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冷冷一笑，長劍驀然出鞘，迎上凌雪手中的幽彌。

不過是剛剛突破到煉神境初期的妖孽，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

盡管他現在遠遠比不上東皇座下那幾位已經開始參透神通的頂尖真王，但是卻是實打實的真王，就算這個半妖帝女謠傳的再厲害，也不會是他的一劍之敵。

因為他的劍是真龍之劍。

他的武魂是有帝王龍之稱的五爪金龍，他所證的道，是有著天下百兵君王之稱的劍道。

以龍為引成就劍道，雖劍長僅三尺，卻可取天下。

只聽得轟的一聲尖銳響聲，仿佛聽到了帝王之龍在天邊嘶吼一般。

兩劍交織，卷起無數風云。

事實卻令他很是吃驚，一劍下來，他竟然與這個妖女勢均力敵。

凌雪金黃色眸子冷漠的看著他，這是她突破出關的第一戰。雖然直接面對的便是神州大陸中真正稱得上強者的人物，但她憑借這一劍，卻也是明白過來，她確實已經足夠有實力與真王一戰，盡管不是如黎王這般的頂尖真王，但是卻也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

“倒是小看你了，妖女。”秦觀冷哼說道，卻是沒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人越境戰的一天。

凌雪冷淡一笑，說道：“那可真不巧，我反而是高估你了。”

秦觀聞言面色一寒，仿佛受了羞辱一般，目光中欲要噴出火焰。

與此同時，隨著凌雪話音落下，無數妖氣在她的身后襲卷，識海世界之中的妖瞳驀然睜眼，兩道蒼白龍翼驟然形成，雙目的妖異金色愈加濃厚起來，渾身妖氣縱橫。

春日明媚，天地閃過一道寒光，劃破了虛空，向秦觀握著長劍的手斬下。

狂暴的颶風，吹散所有春意，冷然襲卷。

……

看著天上大戰四方的凌雪，紀無雙目光中光芒閃動。

凌雪剛剛失身給他，沒有哭鬧有沒有賴著他，而是以其絕代風華一劍劈開天劫，隨后提劍而出，迎戰諸王，無論是心性還是表現，這樣的女人都是他兩世僅見。

此刻的風姿更是絕代無比，完全無法想象她便是方才與自己同登極樂的那個女子。

他不由自主的把凌雪和前世的珈玥放在一起對比。

然而他發現，一路下來，凌雪不論是此前還是現在，都與他前一世最愛的那個人有著本質的截然不同，而且她還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自己。

就像是先前他想的一樣，這個女人確實有一種將旁人變得與她一樣“蠢”的神奇魔力。

凌雪從沒有逃避，也沒有軟弱過，而他自己之前以殺破劫，表面上很果斷無情，實際上是一種軟弱的表現。那不過是在自己的心中筑起無數高墻，避免受到外界影響的消極自避做法，完全不如凌雪的做法來的有魄力有勇氣。

此時此刻，他也明白過來凌雪的劍膽琴心之道的深意，為何凌雪是妖而且舉世皆敵都沒有產生心魔的原因，因為她敢于直面一切，不怕受到傷害，她想做就做，只求問心無愧。

他忽然明白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

他的拳頭不自覺的緊握起來。

他不想再去消極逃避，他要去正視等待自己的一切，就像她一樣，用最積極的方法去面對。

不求無悔，但求無愧。

他開口輕聲說道：“她現在已成為我的女人，我會對她負責的。”

話音稍稍落下，天上所有的刀光劍影盡皆消失，只剩下春風拂過面頰的聲音。

趙無極與項飛英兩人皆是怔了一下，注意力再次從天中的大戰轉移回來，隨后又一起露出目疵欲裂的表情狠狠望向紀無雙。

一道驚雷在三人的心中驀然炸響。

就在紀無雙明悟的一剎那，識海世界中，纏繞著浩渺仙宮仙域的不盡黑霧，就在這一刻，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飛速席卷四散，如同奔涌褪去的黑色潮水，逐漸露出其內真正瑰麗無比的仙域世界。

這些擇人而噬的可怖黑霧在不斷倒卷的過程中，逐漸灰飛煙滅，還他仙域識海真正的清明，也在這一刻。

盡管此刻有兩道殺人般的目光正緊緊盯著他看，但他卻感到身心徹底清爽起來，仿佛一直壓在他心頭的重岳終于分崩離析。

兩世瘋狂糾纏起來的因果業力，也被虛空中的一道龐大莫名的驚世力量，一刀斬斷。

前世他死在自己最摯愛的女人身上，而且還是在一同巫山云雨之時被背叛死去，這給他的心理留下了很大創傷，也是這一世重生之后他會下意識的去抗拒女人，抗拒感情的原因。

然而這次與凌雪一同共赴巫山之后，相當于在某種程度上他上一世死亡的情景重新再現，只不過這一次的結果截然相反。

他不僅沒有死，而且還與凌雪一同感受到那極致的快感。

當初留在他心理中的這道陰影，便跨了過去。

而今他又終于不再封閉自己，有了大徹大悟一般覺悟，無疑是在心境上的巨大突破，甚至有種破而后立的感覺。

這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加持到虛空之中那一把由龐大的無形能量形成的一把刀刃之上，使得那把刀具備了將他兩世的因果業力徹底斬斷的無敵偉力。

那把刀，便是凌雪給他的冥冥大帝氣數。

盡管只是一部分，但是帝星主殺，用以斬斷心魔，卻是最為鋒利，加上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蓄勢待發的心境洪流，一股作氣爆發，內外呼應，終于除卻了一直繚繞在心的心魔執念。

“這是唯有她才能做到的事情。”

前世，他兩千年修成七劫仙帝，與珈玥三十年戀情，最終換來身死道消。

這一世重生，前十八年懵懂無知，不是真正的自己，雖有了一段姻緣，但覺醒后方知不過是鏡花水月，且心魔變本加厲，天道又從旁蠱惑……而今與凌雪相識不到一年，相處不過數月，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前塵孽緣非但沒有讓自己形神俱滅，反而像是一個被打在一起死結被巧妙的扯開。

前世，今生，天道，心魔，似乎都莫名其妙的迎刃而解，但又仿佛一切之中冥冥自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