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人雖多,但並不喧譁。這一陣把掌聲,清楚的傳進每個人耳裡。
所有人都停止手中的動作,將目光投向掌聲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名身著青衫的老者,拄著柺杖站在樓閣上,而掌聲響起的地方,正是他身邊一名身著西裝的男子。
“大家靜一靜,宴會開始,有請?zhí)葡壬v話。”那名男子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停下手中的動作,向著衆(zhòng)人說道。
空氣彷彿安靜下來,陳陽分明聽到四周一陣吸氣聲,所有人看向老者的目光都變得炙熱起來。
“是唐儒!唐老真的出來了!”
“沒想到這次竟然親眼見到唐老,真是三生有幸。”
“不知道唐老這次出現(xiàn)要說什麼,上一次他出現(xiàn)已經是三年前了。”
一陣又一陣的議論聲從四周響起,聲音很小,很快就停息下來,只是大家的興致明顯被調動起來。
唐儒,唐家掌舵人,上海市的一個傳奇。
哪怕是在商賈如雲的上海,唐家也是穩(wěn)居前三的豪門貴胄。旗下產業(yè)不計其數(shù),遍佈各行各業(yè)。
中國是個善於隱藏的種族,大陸並不缺富豪,只是大多富豪隱姓埋名,外人甚至未曾聽過他們的存在。
然而論起資產,他們並不比那些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富豪低,甚至很多人猶有過之。
如果說李嘉誠的產業(yè)可以買下大半個英國,那唐家可以買下剩下的另一半,順便再買下大半個希臘。
最重要的是,和遠居香港的李嘉誠不同,內地出生的唐家,對於政治的影響絕非李嘉誠可以比擬。否則也不會在許多人都懵懵懂懂的時候,當年剛四十歲的唐儒,毅然決定將整個唐家的產業(yè),遷往還是一片荒蕪的小漁村。
在唐儒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爲他瘋了,也定義爲這是唐家史上最失敗的一次決策。然而當國家政策下來之後,無數(shù)人被狠狠的扇了耳光。
現(xiàn)在整個上海,核心地段的地皮,都屬於唐家的。當年唐家進軍上海的時候,將中心幾塊地皮,連帶附近一大片荒地都買了下來。
這在當年看來是一個非常愚蠢的決定,現(xiàn)在卻爲整個唐家?guī)碓丛床粩啵缤鹕揭话愕呢敻弧?
哪怕現(xiàn)在的唐家,和另外兩大家族並稱上海的三大家族,但沒有人會懷疑唐家領頭羊的實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儒身上,眼帶炙熱,這樣一位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人物,無意是許多人心目中的天神,然而陳陽卻沒有這樣做。
他只覺得唐儒看上去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緊接著目光就被另一道身影吸引過去。
一名站在唐儒身後,身著紫色禮服,面容精緻的少女。
陳陽身子一僵,就要上前去,忽然一道驚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陳陽?”
陳陽回頭,只見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略帶驚疑的看著他,神色之間有些不確定。
一張小白臉長得不錯,只是
鼻子微尖,一雙眼睛瞇起來有些陰霾。頭髮被他用髮蠟梳理的整整齊齊,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腳上皮鞋刷的程亮。
看著眼前這名男子,陳陽眼中有些疑惑,片刻之後,漸漸與腦海中一道身影重疊起來。
“呂浩?”陳陽吐出對方的名字,同時皺起了眉頭。
聽到陳陽的話語,對方終於放下心來,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居然真的是你,我還以爲我認錯了呢。”
他目光熾烈,一雙眼睛瞇了起來,眼角細成一條線,更顯陰霾。
眼前這叫呂浩的男子,是陳陽的高中同學。按道理來說,同學想見分外親切,可是陳陽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很簡單,因爲陳陽一點都不想見到他。
如果說陳陽的高中生活,有什麼人一直讓他耿耿於懷的話,那麼呂浩絕對算是其中一個。
長相英俊的呂浩,一直是當年許多女生的夢中情人。家室不俗,學習成績優(yōu)異,再加上運動全能,使得呂浩成了學校裡的風雲人物。
整個學校中,風頭最盛的,除了被無數(shù)人又愛又怕,被傳的神乎其神的陳陽之外,便是這個呂浩了。
當時陳陽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學校上,意外救下嚴寬之後,被嚴寬帶進另一個世界的陳陽,很快沉浸在了自我價值實現(xiàn)的預約中。
