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狂妃 番外 三世絕戀 雲(yún)蓮歌?中
下一刻,一雙柔白的玉手,輕輕拂開轎前火紅的紗曼,一張戴著面紗的面龐,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面前。
然而,叫一同前來的族老們驚訝的是,薄薄的面紗之下雲(yún)蓮歌那張原本完美無瑕的面容上,竟然有著一個大大的胎記紅影。
一頭銀白如雪的髮絲,在離開花神界的時候,也化作了純粹的墨色,就連最美的藍海眸子也化作一片黑色,黯淡下來。
驟然間,一陣大風颳過,她臉上的面紗猛地墜落。
當她如仙的半邊絕美容顏和半邊印著可怕胎記的醜顏清晰的印入眼簾,倒吸涼氣的聲音,不絕於耳,此起彼伏的綿延開來,猶如海潮般波瀾起伏。
原本期待的驚豔,都化作了錯愕與不可置信。
傳說中花神界最美的公主,竟然長得這麼醜,而且這個醜公主就要嫁給靈界之中所有女子的夢中情人聖主!
“就她這醜樣子,哪裡有資格嫁給聖主!”
“就是啊!就算是我都比她好看百倍!”
“這種女人配不上我們的聖主!”
“……”
一聲聲刺耳的諷刺,尖銳入耳,讓隨行的花靈族人齊齊怒目。
原本她們得知聖妃人選早已經(jīng)定下,是花神界最美的公主,心中雖然有不甘,但是卻只能按捺下來。
如今見到雲(yún)蓮歌那半面殘顏,心中的嫉妒,哪裡還能夠壓抑住。
“公主——”
就連年紀最長,修養(yǎng)最好的族老,也都氣憤不過,吹鬍子瞪眼。
“族老們請回吧!接下來的路,蓮歌自己會走下去!”
雲(yún)蓮歌長袖一掃,在無數(shù)的嘲諷與貶低目光中,兀自走上火紅的長氈。
墨發(fā)飄揚,神態(tài)淡然,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她無關(guān)。
花靈族的族老們,看到他們公主的身影,心中一陣酸楚。他們知道公主這麼做必定有著自己的打算,將來的路,沒有人再護著她,所有的風霜劍寒都必需她自己擋下。
長長的紅氈盡頭是一個高臺,高臺之上最醒目的是中央的那個男子。渾身散發(fā)著逼人的凌厲之氣,長得極美極冷酷,白皙至極的面龐,猶如冰雪般剔透。一襲直領(lǐng)長袍上黑白羽翼的紋路,分外耀眼,金色腰帶上鑲嵌著十六瓣菱形水晶。
他的前額佩戴著一個金色的桂冠,晶藍的菱形水晶,泛著絲絲冷光。手中握著代表著尊貴地位的靈界聖主權(quán)杖,黃金權(quán)杖之上,碩大的靈源石熠熠生輝。
這便是靈界聖主,月上雪染,年輕氣盛,出了名的冷酷鐵血。
冷峻至極的面容上,一雙星辰眸子,如蒼鷹般銳利,帶著幾分不屑,掃過雲(yún)蓮歌的面容。
他哪裡看不出,眼前這個女子不過是強裝鎮(zhèn)定。袖下微微顫抖的手臂,泄漏了她真正的情緒。
這樣的女子,竟會是他命定的聖妃,叫他情何以堪?
實際上雲(yún)蓮歌心中真的很害怕,第一次面對如此多的人,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在那些鄙夷的目光中,她能夠努力鎮(zhèn)定下來,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眼前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驕傲的男子,不屑的目光,更如寒冰般扎入她的眼眸。
阿孃說過,一入聖宮深似海,她擁有著絕美的容顏,得到聖主的寵愛不是難事。
但,那僅僅是表面的,極其膚淺的寵愛。
她初入聖宮,無權(quán)無勢,無依無靠隻身一人,絕美的面容,甚至?xí)齺須⑸碇湥踔粮膳碌氖虑椤?
所以,她毅然隱藏了自己的美麗,除了花靈族之人,再無人見過她的容貌,她的僞裝這世上絕無人可以看得出來。
“哼,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本聖主竟要娶她,真是笑話!”
