世方式你是知道的,寧殺錯,不放過。難道你忘了二執事和六執事是怎么死的?二執事還可以說是新主剛立老臣不尊,六執事我現在都想不通為什么會被秘密處死。我們難道非要賭的這么險嗎?”
“必須得賭,難道我們這幾年的苦心經營都白費了。”漢征冷著臉,發出的聲音有些嘶啞。
……
唐詩和元瓷快捷異常地從海天航運大樓的樓頂跳下,速度幾乎讓人眼睛都跟不上,一身的粉紅衣服粉紅披風,模樣除了嘴邊的無情冷漠之外也算英姿殺爽,巾幗不讓須眉。再加上敏捷的動作,快逾閃電的速度,完全就黑客帝國中的女主角上身,酷勁十足。
兩人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二十八樓的落地玻璃窗之外,嘭地一聲震碎了落地玻璃。揉身而上,兩把黑黝黝的鋼刺扎向站在落地窗邊的秦諾。秦諾剛把手舉到面門擋住滿天四濺的碎玻璃,還沒來得及運起內息,兩把鋼刺就狠狠地扎進了氣海。
情況發生的太過突然,饒是秦諾身經百戰也來不及做出反應。氣海被扎,剛提起的真氣一泄再泄,身體再也沒有了平時的速度。唐詩元瓷動作不停,手中特制的鋼刺連著十幾次刺出,秦諾氣海已經被扎得千瘡百孔,身體慢慢失去了活力。
玻璃剛爆開一秒鐘,兩道熟
悉的紅影閃現在碎玻璃之中。漢征心頭最后那一絲僥幸消失得無影無蹤。第二秒,他的身體已經內息全滿,折返身體朝辦公室大門沖去。剛剛打開大門,迎面而來一股剛烈無匹的勁風逼得他渾身刺疼。咬著牙雙掌齊出,全身勁力朝面前發出這罡風的白衣中年人擊出。
“轟!”巨響之后,漢征胸腹如被亂刀從內府攪過,只覺五臟六腑被震了個稀巴爛。面前這人他認識,正是加入天涯海閣不久的田白剛,沒想到修為已經變得如此之高。
巨力把他的身體蠻橫地撞回辦公室,漢征只覺得后背兩道涼氣透身而過,接著又是十幾次無情地猛刺。漢征覺得內息渙散,生命開始迅速地流逝。背后的連環刺終于停了下來,漢征身體軟軟倒了下去,回頭看到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唐詩和元瓷。
唐詩元瓷一臉冷漠,眼睛里隱然有微微的亮光在閃爍,漢征不知道那是得手后的興奮還是親手殺死自己的不忍,頭一歪,失去了意識。田白剛呼吸有些急促,這個漢子在岐山島上曾經和自己交過手。當時只是切磋,田白剛輸的很慘。這次完敗對手,田白剛心里卻沒有一點反敗為勝的興奮,有的只是深深的厭倦,面對滿地鮮血只想嘔吐。
唐詩和元瓷抹干凈鋼刺上的血污,反手把鋼刺插T入了貼身的暗匣。突然雙雙脫力般地坐倒在地,鼻孔翕張,嘴唇發抖,眼淚盈眶而出,不一會兒便滿臉淚痕。
看到從來都冷傲如冰山的兩個美女這般情形,田白剛心頭也是一陣不忍,緩緩轉過身,背后穿來了壓抑的哭聲。
……
聽到屋外慘烈地打殺聲和臨死的嚎叫聲,洪烈并沒有驚亂,他很清楚,任何反抗到這個階段,都已經是徒勞。他輕輕端起茶杯呡了口茶,拿起床邊柜子上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眼前頓時彌漫起一陣灰白的煙霧。
伴隨著慘烈廝殺聲,窗邊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道人影。雖然隔著紗簾,洪烈依然能感受到那凜冽無匹的殺意。這人影消瘦而棱角分明,低垂著的手中握著一把狹窄的長劍。洪烈微微笑了笑,這一定是老九宮傲吧,他還是那么沉默寡言,辦事牢靠。這是要封死自己每一條退路啊。
廝殺聲終于平息,洪烈甚至能聽到嘴邊煙卷燃燒時發出的茲茲聲,周圍死一般地寂靜。
大門緩緩推開,高天養穿著長衫,腳步沉重地走了進來。
“三哥,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高天養臉色凝重,聲音有些微微發抖。
“老七,坐一會吧,等我抽完這支煙。”洪烈猛吸了一口煙,帶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三哥,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金錢、權勢你到底還缺什么?”高天養似乎有些惱怒。
“缺一個唯我獨尊的江山,缺一個踏踏實實的安穩。”洪烈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你忘了二哥怎么死的了嗎?他只是稍微說了一句重話,就算進退失據有犯上的過錯,也罪不致死吧。”
高天養冷冷地說,“新主當立,老臣不
尊本來就是死罪。”
洪烈吸了口氣,情緒開始平靜了下來,緩緩說,“那你知道老六是為了什么被閣主殺掉的嗎?”
