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比武的日子來臨了,天空中陰云密布,空間黯淡,黑壓壓的一片,顯得極為壓抑。
心事重重的李邪,跟著劉晏海一行人來到了比武的地點,姜城東邊數(shù)十里外的一座山丘,云松山。
云松山地勢不高,地形較為平坦,沒有遮天蔽日的參天樹木,隨處可見的,只是郁郁蔥蔥的灌木叢。
而山丘的最高處,是一大片平地,這里用巨石堆砌出了一個巨大的高臺,占地極廣,而高臺正前方,還立著三座雕像,巍然高聳,極為**肅穆。
這座高臺,便是三大家族專門進行祭祀先祖,及族內(nèi)子弟比武的地方。
司空戰(zhàn)為了表明自己擊敗李邪的決心,以及他作為大家族子弟應有的尊嚴和驕傲,特意向盧北提出,將比武地點選在此處。
盧北欣然同意,他與司空戰(zhàn),及司空家的一些子弟,很早就來到這里,等著李邪前來赴約。
而此時的李邪,走在山間小徑上,滿腦子思索的,卻是司空倩和連城絕成親的事。
昨晚聽了孫尉那番話以后,他本打算進到城主府找司空振問個明白,奈何司空振根本不愿見他,甚至叫人趕他離開。
這樣一來,李邪便覺得越發(fā)蹊蹺,眼下只有等與司空戰(zhàn)比武結(jié)束后,再想辦法去弄明白此事了。
不過李邪的心底,隱隱有一股念頭,無論如何,他都要阻止這場聯(lián)姻的進行。
來到山頂,李邪和劉晏海等人抬頭望去,高臺之上,司空戰(zhàn)一襲白衣,迎風而立,冷峻的神情彰顯著他冷冽的霸氣。
“李邪,還不快滾過來。”司空戰(zhàn)冷喝一聲,聲音震響,傳得極遠。
李邪神情淡漠,恍若未聞。
“李邪,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劉晏海突然道。
“嗯,你也發(fā)現(xiàn)了。”李邪眼睛微瞇,目視著高臺周圍,除了司空戰(zhàn)和盧北以外,在場只有少數(shù)十余名司空家的子弟,以及一些天肅學院的學員,而司空振,盧婉蓉等人,還有司空倩,卻是一個未到。
司空家的長子與外人比武決斗,家族稍有分量的人,竟無一人前來,這未免顯得有些奇怪了吧。
“胖子,你不必跟我們一起,先下山,去城主府看看。”
李邪對莫濤說道,莫濤點點頭,剛要轉(zhuǎn)身離開,一股極為壓抑恐怖的威勢,突兀地降臨在他身上,使得他臉色驟變。
只見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莫濤身后,目光極冷,卻是一言不發(fā)。
“好強的威勢,這人若出手,恐怕在場所有人都要死在他手下。”
饒是李邪,也在這股威勢之下,動彈不得,這人的修為,不知道比他高出多少倍,是司空家的人,還是盧北的人?
“既然來了,就得等到比武結(jié)束,才能走,任何人,都得守規(guī)矩。”
盧北輕言道,又向那中年人使了個眼色,后者隨即消失瞬移到高臺一角,速度極快,又使得李邪目光一凝,這人,竟是盧北身邊的人,想必是傲云國盧家本宗來者。
“今日比武,乃是司空家族的長子,司空戰(zhàn),向天肅學院東院學員,李邪,發(fā)起的挑戰(zhàn),雙方皆屬自愿,而我盧北,將作為本次比武的公證人,雙方不論生死,戰(zhàn)死方休。”
在場眾人心上一顫,又是生死戰(zhàn),如今的李邪,有辦法擊敗強大的,靈武境一重的司空戰(zhàn)嗎?
盧北宣布完,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而李邪在劉晏海等人期許的目光下,緩緩踏上高臺,每一步邁出,都是很穩(wěn),極為自信,帶著一種自我獨特的韻律。
“李邪,今日一戰(zhàn),我已在司空家列祖列宗面前發(fā)誓,賭上我的尊嚴和驕傲,要讓你這卑微的螻蟻,跪伏在我腳下,搖尾求饒。”司空戰(zhàn)雙眼閃爍著冷芒。
“恐怕,司空家的列祖列宗要失望了。”李邪波瀾不驚地說道。
“你知道么,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表情,明明是螻蟻,但好像總認為自己能贏!”
司空戰(zhàn)咬牙道,高臺之上,兩人的氣勢同時攀升,戰(zhàn)意遽然間彌漫整個空間。
“冰魄指。”
往前跨出一步,司空戰(zhàn)朝虛空一指,指間無邊寒意繚繞,一指刺出,霸道冷酷的寒氣銳不可當,呼嘯而出。
這股寒氣將李邪完全鎖定,未及其身,寒意就使得李邪渾身一顫,仿佛連血液都被冰凍住了。
“滾開。”李邪長劍出鞘,劍芒瘋狂閃爍,強勢要將寒氣撕裂。
“哼。”司空戰(zhàn)冷哼一聲,身影瞬間閃至李邪面前,又是寒冰一指,直接點在了李邪的長劍上,遽然間,就讓劍身蒙上一層淡白色的霜雪。
“疾風。”李邪動作輕靈,手腕一抖,冰雪從劍身抖落,長劍迅猛如風,勢如破竹。
司空戰(zhàn)怒喝一聲,霜寒地凍,周圍空間,竟有雪花飄蕩而下,雪影紛飛,而此時的空間溫度,也降至冰點,李邪握劍之手都感覺要凍僵來。
就在李邪這一劍速度稍緩之時,司空戰(zhàn)猛地轟出一掌,罡風暴烈,寒氣席卷,李邪的身影遽然間暴退而出,寒雪飛霜覆蓋在他身上,讓他的眉毛都變白。
“你這螻蟻,根本沒可能贏我,今日,我要你死!”