月上雪染冷冷一笑,冷覷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的色彩,掃過雲(yún)蓮歌的面容,不留任何餘地。絲毫不曾流連,就匆匆移開。彷彿多看一眼,都覺得髒了自己的眼。
雲(yún)蓮歌在他犀利的眸光中,通體生寒,只覺得如墜冰窟,全身忍不住打起顫。一絲絲冰入骨髓的寒氣,一溜兒自身上竄到了四肢百骸,一股衝到腦海,叫她的腳步猛地一滯。
頓在原地,白皙的柔荑,不禁握了握。心尖止不住的顫慄,恐懼的感覺,清晰無比。
茫然四顧,偌大的天地間,竟似只留下她獨身一人,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那種無助的感覺,就像層層海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呵呵,不過是個丫頭,雪染你又何必動怒呢!嚇到人家了!”
一道輕輕的笑聲,低醇中帶著絲絲磁性,好聽得宛如琴音流淌。
雲(yún)蓮歌循著那笑聲望去,千里紫曇環(huán)繞著高臺,一襲不染纖塵的謫仙男子,眉目如畫,姿容似雪,墨發(fā)飛揚,渺渺如幻。笑靨溫暖地朝著她點了點頭。輕輕淺淺的笑容,就像是一朵柔軟的花,緩緩綻開。
一個簡簡單單的笑容,讓雲(yún)蓮歌那不安的心,神奇的平靜了下來。
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氣,提步走上前,臉上恢復(fù)了鎮(zhèn)定。
“驚鴻,你也有關(guān)心人的時候?”
月上雪染意外的挑了挑眉毛,看著大聖司夢驚鴻。他素來只愛音律,除此之外,對任何人,任何事幾乎都是漠不關(guān)心。
靈界世人皆知大聖司撫得一手好琴,從來都是溫雅疏懶,給人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但是,真正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是真正的冷血無情。除了對音律,其餘一切都毫不在意。
就連他最好的兄弟月上雪染,他也不曾多關(guān)心。
如今,他竟然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醜女說話,叫月上雪染如何能不驚訝!
“她有著一雙修長的手,有彈琴的好天資。”
夢驚鴻如畫的眉目間滑過一抹柔和,一襲雪白的大聖司長袍邊緣金光乍涌,分外璀璨。雪白幻彩,風吹仙袂飄飄舉,點點流光在衣襬上飄浮。
輕描淡寫的話語,沒有太大的波瀾,溫柔低醇的嗓音,叫人聽著分外舒心。
“果然——”
月上雪染瞥了他那精緻無雙的俊顏一眼,有種早知道如此的意味。
他就知道夢驚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血,若不是有他看中的東西,哪裡會管他人死活。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從來笑意不達眼底的夢驚鴻,朝著雲(yún)蓮歌頷首點頭微笑的那一瞬,笑得分外真實。
“回宮!”
當雲(yún)蓮歌即將走到紅氈盡頭的時候,月上雪染冷冷轉(zhuǎn)身,帶著一衆(zhòng)隨從,朝著雲(yún)梯走向聖宮,將她一個人丟在了原地,不聞不問。
衆(zhòng)人見狀,也知道這個準聖妃定然不會得寵,看來聖主對這個婚事也是非常不滿。
這樣的行爲,無疑於當衆(zhòng)羞辱了雲(yún)蓮歌,若是尋常女子,定會直接哭出來。但是雲(yún)蓮歌卻是微微愣了愣,腳尖一點,直接朝著走在最後的夢驚鴻飛去。
靈源還沒有到手,所以她說什麼也不能走。不管怎麼樣,她都要爲花神界取得靈源,拯救至親族人。
不過,看樣子,事情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若是連聖宮都未曾進去,還談何靈源呢!
她摸了摸左顏的胎記,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也許絕美的容顏可以換得一時榮寵,但是以色侍人,色衰愛弛。她不想做男子的附屬品,更不想當花瓶。
她的命運自己無法選擇,但是她的人生路,卻可以自己勇敢的去闖。
“咦?原來是你啊!”
雲(yún)蓮歌驚訝的聲音,叫衆(zhòng)人以爲她與大聖司是舊相識,齊齊讓開了路。
“是我啊,不過,我們認識嗎?”
夢驚鴻淡淡的看了眼前的小人兒一眼,她的周身靈氣逼人,氣息倒是乾淨得很,叫他並不討厭。
他的目光很平和,不像其他人那麼尖銳,不夾帶任何的情緒。
“呃,雖然以前不認識,但是現(xiàn)在就認識了!我是雲(yún)蓮歌,很高興認識你!”
