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將黑,東方玉才終于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了這個小村莊。其實她的速度和一般人比起來已經很快了,只是一直用輕功習慣了,即使健步如飛,也會覺得慢似蝸牛。
東方玉站在村子入口處,才發現這是一個小鎮,一塊二尺見方的石頭上鐫刻著“清平鎮”三個楷體字。看得出來,這里雖遠離戰場,但仍然受到了波及。正值做飯的時間,村子里人卻很少,只有幾個老人和小孩。整個小鎮,寂靜而蕭索。
東方玉邁步走向村口的一間破茅屋,敲了敲那扇在風中吱呀作響的小木門。一個小男孩開了門,怯怯地望著來人。
“小朋友,你家里還有人嗎?我想在這里借宿一晚。”東方玉開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溫和一點。
以前師姐曾一本正經的對她說:“阿玉,你這張臉啊,實在是太冷了,冰塊兒似的。以后出門要小心嚇到小孩子。”
她不滿地反駁道:“我這只是表象好吧?阿冰才是最冷的呢。”
阿冰就是師妹夜冰,從里冷到外的一個人。和東方玉同為藥仙子的徒弟,但更為癡迷,整日待在蝴蝶谷里研制各種毒藥。
誰知師姐依然老神在在,不屑挑眉道:“所以啊,阿冰每天都在谷里待著,就是怕出來嚇人。”
“你……”東方玉氣結,撫了撫自己傾國傾城的臉頰,暗忖著以后要戴張可愛點的面具出門。后來再遇到小孩子,也努力讓自己更溫和些。
可憐的娃,被師姐兩句話坑得,都有心理陰影了!
這邊,小男孩兒又望了望東方玉,沖著屋里喊道:“爺爺!有客人來了!說要留宿!”
半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拄著拐杖過來,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見他五官清秀,雖然容貌不太出眾,但自有一種沉穩優雅的氣質,尤其是那雙眼睛,清靈純凈。遂開口問道:“年輕人怎么稱呼?你這是——”
東方玉見老人疑惑的目光望向她的左肩——那里雖然包扎好了,但仍有血跡滲出——忙接了話:“老人家,是這樣的,我是山南縣的一個郎中,本來想到山上采點草藥,哪知碰到了山賊,好不容易逃到這邊來,又受了傷…”
山南縣就在黑水河對岸,離得不遠,戰亂時候碰到山賊,也顯得合情合理。
老人不再疑惑,看向東方玉的目光充滿了同情,倒讓她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唉,欺騙這么善良的老人家。
“這兵荒馬亂的,誰都不好過!你就在這兒住下吧,傷好了再走。只是地方簡陋,要委屈些了。”
東方玉謝過老人,便一塊兒進了茅屋。
夜晚,夜涼如水,東方玉盤腿坐在茅草鋪上運功調息,周身籠罩著淡淡光華,在月色下更是清冷出塵,好似要羽化的仙人一般。
運行幾周天后,東方玉緩緩吐出口濁氣,心中嘆息,看來這次要養上半個月了。本來寒毒發作未能及時清理,就已經讓身體受損,偏生又受了內傷,一直逃命。還有自己一直由靈藥在身邊帶著,兼之心法獨特,不然,別說半個月了,恐怕最少得在床上躺兩個月。
眼下,也只能慢慢調息修養了,東方玉第N次在心中無奈嘆氣。
第二天中午,東方玉和老人、小虎子一起吃著簡單的紅薯稀飯。閑聊中得知,老人的兒子半年前就上了戰場,至今生死未卜,家里就他和孫子小虎子相依為命,艱難度日。
正吃著飯,有人砰砰的擂了兩下大門,直接推門而入。
東方玉抬頭一看,是五個身穿鎧甲的士兵,看服飾是天佑的。
這會兒來干嘛了?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窮得和那艄公都有一拼了,還能征兵納糧不成?
正疑惑間,為首的士兵手一揮:“老頭兒!怎么你家中還有年輕人沒去服兵役?”
老人忙站起來解釋,這是昨夜過來借宿的落難郎中,他家兒子早就上了戰場了。
那士兵聽罷,大手一揚:“甭管是誰,現在戰事吃緊,這小子也要上戰場!”
另外幾人一聽,立時就明白過來了,頭兒這是要拿這小子去交差呢,哪管他是不是當地管轄的?本來這地方又窮又破,征不出錢糧,如今能帶個人回去,也是好的。當下也配合著,吆喝東方玉趕緊跟他們走。
東方玉愕然,心想這怎么就盯上我了呢?早知如此是不是應該扮女裝?
這傳說中的抓壯丁,終于也給自己遇上了一回。
走,還是不走?這是一個問題。
自己現在這狀況,放倒五個人絕不成問題,但之后呢?繼續逃?
不如先去軍營里混一段日子吧,說不定還能整出點名堂,日后會會帝京里的那個人,會更有趣吧。
思及此,東方玉站起身,稍稍拱手道:“幾位大哥請稍等,小人收拾一下,馬上就走。”
不多時,東方玉背著自己的包袱,謝過老人,又安慰了小虎子幾句,就隨著幾個士兵走了。平生第一次,自愿當了回“壯丁”。
殊不知,因為她的到來,以后會在戰場上,掀起怎樣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