“不清楚,閣主總有自己的道理,她不會無緣無故的。”高天養淡淡回答。
“他是想帶著他那幫老兄弟脫離天涯海閣,當時他叫我跟他一起,我沒有答應。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當時聯合老五榮滿堂也許還有機會。”洪烈緩緩說來,云淡風輕,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當時你都沒答應,為什么現在你會答應?而且是身受重傷之后,你難道不知道古武界是強者為尊嗎?就算你們的計劃成功了,你也得不到什么。”高天養越說聲音越大。
洪烈輕輕嘆了一口氣,“在我受傷之前,計劃就已經開始了。老五把天涯海閣的錢已經秘密轉移了很多,我的武堂也基本經營成了一個鐵桶江山。最大的失誤是低估了謝家,如果不是想聯合哥老會,也不會和邱海棠一起去碰謝家這顆硬釘子。謝妄竹這老家伙,不知道在我身上弄了什么鬼名堂,現在我一身功力幾乎全廢了,連走路都成問題。”
高天養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惋惜地說,“其實我們已經把你的傷勢基本搞清楚了,百分之九十是被金針閻王施了針,封住了內息。只要找到金針閻王宋青丹,就能治好你的傷。”
“為什么不早說,要是能治好,我和老五聯合哥老會也能和你們一拼。”洪烈有些激動。
“你們聯絡的不止哥老會吧,還有萊特兄弟對嗎?事情居然暴露在兩個新進海閣的人身上,沒想到吧。”高天養聲音開始變得冷漠。
“他們兩個融合了龍胎,修為的進度不可限量,我們不敢留兩個這么大的不確定因素來破壞我們的計劃。而且趙少龍那小子猥瑣下流,人品賤格,和我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和我們不是一路的。早點弄死早點安心。”洪烈說完,掐滅了煙頭,從桌子上的藥盒里拿出一顆藥丸,頭一仰吞了下去。
“老七,希望你們善待我的家人,他們沒有一個知道我做的事。”洪烈把頭緩緩靠在枕頭上,閉上眼睛,說出最后這一句話。
高天養靜靜地站在床邊,默默看著一股污血從洪烈嘴邊溢出,緩緩流到胸口,把胸口的衣服染成一片巨大的深褐色。
良久之后,他伸手探上洪烈的脖子,入手一陣冰涼,氣息全無。窗外的人影動了動,陰冷的聲音從窗外傳出,“七哥,三哥服毒了?哎,武祖洪烈,我們海閣這次損失太大了。”
高天養緩緩退了兩步,雙膝一軟,重重跪了下去,雙手伏地,腦袋用力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帶著哭腔,聲音嘶啞,眼睛里含著老淚大喊,“三哥,一路走好。”
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死透了的洪烈轉身出門,一邊對窗外的人影說,“榮滿堂現在應該進了沙漠,我們坐今晚的飛機過去,應該能在他離境前截住。”
窗外的人影動了動,瞬間就消失不見,帶起紗簾一陣顫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