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節 梓涵夢里來見
告訴自己不要來這里,可是還是來了。為什么?他不知道,難道是在惦念那個負了自己的女人。
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腳步,還是一步步的走到那人的跟前。
梓涵聽見有腳步聲,艱難的轉過頭。看見是他先是一愣后又轉為驚喜:“少白,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莫少白怎么也不想到三年沒見,她竟然變成這樣:原本大的眼睛因為過于削瘦,而陷在里面。原來粉嫩的的臉蛋如今不再光滑,人一下老了那么多。這時的梓涵正坐在一個杏樹下,倚在樹干上身下墊著一個褥子。
那棵樹少白記得,那一年他和梓涵一起刻下倆人的名字。
莫少白冷寞的點點頭,又冷眼掃過看過來的那個老媽子。
那老媽子看見莫少白陰狠的眼睛,嚇了一跳,向梓涵伏了伏身子,就走到遠處。
“少白,你過來!”梓涵現在抬手力氣怕是也沒有了。看來大哥說得對,她真是快不行了。
少白慢慢的走到她的身邊,坐下。沒有多看她一眼。
梓涵不在意的笑笑,眼睛還是一眨不眨的看著莫少白,好像是看了這一眼,下一眼就看不到了一樣。
“少白,你沒變,還是原來那樣。”梓涵現在每說一句話都感覺到氣不夠用。
莫少白沒有任表情的笑笑:“是嗎,孫家少奶奶。不過看起來,你過得不算如意呢!怎么,孫少爺對你不好嗎?”
梓涵聽得一怔,想想笑了一點也沒怪他:“我知道,你在怪我。這幾年我又何償不是在怕悔恨中度過。如果我當年不那么懦弱,和你一走了之。小桃就不會被我爹賣掉,你們家也不會遭遇這變故。還有我家……”
梓涵說完苦笑著搖搖頭。
“自作孽不可活!”莫少白冷冷的說出這句話。
梓涵聽了,輕輕的閉上眼睛,落下一滴淚,再睜開時依然是淡笑著:“少白,我不求你的原諒,因為我都不會原諒我自己。我只求你一件事!”
莫少白看著她:梓涵現在好像是累了一樣,全身都倚在樹干上。胸口起伏著,看樣子怕是要……
梓涵從懷里掏出一件東西,那件東西少白認得,那是他送給她的:一個小樹笛。
以前就在這杏林里,少白就吹著這個給她聽,她則是靠著他哼著歌。想到這兒,莫少白竟然笑了。原來這一切那么美好,可現在!
接過那笛子,莫少白摸索著。
“少白,這個笛子我一直保存著,我忘不掉你。從始自終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個人。”梓涵說著激動起來,臉色竟有些泛紅。
眼淚像斷了線一樣往下掉,梓涵顫抖著抓過少白的手懇求他說:“少白,你能為我再吹一次嗎。就吹你第一次給吹的那首曲子,這樣我就沒遺憾了。”
莫少白轉過頭去,偷偷的擦去眼淚,卻嘴硬著說:“你這何是何苦呢!”
“我這在兒等了你三年,終于老天垂憐我,讓我能再見到你,這樣我就可以安心的走了!”梓涵搖搖頭:“你不懂!你是我這輩子一愛過的人,但卻被我害得這么慘,我日日夜夜都在懺悔。也時時刻刻都在回憶著我們過去的點點滴滴!”
說著抬頭看看頭上的杏樹:“少白,你還記著這棵樹嗎,當年我們一起把名字刻在上面。如今他長高了,我都摸不到我們的名字子。”
莫少白也抬頭看那棵樹:“是的,我記著,那年我就抓著你的手把我倆的名字刻在上面,我還記得那年初在這杏林看見你,真是人比花嬌……”莫少白說到這里突然不說了,哽在那里看著梓涵不知該說什么。
梓涵無所謂的笑笑,大口喘著氣說:“人比花嬌,命比紙薄是嗎?”
“梓涵我不是這個意思!”見誤會了,少白本能的就想解釋。
搖搖頭,梓涵虛弱身體像承受不住這里面的靈魂,要倒了一樣晃了一下。少白見此急忙扶住她。
梓涵無所謂的笑笑:“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抬頭看看少白,還是懇求他:“少白,我求求你了,再為我吹一次行嗎,就一次!”
少白看著她因為說了太多的話,而泛紅的小臉,不忍拒絕她點點頭:“好,我吹你聽!”
一首悠揚的曲子在杏林中想起,那么動聽。因為不放心,而尾隨著少白而來的白月,站在不遠處,看著樹下的倆人忍不住啊了。
梓涵聽著想了這三年曲子,慢慢的靠向少白,這動作對她來說很難,可她還是咬著牙靠在他身上。
“少白,今生,我沒有福份做你的妻子,但我來世一定會來找你。少白你記住,這個曲子你不要忘,來世我就尋著這首曲子來找你!到那時你不要拒絕梓涵,哪怕是在你的身邊做個侍候丫頭也好,我也要陪在你身邊!”梓涵說著說著就大口大口的喘起來。
莫少白慌忙的扶住她:“梓涵你不要說了,歇一會兒!”
