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罕,阿木爾還好吧!”真金的聲音不大,就像一縷風散在屋子里。
“不是很好。”那木罕低垂眼眸,望著自己手上拿著的青瓷茶杯。
真金那深褐色的眼睛里閃過一抹痛,睫毛如同蟬翼一般顫抖了兩下。阿諾不是很好,為什么不是很好,既然都逃出來了,那她應該會過的很好才是。可為什么,為什么會不是很好呢?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臉上有一塊很大的紅色印記,我……”
“紅色印記?”真金的手緊緊的攥成一個拳,臉上的紅色印記,是不是海都夜襲的那個晚上燒傷留下的呢?想到這里,他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烈火焚燒,疼的臉色都有些慘白。如果不是他,阿諾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她臉上的印記怎么來的,我只是知道她似乎不想要見到你。那天我們只是說了幾句話,可她似乎對你有恨意。”那木罕抬起眼睛,偷偷的望了一眼真金。
真金面無表情,良久竟然勾唇笑了,可那雙深褐色的眼睛里根本沒有任何笑意,滿滿的都是痛苦。
“其實,你也不用自責,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她的下落,主要是因為她可能不想要見你。二哥,忽哥赤應該已經去追了,如果你還放不下,可能會永遠失去那個兄弟的。”那木罕緩緩的說道,似乎也是在對自己說的一般。從前他都是在見到阿諾的時候偷偷看她,看著她調皮搗蛋的從小長到大。可是,他也一直告誡自己,她不會屬于他,讓自己不要有任何的想法。所以,他一直都是偶爾望她一眼,見到她開懷大笑已經很滿足很滿足。
真金站起來,一句話未說便朝著門外走去。
“二哥……”那木罕喊了一聲,“你……”
“放心,我不會讓她見到我的。”真金吐出這句話似乎用盡了力氣,蟬翼的睫毛抖個不停,眼眶周圍漸漸的紅了,隨后一層霧氣被他壓制下去。“她不想見,我就不會出現。”
一陣風吹來,撩起他那黑色的長袍。他邁開修長的腿,大步走出行館。
那木罕愣愣的站起來,望著那條空蕩的石子路。心里流過一陣酸楚,雖然真金沒有開口說,但是他卻似乎明白了什么。在眾多兄弟之中,真金是最善良的一個,也是最溫和的一個,同時也是在眾多兄弟中跟同忙哥刺以外的所有人關系最好的一個。
可今天,他似乎見到了他背負的東西,那件東西太沉重,背起來太累……
春風依舊,陽光燦爛。轉眼又過了十五天,今日便是踏入潁州的日子。傍晚時分,他們三人便可以進城。
這次阿諾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一切安排順利,那么他們就能毫發無損的出關。驢車緩慢的走在官道上,自從十天之前他們已經正式踏上了官道。畢竟一直走小路也不太好,走官道畢竟能夠快一些。于是,做出決定之時就賣掉了毛驢,套上了文應允的駿馬。
三個人喬裝打扮,綠姑娘裝作即將生產的孕婦,文應允則是她的夫君,而阿諾在化妝以后成了一個丑丫頭。
潁州便在眼前,通往南宋的日子即將到來。而此時的潁州之中,漁人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無不是等著魚兒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