雲(yún)蓮歌抱著睡眼迷朦的蓮魄,脣角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明媚至極,純粹至極,生生撞進他的眼底。
“很高興認識你!”
夢驚鴻輕輕點頭,對於這個與衆(zhòng)不同的女子,微微有些訝異與欣賞。
明明是一個涉世未深的丫頭,面對無數(shù)的嘲諷,卻依然能夠淡若處之。身上透著一股尊貴之氣,哪怕是殘顏也掩不去她靈魂深處閃爍的光輝。
一旁的侍衛(wèi),卻是腳下一陣踉蹌,險些絕倒在地。
“既然認識了,那我可以麻煩你幫忙帶個路嗎?第一次來靈界,聖宮的位置,我不熟!”
雲(yún)蓮歌清甜的嗓音,沒有一點兒客氣的意思。
聽到她的話,下方不由鬨笑出聲,皆覺得她是腦子壞了,居然會叫堂堂大聖司爲她帶路,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就連走在最前面的月上雪染,也轉(zhuǎn)過頭,露出了一抹看好戲的冷笑。
別人也許看外表覺得夢驚鴻是個好相處的主,但是他卻對那獨來獨往的傢伙的性子清楚得很。
這女人簡直就是瘋了,自取其辱!
“怎麼?不行嗎?”
雲(yún)蓮歌感覺到四周奇怪的氣氛,歪了歪小腦袋,有些疑惑的問道。就連她懷裡的蓮魄,也瞪大了好看的圓眸,直愣愣的盯著夢驚鴻。
一人一獸,兩雙眼睛,同樣渾圓,盯得夢驚鴻俊顏不由微微一紅。
生平頭一次,被這麼近距離的盯著,他實在有些消受不起。
“可以!”
薄脣微啓,吐出兩個簡單的字,天籟般緩緩落下,不急不慢,就像是樂符一般。
但是聽在衆(zhòng)人的耳中,卻猶如天雷滾滾,叫所有人都雷得一陣外焦裡嫩。
一雙雙圓瞪起來的眸子,看著雲(yún)蓮歌站在大聖司腳下的祥雲(yún)之上,遠遠淡去,險些瞪出一地的眼珠子。
天上難道下紅雨了?
不是大家眼花,就是大聖司今天吃錯藥了!所以格外不正常!
“驚鴻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月上雪染看著夢驚鴻的身影,看到他投過來的清冷眸光,不由搖了搖頭,否定了心中荒謬的想法。若是堂堂靈界大聖司都中邪了,那纔是真正的奇事。
“靈界竟是這副模樣!”
阮琴塵抱著雙膝,坐在柔軟的祥雲(yún)之上,大大的眼睛,打量著四周的風景。
天風清冽流雲(yún)聚,花影婆娑水榭裁。一排排古老的城牆,灰色中泛著的青色的苔痕。遠處山嵐跌宕起伏,氤氳著稀薄的霧靄。近處細雨藤蘿,溼溼的攀援在城牆之上。一帶縈紆的清流繞在城外,盪漾著溫靜的柔波,河中蓮葉翩躚,
靈界到處都開滿了一簇簇淡紫色的曇花,獨斂香塵的大花朵一笑粲然,孤獨著她極端的美麗。
晶瑩剔透的花瓣嬌豔欲滴,閃爍著細碎的清光,在銀紫色的日光照耀下顯得夢幻而朦朧。靈界中的紫曇花是不朽的,因爲她們會在凋謝的一霎那化爲冰晶,凝結(jié)成永恆的美麗。時間如同被定格一般,將最美的一面永遠存留。
靈界與花神界不同,靈界的白晝天空是純白的,沒有一絲雜色,到了夜裡就會變成透明的空靈。
聖宮的位置,就在天空之上,明亮無比的雲(yún)海,凝聚成向上的階梯。
看似毫無規(guī)律可循,但是在夢驚鴻的祥雲(yún)出現(xiàn)之時,就會自行出現(xiàn)一條七彩階梯指示方向。
“小歌,這靈界好神奇啊!”
蓮魄看著那彩色的雲(yún)朵階梯,不由驚呼起來。
“嗯!”