靠著一手神乎其神的醫(yī)術,陳陽很快成爲了道上赫赫有名的修羅聖手,黑白兩道無不奉其爲神。自然而然,陳陽也就漸漸脫離了學校的圈子。
每天他都穿行於學校與黑道之間,一下課便有嚴寬的下屬,穿著黑色西服,開著高檔的奔馳,在學校門口接他。這樣的一幕自然落到無數(shù)師生眼中,引來許多人的猜測。
直到有一個家室不錯的學生,認出了那名司機之後,陳陽的事蹟開始在學校裡傳播。
其實那學生哪裡知道陳陽的身份,只是跟著父親出席一些宴會,無意中見過那名司機,聽父親小聲說那人是混黑道的地位不俗,從此便將那人記在了腦海裡。
哪曾想到,那樣一名在父親眼中地位不小的“大哥”,竟然是陳陽的司機,瞬間讓那學生猜疑起來。
緊接著,關於陳陽的猜測便開始在整個學校傳播開來。一個傳一個,越穿越神,陳陽被形容成一個掌控黑白兩道的大亨之子,掌控黑白兩道,勢力驚人,自然引來無數(shù)少男少女的崇拜。
這樣的情況,自然引來呂浩的不滿。身爲闊少爺?shù)膮魏疲錾盱渡虾#m然因爲爺爺奶奶的關係不得不到成都讀書,但他從骨子裡散發(fā)著一股優(yōu)越感,認爲自己和周圍那些同學是兩個世界的人。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不管是家室成績還是個人魅力,呂浩都甩開其他人老長一段距離,是學校當之無愧的風雲人物。
然而這時候,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竟然搶了自己的風頭,這讓一直沉浸在被掌聲環(huán)繞中的呂浩感到非常不爽。
尤其是一名以前追他的大胸校花,突然宣佈要追陳
陽,更是讓呂浩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扇了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
對陳陽的敵視,便從那時候埋了下來。
如果僅是如此,陳陽也不會對呂浩如此在意。已經接觸更加廣闊的世界的他,從某種程度來說,已經脫離了校園,自然看不上那些校園裡爭執(zhí)。然而他永遠想不到,這種淡漠竟會造成他一身的悔恨。
看著眼前的呂浩,陳陽的目光也變得陰霾下來。他瞇起眼睛,眼中閃過一道冷意:“是啊,我也沒想過會在這裡。看來,你的手臂已經接上了,不知道陰雨天會不會疼?”
他目光落在呂浩的手臂上,語氣平淡,聲音中卻帶著一絲令人刺骨的寒冷。
聽到這話,呂浩眼中寒光一閃,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他忍不住握住了手臂,彷彿又到了陰雨天一般,傷口處隱隱作痛。
這條手臂,曾被陳陽打斷過,如果沒有意外,它應該一輩子都接不上,永遠都吊在那裡,宛若裝飾品。
“是啊,現(xiàn)在挺好的,拜你所賜,沒到下雨天的時候,都會讓我想起你。”呂浩看著陳陽,呲了呲牙,露出一個笑容。可惜他的笑容一點感覺不到消息,反而讓人感覺背後一涼,像是被一頭野獸給盯上了一般。
陳陽擡起頭,認真的註釋了呂浩兩秒,突然笑了:“難怪我在成都老是打噴嚏,上海這麼多水,想來你一定天天想我吧。”
在呂浩找上陳陽的時候,顏朵朵就注意到了兩人。一開始她還以爲兩人是老朋友,可是漸漸地,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
看著有些陌生的陳陽,顏朵朵不由有些擔心,她摟住陳陽的胳膊,在他耳邊小聲問道:“陳陽,他是誰?”
顏朵朵的動作吸引了呂浩的目光,他將視線轉移到顏朵朵身上,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口味還是那樣。這女的看上去挺小,應該沒到十八吧?”呂浩一臉輕鬆的說道,只是他的目光一直如狼一般的盯在顏朵朵身上,讓顏朵朵感到很不適應,悄悄的往陳陽身後躲了一下。
這樣的舉動自然瞞不過呂浩,他嘴角勾起,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如果馬蕓知道的話,一定會感到很難過吧。”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在“馬蕓”兩個字上,狠狠的咬了重音,臉上滿是惡毒的笑容。
果然,聽到“馬蕓”兩個字,陳陽身子一震,猛地衝到呂浩身前,一把提起呂浩的衣領。
“你在找死!”陳陽低吼,他目光冷冽,宛如兩道利箭,狠狠的刺入呂浩靈魂之中。
然而被陳陽提起衣領的呂浩,依舊一臉滿不在意的樣子。見到陳陽如同發(fā)怒的野獸一般的模樣,他臉上的笑容更勝,一句又一句的話從他嘴裡吐了出來。
“馬蕓爲你而死,你卻另找新歡,陳陽,你晚上做夢的時候,就不會夢見她的臉嗎!”
每一個字都像是敲擊在了陳陽心上,他身子一抖,面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