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曉懷等人起身要走,遠(yuǎn)處忽然傳來擂鼓般的馬蹄聲,煙塵滾滾而來......
石曉懷眼神瞇起,“殺人還真是必須的。”這時候,狹窄山路遠(yuǎn)處傳來一聲喝聲,“丫頭可好!?”
司空蘭從馬上蹦起,“父親,我在這里。”
“哈哈。”
一聲長嘯,一騎雄健黑馬從煙塵中沖出,轉(zhuǎn)眼來到眼前。清減威嚴(yán)的司空落日大聲道:“你們無恙便好!”
司空鷹擊等人早已翻身下馬,抱拳行禮,“參見家主!”
一彈身上輕甲,司空落日沉聲道:“受累,起來吧。”他的目光落在司空蘭身上,上下打量。司空蘭嘟嘴道:“父親,你這散騎校尉是怎么當(dāng)?shù)模谀愕氖氐鼐谷挥羞@樣的惡人。哼......"
司空落日苦笑道:“一言難盡,為父剛接到消息便來了。烏佘那個混人沒有為難你們?哼,老夫和他沒完。”
司空蘭笑起來,“好了,事情解決了。”
司空鷹擊這時候插嘴道:“是石小兄弟出手殺了那青狼。”
“什么?!”
司空落日已經(jīng)接到前者的信息,已經(jīng)知道石曉懷來了。不過這個消息太令他震驚,他的目光終于落在不遠(yuǎn)處淡然立著的石家少年身上。
石曉懷微笑點頭,“司空將軍,好久不見了。”
昔日在天巫山脈時,司空落日自然見過石曉懷,不過兩人并沒有交集。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鎮(zhèn)守將軍,一個不過是石家內(nèi)的無名少年。他從司空鷹擊處早已了解了一路上關(guān)于石曉懷的所有信息,心中有數(shù),是以并沒有任何矜持,自然微笑道:“石家人果然都不是凡人,小兄弟英雄出少年。能夠來這荒涼的青柯寨,老哥哥倒是幸會了。”
一幫的司空蘭皺眉,道:“什么小兄弟,老哥哥,您叫他石曉懷就行了。”
“蘭兒,不得無禮。”司空落日責(zé)怪道。
石曉懷忙笑道:“司空大人,你叫我名字便好了。不然蘭姑娘可是饒不了我滴。”
司空落日看看司空蘭又看看石曉懷,自然笑著轉(zhuǎn)口道:“好,就叫曉懷吧,你也不要稱呼什么將軍,大人的,就稱老夫伯父吧。”
“伯父。”
司空落日呵呵笑著應(yīng)了,雙方的關(guān)系一下子拉近了好多。
......
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一片簡陋的屋舍。綿延數(shù)里,山腳下山壁上刻著三個大字:“青柯寨。”
高壘森嚴(yán),鹿角崢嶸,一眼看去守衛(wèi)重重。有帶甲執(zhí)戈的士兵來回走動,卻四處無聲。可見司空落日治軍嚴(yán)整......
司空落日的散騎校尉乃是中級軍官,再上去便是副將一級。他能夠管轄的范圍乃是青柯寨方圓百里左右。統(tǒng)轄五千左右人馬......
一處建筑較為繁華的石頭房子處在山谷正中,乃是發(fā)號施令之所在。司空落日正端坐在屋中一處虎皮交椅之上,階下錦墩上坐著的是面色凝重的司空鷹擊,其正在說著什么。司空落日面色沉如水,眼神凝視外面一桿隨風(fēng)飄舞的大旗,上面繡著兩個斗大的“司空”兩字......
等到司空鷹擊敘述完畢,司空落日沉吟良久,方把目光轉(zhuǎn)回。
“刀魔劍皇竟然拜在他的什么石府之中?這可是地元境界之上的高手,雖說不知道什么原因降級了,但是早晚會升上去的......嗯,這事情的背景要好好查查。”
司空鷹擊點頭道:“屬下已經(jīng)命令我族中密使去調(diào)查,相信會有結(jié)果的。”
司空落日清癯的臉膛映著午后的陽光,一半光明,一半光影:“他殺了青狼,那烏佘怎會善罷甘休,相信潮水馬上既要來了。不要讓他走。”
“屬下令一千人馬駐扎在其周圍,當(dāng)然,是以保護(hù)那個白象王朝王子的名義。”
“好,”司空落日微微皺眉,“這白象王子是個麻煩,鬧好了是一個莫大的功勞,一個操作不好便會成為燙手的山芋,甚至有成為靶子的可能......"他沉吟著說完這番話。所有的步驟一定要小心。
司空鷹擊小心道:“我們是不是要調(diào)動我們的關(guān)系,把事情捅到上面去?”
司空落日眼角眉梢跳了一下,目光低垂下來,旋即抬起,沉聲道:“暫且不要,有些事情要等到火候兒才好。如果急了,整不好便會掉到別人挖出的陷阱中。成為眾矢之的......"
司空鷹擊道:“主人英明,總是想在屬下的前面。”
司空落日笑起來,“鷹擊,你自小和我長大情同手足,有多少斤兩我會不知道?呵呵,你我就不要相互吹捧了。”
司空鷹擊微笑。兩人會心一笑,目光中有相知的情愫。
“好了,屬下告退!”
“嗯,你一路風(fēng)塵,早點休息吧!蘭兒脾氣執(zhí)拗,肯定讓你操心不少。”
司空鷹擊彎腰施禮移步要走,司空落日忽然叫住了他。
“暫且不要把石曉懷的消息通知石家,要傳信回去讓家族留守之人善待石家,能給的都要給......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
司空鷹擊沉靜一笑,悄悄退去。
司空落日盯著午后的陽光的光影沉浸在思索之中。
......
