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和菊是公司的同事，雖隸屬兩個部門，但都在同一個通透式的辦公區域工作。各部門只是把自己部門的辦公桌圍擺在一起，簡單地劃出自己的區域。偉的採購部和菊的物流部，中間隔著市場部，但偉一擡頭，可以看見菊；菊一擡頭，可以看見偉。

三年前，偉離婚了，女兒跟著前妻到了另外一個城市。菊的老公自己開著一家電腦信息技術公司，生意做得不錯，風生水起。菊的獨子去年送到美國讀書。菊的老公白天忙著公司的生意，晚上常常約請客戶、朋友喝酒、打牌、洗浴，菊基本不管他的事。

春來，公司門前的柳樹，抽出嫩嫩的細牙。這半年多來，偉和菊的目光，時常會隔著市場部的十幾張辦公桌和十幾個人頭，不期而遇。相視，淡淡一笑，又各忙各的事了。

一日上午，偉在公司咖啡間，坐在一張白色的小圓桌傍喝著咖啡。菊進來，到咖啡機前，調了一杯咖啡，輕輕走到偉的桌傍，坐下。不遠處另有兩個同事，各端一杯咖啡，靠著窗臺，在輕聲聊著什麼。偉看了一眼菊，菊正看著他。目光碰觸片刻，菊小聲說：前幾天晚上，我開車出去辦點事，回來在車上看見你在彩虹舞廳門口，往裡走。跳舞去了？偉微微低下頭，一笑道：和幾個朋友喝完酒，沒事，到裡面玩會兒。菊乜了一眼偉道：聽說那裡的女孩子都很年輕漂亮。偉不好意思的一笑道：那裡的女孩，長得都一樣，沒什麼區別。菊略低頭，看著眼前的咖啡杯，用小勺子攪動著咖啡，一圈一圈的旋轉，輕聲問道：聽說那裡有很多外地來上大學的女大學生。偉問道：你怎知道。菊擡起頭，看了一眼偉道：彩虹舞廳的名聲，誰不知道。偉調侃道：你去過。菊眉頭一緊，嘴脣微微一撅，下面的腳，不動聲色的踢了一下偉的腳，輕聲笑罵道：去你的。接著道：我已是半老徐娘，誰會喜歡。偉忙陪笑道;你是風姿綽約，搖曳多姿。菊道：我就是要飯，也不會到那個地方去。偉端起杯，品了一口咖啡，不語。菊道：我不是看不起她們，誰的日子都不輕鬆。我只是……不希望你到那個地方去。菊見偉用小勺子輕輕攪動咖啡，語氣和緩溫柔地勸慰道：以後少到那種地方去。偉輕輕點點頭。

夏至，公司院子裡池塘中的睡蓮，橢圓型的葉片浮在水面，陽光下粉紅色的花瓣慢慢打開，吐出粉黃色的花蕊。這日，午餐後，偉到咖啡間，裡面只有菊一人坐在一張白色小圓桌傍。偉調完一杯咖啡，轉身向菊走去，見菊正擡眼看著他。偉在桌傍坐下，與菊隨便聊了起來。聊了一會兒，菊說：我有蘋果，你吃嗎？偉問：什麼蘋果？菊轉身離開，幾分鐘後回來，手裡拿著一個圓圓的紅燦燦的富士蘋果，上面還附著晶瑩的水珠。菊說：洗過了。偉接過蘋果，送到鼻下，聞了一下說：好香。菊說：你吃。偉說：剛吃過飯，吃不下，留著晚上吃。菊一笑，不語。第二天，菊在走廊上迎面遇到偉，問道：昨晚吃蘋果了？偉道;吃了，很好吃，謝啦！。菊笑道：不謝，明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