雲(yún)蓮歌輕聲應(yīng)道,目光朝著夢驚鴻的身上落去。他明明近在咫尺,卻總是給她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似乎比高高的天空還要深邃莫測,叫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一路上他都不曾說話,看得出他並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
安安靜靜的站在雲(yún)上,睫羽濃密而纖長,目光帶著幾分清冷。身上有種尊貴無量之氣,讓其他人縱然仰慕他,卻也不敢靠近。
雲(yún)蓮歌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害怕,在他的身邊,她只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安心。那種安心的感覺與她在爹孃身邊的感覺又不盡相同,多了一種叫她怦然心動的滋味。
這種滋味特別陌生,卻讓她又嚮往,又彷徨。捉摸不透心中的陌生情愫,究竟意味著什麼?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在抵達聖宮的時候,雲(yún)蓮歌看著夢驚鴻,眸光中有著一絲期待。
“等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可愛的丫頭!”
夢驚鴻伸手摸了摸雲(yún)蓮歌的腦袋,微笑著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款款而去的背影,就像是一片浮雲(yún),渺渺飄去。
“我纔不是什麼丫頭了!”
雲(yún)蓮歌臉龐一紅,嘟起了粉嫩的小嘴,嗔怒交加的喃喃道。髮絲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熨燙著她的心。
他並沒有因爲她的殘顏而露出嫌惡之色,而且竟然還誇她可愛。
心中浮起甜蜜的漣漪,層層氾濫成災(zāi)。
“小歌,你年紀本來就不大呀!我也覺得你是個長不大的小丫頭!”
蓮魄在一旁嘟囔著揶揄道,脆生生的嗓音,格外好聽。
雲(yún)蓮歌揉了揉蓮魄毛茸茸的絨毛,惡作劇般的折騰起它的造型來,臉上笑意盎然。
只是,當她看到月上雪染一行人,出現(xiàn)在雲(yún)端,小臉不由一垮。看來接下來在聖宮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既然入了聖宮的大門,以後就安份一點,別以爲你是聖妃,就有什麼了不起的!”
月上雪染冷冷的聲音,飄過雲(yún)蓮歌的耳畔,犀利的眸子,淡漠的掃過。
長袖一揮,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入了敞開的天門之中。
“哼,誰怕誰啊!你以爲我稀罕什麼聖妃的位置嗎?”
雲(yún)蓮歌抱著同樣氣得張牙舞爪的蓮魄,朝著天門之中走去。若非爲了族人,她就連一秒鐘都不想呆在這個地方!
靈界聖宮恢宏壯闊,由雪白的映月晶石砌成。四周的宮牆沒有一絲接合的縫隙,顯得晶瑩無瑕。連綿不絕的殿宇構(gòu)造千秋各異,令人賞心悅目。
一滴滴繽紛的水珠,在空中鋪成了螺旋狀的天梯,在紫日光暈籠罩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夢幻燦澤。千丈仙障,猶如柔軟的極光紗曼,如瀑布般垂墜而下,泛著清輝與暖煦之華。煙籠寒紗夢,千丈璨婆娑。
穿過天梯,雲(yún)蓮歌才進入了聖宮真正的大殿。穹頂上一串串美麗的晶簇,宛如菡萏含冰,猶似櫻桃滴水,閃爍著迷人的光彩。腳下藍色冰晶地面,好像一面冰潭玉鏡,輝映著明亮的光芒。
“恭迎聖主!”
一排聖宮的聖使,恭敬的側(cè)立在兩旁,低眉斂首,恭敬的看著月上雪染走進大殿之內(nèi)。
“來人,將你們聖妃送到天蓮殿,沒有本聖主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出。”
月上雪染揮了揮手,立刻有一名聖使出來爲雲(yún)蓮歌引路。
天蓮殿是聖殿的最高處,平日冷清的很,別說伺候的人了,就連一隻鳥都飛不上去。未曾讓雲(yún)蓮歌自己不甘受辱離開聖宮,月上雪染干脆叫她自生自滅,看她如何撐下去!
他要叫她知道,他的聖妃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當?shù)模?
雲(yún)蓮歌並不知道天蓮殿是什麼地方,只是看到那些聖使的神情,也能猜到幾分。
她淡淡的看了月上雪染手中的靈源權(quán)杖一眼,泰然自若的走了出去。習(xí)慣了接觸外界之後,她初入靈界的忐忑不安已經(jīng)漸漸的平靜下來。
她明白自己嫁入靈界是爲了什麼,能忍則忍,學(xué)會隱忍比一時衝動更難。
只是,今日的一切折辱,來日她必定會償還。
哪怕是她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她那無害的外表下,深藏的是一顆何等倔強傲然的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雲(yún)蓮歌可不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