與此同時,白沙城。
一聲雷霆的吼聲從城主府傳出,滿臉陰沉肌肉虬曲,絡(luò)腮胡子遮住半張臉,像是一頭雄獅的烏佘將軍正摔碎了名貴的碧玉琉璃盞,盞中血紅的葡萄酒濺在屋中珍稀的羊絨地毯,便如鮮紅的血汁......
以破狼校尉的軍階卻享有賽過將軍的待遇,也許在鷹赤國的軍隊中,只有烏佘是蝎子的粑粑——獨一份兒。
旁邊低頭肅立的幾十名帶刀軍人,沒有一個人敢于說話,因為他們知道如果現(xiàn)在觸烏佘的霉頭,一定是不要命了。
“呵呵,”一聲淡淡陰沉的笑聲傳來,幾十名帶刀軍人緊張的面色舒展下來,似乎有長舒一口氣的感覺。
說也奇怪,方才還**包一樣的烏佘,臉上緊繃的肌肉松弛下來,斜斜挑著的眉峰也平展出去。一略帶傴僂的中年人走了進(jìn)來,一步一矮,看上去竟是瘸子。手中握著一柄精致的拐杖,支撐著身體。兩名模樣俊俏的少女丫鬟輕輕扶著。
“宇文先生,沒想到驚動了你。”
烏佘竟然從椅子上站起身體,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雖然看上去不甚好看。
中年人沉靜笑道:“白沙城都聞到了將軍的怒火,如果我不來,這白沙城就拆了。呵呵呵......"
一直以威猛自重,視上萬軍人如走狗的烏佘竟然沒有因為對方話語的調(diào)侃而動怒。剩下的怒火竟然也因為這個玩笑消弭了去。
“有你宇文化先生在,本將軍所受的羞辱一定能找回來。哼,那司空落日是活的不耐煩了。本將軍不招他的麻煩,他倒是送上門兒來了。我一定要吞并這青柯寨!”
面色沉靜儒雅的中年人下巴做了一個姿勢,旁邊帶刀軍人魚貫而出。等到只剩下兩人,烏佘凝視宇文化,冷笑道:“先生,一個小小的青柯寨,莫非還要動什么計謀不成,我只出動五千黑甲軍,便能踏平司空落日。青狼死不足惜,這所受的屈辱卻讓人滿腔生不如死......”
宇文化同樣對視,輕聲道:“將軍,你糊涂了。兵法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你可知一向忍辱不出的司空落日為什么忽然強(qiáng)硬起來,還有是什么人能夠殺死彪悍的青狼?鷹赤國軍律同僚相殘者,斬!莫非要貽人口實不成?......"
暴怒的烏佘漸漸冷靜下來,轉(zhuǎn)身坐回虎皮交椅,瞇眼笑道:“先生既然出來,自然能夠教我。”
宇文化淡淡笑道:“我已經(jīng)為將軍查明了。”
“哦!”
“殺害青狼的是剛剛從關(guān)內(nèi)來的一個小子,此人名叫石曉懷。”
“石曉懷!”
烏佘下意識地咀嚼這三個字,道:“似乎沒有聽過。”
“此人乃是圣武學(xué)院逐出門墻的弟子。”
烏佘譏笑道:“一個逐出門墻的弟子!呵呵,如果位列圣武學(xué)院之內(nèi),本將軍尚且忌憚三分,現(xiàn)在嗎......哼哼......"
宇文化神情依然平靜,道:“不可小視,家族內(nèi)傳來的消息是此人雖然是人元八重境界,但是顯然能夠越境挑戰(zhàn)。他已經(jīng)成了我宇文家族不共戴天之仇。”
烏佘目光閃爍,“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讓強(qiáng)大的宇文家族重視其人。”
“哼,他還不夠格。”宇文化輕輕道,神情終于流露出輕蔑,“不過此人殺了族中客卿,家族有令要殺了此人。以正我族中名聲。嗯,好像和宇文公子有些干系,不過密使并沒有言明......"
烏佘的神情凝重起來,“是宇文剔公子嗎?”
宇文化淡笑起來,并未言明。
“依先生所言,我們接下來要做些什么?”烏佘雖然兇殘,卻并不是沒有頭腦之人。陰沉兇狠的狼眼中閃過狡詐。
“第一,要把此事上報,并通過鐵石副帥請出上令,坐實其殘殺同僚的罪名。”
“第二,暗暗布置力量,準(zhǔn)備吞并青柯寨。或者逼其交出殺人兇手。”
烏佘陰笑道:“先生高明!此為一石二鳥。目的達(dá)到,我們便能夠 名正言順地吃掉司空落日了,哈哈哈......"
烏佘大聲狂笑起來,然后命令道:“取酒來!”
有俯視的侍女低頭彎腰拖著一個紅盤過來,兩人各自端起盤中血紅的葡萄酒喝了一口,旋即相視而笑。便像是一只狡詐的狐貍和一頭吃人的獅子......
......
石曉懷站立在窗前,望著山腳灌木中隱隱的兵刃和旗幟。傍晚的血色日光里,房前屋后到處都有埋伏,明處的軍陣,隱在暗處的高手交織成一張明里暗里的大網(wǎng),把整個房屋包了起來。
剛剛哄走糾纏不休的司空蘭,難得能夠獨處休息一會兒。深邃的目光,有遙遠(yuǎn)飄渺的氣味傳出。
“石......公子!”
一個有些僵硬滯礙的聲音響了起來。石曉懷沒有轉(zhuǎn)身,沉聲道:“你終于還是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