梓涵倔強的搖搖頭:“不,我要說。少白你記著我死后,就把我藏在這片杏林里。不要入冷家、或孫家的祖墳,也不要在我的石碑上刻上孫家的字樣。我活著不能為你守身,死后就讓我一個人清清靜靜的等著,等著轉世的那天,干干凈凈的去找你,少白你一定要等我!”
“梓涵你不要說了,求你了不要說了。”少白這時已經是淚流滿面,對這個女人他是恨不起來,雙手抱著梓涵越來越虛弱的身體,是那么的不舍和自責:為什么,自己到現在才回來!
梓涵靠在少白的懷里感覺那么安心,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小:“少白,你吹曲子給我聽好嗎?你吹得好好聽,我好想聽!”
少白點點頭,又接著吹湊那著曲子。
梓涵在少白的懷里笑著看樹上杏花:“少白,你知道嗎,最后能死在你的懷里,我知足!這一生,我冷梓涵沒白來!”說著閉上眼睛,還是笑著!
莫少白就這樣哭著一遍遍的吹著笛子,吹著!
莫少白最后把梓涵藏在這片杏林下,石碑上刻著:莫少白之妻冷氏梓涵,那只笛子就留在了梓涵的身邊!
莫少白眼里有淚,手里拿著梓涵的那張照片:過去的點點滴滴重新涌進腦海,這此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卻依舊那么清晰。
大哥少卿不顧自己病重的身體,幫著他打理各項生意,卻在功成之后撒手人寰。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造成的,當年不是自己一孤行,哪會惹禍端,所有的人都會好好的!
莫少白頭倚著沙發,閉著眼睛慢慢的哼起那首曲子:梓涵說過,聽到這首曲子,她就會來找她,今夜她會來嗎?
“少白,少白!”少白聽到叫聲睜開眼睛:這哪里,滿天桃花!這,這是那片杏林。
“少白,少白!”聲音就在林子深處!
莫少白循著聲音,走暈進杏林的深處:前面那個是誰?穿著淡粉色的衣裙,是司徒靜?
少白疑惑的喊了聲:“司徒,是你嗎?”
那人慢慢的轉過身,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那模樣確實是司徒靜,不對,這是梓涵!
莫少白一驚,立即沖上前去。
真的是梓涵,她在看著自己!
“梓涵,真的是你!”莫少折不相信似的伸手去觸摸她的手:是真的,還是像以前那樣,細細滑滑的。
“少白,是我。我來找你了。”梓涵看著莫少白,雖是笑著,但眼里還是有著淡淡的憂傷。
莫少白眼淚模糊了雙眼:老天對他還是不薄,真的讓來見他。“梓涵,你為什么才來見我,你知不知道,這二十年,我等你等的好苦!”
梓涵推開莫少白的手,哭著看著他:“我來了,可你卻不認我。少白,你為什么不認我,你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你來了?我怎么不知道。梓涵你是什么時候來的,我真的不知道!梓涵這次你不要走好嗎?就留在我的身邊!”莫少白不知道梓涵話里是什么意思,但一點他肯定,這次不會讓她離開自己!
梓涵看著他搖搖頭:“晚了,我來了你不認我,如今我要走了!”
“不,梓涵,你不要走,不要走!”莫少白聽說她要走,便慌亂的去抓她的手。可是為什么她的手會變成透明的,整個身子也在慢慢變淡,越來越淡。
莫少白焦急的去抓,可是什么也抓不住。他就大喊:“梓涵,你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不要走,不要走梓涵,梓涵!”隨著大喊出聲,莫少白也驚醒了。
看看周圍,這是在莫公館自己的房間里,不是在杏林。
原來這是個夢,看著自己汗濕透了全身,苦笑一聲:原來是個夢,梓涵還是在夢里來見他了。
可為什么梓涵說她來過了,她什么時候來過?自己怎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時候?
莫少白一眼撇見,白月交給他的那小塊的床單。
“難道是司徒?”莫少白喃喃的說著。想著司徒與梓涵酷似的面孔,肯定了這個想法。
“可是為什么梓涵說,她要走了?難道……”莫少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間站了起來慌忙的就往外走。
來到司徒靜的房間外,莫少白先是深吸了口氣。然后輕輕的轉動門把手,打開房門。第一眼就是看向司徒靜的床。
床上沒有人,莫少白愣了下:這個時候人怎么不會在床上?
本來是想看看浴室里有沒有,可就在轉身時,眼睛撇了一眼陽臺:那好像是有人。
莫少感覺到自己好像是心跳加速了,慢慢的向著那人影走去。
真的是司徒靜!莫少白倒了吸了一口涼氣:她是在做什么?
只看司徒靜只穿著睡裙、赤著腳坐陽臺上的欄桿上,愣愣著看著前方。
今夜的風不小,司徒靜的身也跟著風一晃一晃的。好像隨時會被風吹一樣。
莫少白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丟掉礙事的拖鞋輕輕的、慢慢的、一步步的靠向司徒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