“你的廢話未免太多了。”李邪渾身雪白,但那雙漆黑的瞳孔,依舊堅定而自信,絲毫沒有動搖。
“裂冰十三掌!”
司空戰(zhàn)掌間強大的冰雪罡氣綻放,隨即一道寒冰掌印狂猛轟出,緊接著是第二掌,第三掌,第四掌,每一道掌印,冰雪氣勢都遠超前一掌,十三道掌印疊加在一起,仿佛整個空間都被霜雪籠罩,要讓李邪無所遁形。
高臺周圍的眾人都是眉目一凝,司空戰(zhàn)這套武技,威力可堪駭人,縱然是離得較遠的他們,身體也仿佛受到這股寒氣的侵蝕,而距離如此之近的李邪,恐怕沒辦法承受和抵擋。
這一擊之下,李邪是必敗了吧。
然而始終,李邪一臉云淡風輕,并無動容,只聽他低喝一聲,“勢。”
一步踏出,遽然間,李邪身上一股極其鋒銳的氣勢沖天而起,呼嘯之音極為刺耳,恍惚間,李邪自己仿佛都化作了一柄絕世利劍,要捅破天穹。
冷厲的寒風撲打在李邪身上,卻是絲毫沒有弱化這股劍之氣勢,反而變得更加強大,仿佛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
“這股氣勢,怎會如此恐怖?!”在場眾人均是臉色一變,有些震驚。
就在恐怖的冰雪掌印降臨到李邪眼前時,李邪再度往前移步,長劍猛然刺出,一股浩瀚而強大的劍勢兇猛撲出,整片空間,銳利呼嘯之音大作,肅殺劍之意境,逐漸將寒意壓迫,籠罩所有人。
勢,進則強,退則卸,唯有不變的執(zhí)著,才能一鼓作氣,借風雪之勢、借拳劍之勢,甚至借天地之勢。
冰雪掌印俱而破碎,司空戰(zhàn)的身體接連后退,臉上驚愕的神情難以抹去。
而李邪的腳步未停,帶著一股無所披靡的強大氣勢,又是一劍,然而劍之意境,驟然變化。
一劍刺出,剛才的肅殺意境,瞬間化成了一股無邊蒼茫浩瀚的境界,蘊含了劍氣,劍意,劍勢,三者融為一體,這一劍,天地蒼茫,皆為利劍。
司空戰(zhàn)臉色蒼白,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一劍,浩瀚遼闊至極,他根本沒法躲,而硬接的話,光是這股劍勢,就讓他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他已經(jīng),輸了。
他的驕傲,他的尊嚴,他的天賦,都輸了,司空戰(zhàn)這才發(fā)現(xiàn),從一開始,他就低估了李邪的實力,完全低估了!
“天地蒼茫!”整片空間都彌漫著蒼茫意境,李邪長劍所指,無數(shù)道劍之罡氣在同一時刻斬向司空戰(zhàn)。
“靈武境!?李邪竟然是靈武境修為?!”眾人目光一凝,臉色明顯僵硬了。
一股冰雪罡氣在已然喪失斗志的司空戰(zhàn)掌間,匆忙綻放,在劍氣中孕育,又在劍氣中湮滅。
隨著一聲轟咔炸響,司空戰(zhàn)的身影倒飛出去,一口血箭凌空噴出,在陰沉的空中顯得刺眼無比。
司空戰(zhàn),敗了。
此時此刻,高臺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停滯了,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高臺之上,那道瘦削而堅韌的身影,心中升騰起一股夢幻的感覺。
今天李邪帶給他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短短時間,突破到靈武境,而且,竟然逆天地領悟了劍勢,并且憑借這股恐怖的劍勢,完敗同樣實力縱橫的司空戰(zhàn)!
要知道,即使是天賦優(yōu)秀的劍修,也要在靈武境四五重的修為下,才能夠初窺劍勢的奧秘,而李邪竟然不過靈武境一重,就能把劍勢掌握得如此嫻熟,這般劍道的領悟能力,可謂變態(tài)!
只可惜,這一戰(zhàn),見證的人太少,要不然,這一戰(zhàn)足以載入天肅學院的史冊。
“我打敗你,只是想讓你清楚,你的驕傲,你的尊嚴,都是狗屁,一文不值。”李邪望著掙扎坐起,卻無力再戰(zhàn)的司空戰(zhàn),淡漠道,“一個不懂得尊重他人的人,真心沒資格,拿尊嚴和驕傲說事。”
司空戰(zhàn)臉色慘淡,此刻的他,竟然需要仰視李邪,這一份屈辱,他終將背負一生。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身后,突兀地響起一道冷漠的聲音,“既然你已經(jīng)輸了,就沒有繼續(xù)存活的意義了。”
話罷,一只手掌仿佛利刃一般,直接從后面將司空戰(zhàn)的胸口洞穿。
“嗤。”
司空戰(zhàn)胸口的鮮血如泉流噴涌而出,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即不甘地倒地死去。
李邪一愣,只見眼前那實力恐怖的盧家本宗之人,面無表情地將手上鮮血甩掉,隨即望向他,冷冷道:“接下來,就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