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往下想,慌忙出聲解釋,“易風,你先不要激動,我承認這件事我錯了,我不應該這樣做,可是這也是有原因的,我是被逼的……”
“被逼?”話筒里易風的聲音微微一愣,“若若,你沒上學的事情是誰逼你的,是不是我父親?快告訴我……”
呃……沒上學?他指的是沒去上學的事,不是她被夏宇文逼作情、婦的事?她長舒了口氣,靠到沙發(fā)上。
“易風,其實我不是沒去上學呢,我找到了一份工作,然后就和學校商量了一下,可以先工作,到時只要參加畢業(yè)學科的考試就行了?!?
“哦,是這樣。”易風的語氣一下平靜下來,隨即問著,“你找到什么工作了?我原想在我們公司給你找一份工作?!?
“不麻煩你了,易風,謝謝你的好意?!彼酪罪L對自己還是很關心,可是這樣的關心她實在無法報答,也無力承受。
“若若?!痹捦怖镆罪L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欲言又止,“你上次說要和我當面談些事情,我想今天見個面好嗎?”
“今天——”她拉長了聲音,垂眼看著自己打著石膏的左手臂,“我可能……”
“不要拒絕我,我們已經(jīng)有半個月沒有見面了,這半個月里發(fā)生了好多事,而且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易風輕柔的口吻里帶著一絲乞求,最后他又添加了一句,“我還有些關于當年你爸爸過失殺人的一些線索……”
“真的嗎?你查到了些什么?當時是不是還有別的目擊者在場?”她連聲問著。
這些年她也一直在追查十一年前的兇殺案,可奇怪的是,那些關于當年兇案的報導,所有的雜志和報刊全都神秘消失了,毫無蹤影可尋,像是背后有一只黑手在操縱著這一切。
這個幕后黑手究竟是誰?這是這么多年來她始終在思考、查找和驗證的事。
“我們見面再說好嗎?半個小時后我在上次我們見面的咖啡廳里等你?!币罪L輕聲說完,像是害怕她拒絕,迅速掛斷了電話。
盯著電腦屏幕,她在尋思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赴約,最后決定還是去一次比較好,因為她實在想要知道易風嘴里所提到的線索究竟是什么。
主意一打定,她先去洗手間里梳洗了一番,然后在行李箱里翻出一套干凈的衣服,按下了沙發(fā)旁的按鈕,很快就有一名護士過來了,對方在她的要求下幫她換好了衣服。
所有的醫(yī)藥費都是夏宇文出的,說不定這里就有他的眼線,唯恐她出去的事傳到他耳朵里,她悠然自得地在陽臺上曬太陽,等到那名護士走了之后,她才悄悄拉上門,跑出了病房。
從計程車上下來,她直奔咖啡廳,很順利地在上次坐過的位置上找到了易風的身影,她急忙跑了過去。
“若若,你的手怎么了?怎么會受傷?”易風訝異地盯著她打著石膏的手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沒事,只是輕微骨折。我走路不小心被迎面騎摩托車的人用力撞了一下,摔倒了,結(jié)果就成了這樣。”她嘴里極自然地解釋著,在欣欣和韓風哲面前也說的是這個理由。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下次走路一定要注意,知道嗎?”易風秀氣的眉擰在一起,走過去給她拉開了椅子。
“謝謝!”她笑了笑,易風還是這么體貼入微,轉(zhuǎn)身坐了下來。
侍者端來了香醇的咖啡,她只用勺子攪拌了幾下,就急忙問,“你在電話說我爸爸的事,我想知道你查到什么線索了?還是和管叔叔……”
她的漸漸語序慢了下來,之前她分析了一下,第一個懷疑的目標就是管建輝,因為爸爸死后的唯一可以從中直接得到好處的人就管建輝了。
“原來你也想到了。”易風詫異著放下手里的勺子,低吟了一會,繼而慢慢說著,“這幾年我去管宅,有時管叔叔和你媽媽不在家,管曉璇去樓上一換衣服就是老半天,我就利用這個空檔溜進管建輝的書房里,翻找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他說到關鍵的時候,倏然低頭抿著杯里的咖啡,像是不再打算說下去。
“結(jié)果呢?”她瞪大眼睛,緊握著勺子追問著。
他抬眼看著她焦急的臉,又啜了一口咖啡,旋即開了口,“我前前后后,仔細找過了,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東西,就看到了一張舊照片被壓在抽屜的最低層。那里面有一張面孔像是你父親……”
一張舊照片在管叔叔的抽屜里,沒什么好奇怪的,她無力地耷拉下眼皮,繼續(xù)攪拌著咖啡??磥硪罪L格說有線索只是個幌子,騙她過來才是真正目的。
“若若,就是這張照片,不知道會不會對你有幫忙,如果沒有的話,就給你做個紀念吧?!币罪L低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略微泛黃的照片,放在她面前。
這是一張黑白的照片,上面是四張年輕的面孔,兩男兩女,看起來四個人很要好,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其實有兩張面孔她再熟悉不過了,那是自己父母年輕的時候,她皮夾里還有他們的照片,只是旁邊的兩個人不認識,估計是以前很要好的朋友吧。
“易風,想不到你為了我爸爸的事這樣費心,謝謝你!”她由衷地說著,將照片小心收進背包里,抬頭看到易風正盯著自己,像是有話要說。
“若若,還記得上次我們在這里說重新開始的事嗎?我想……”他的眼神里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知道他要說什么,她急忙搶下了話,“你還是把那件事忘了吧,就當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交往的對象了。”
“是嗎?我就知道像你這樣優(yōu)秀的女孩,肯定有不少追求者。”他的眼神轉(zhuǎn)眼暗淡了下去,“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難道我們這輩子就注定錯過嗎?”
“易風,你不要這樣?!彼裏o力地說著,易風語氣里的傷感像是轉(zhuǎn)眼鉆進了她的心里,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我們以后還是朋友,也可以像這樣喝茶聊天,這樣不好么?何況你已經(jīng)有了曉璇,說實話,我這個妹妹平常雖然有點大小姐的脾氣,但是她至少對你是一心一意……”
“一心一意?”易風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苦笑著搖頭,“她不過是看我家有錢,我將來要繼承楚氏財團,她根本就不是喜歡我,愛我這個人。如果哪天楚氏財團倒閉了,她肯定第一個和我翻臉……”
易風的話里像是在透露著什么信息,他既然把曉璇捉摸透了,難道說……
她剛想到那個可能,就聽易風在輕聲說,“若若,你現(xiàn)在不必擔心我們見面的事情會被他們知道的,因為我在來這里之前,已經(jīng)去過管宅,當著他們的面退掉了這門親事,我補償了他們一大筆錢?!?
他果然和曉璇解除婚約了,記得上次他迫于家里的壓力,只能堅持到繼承楚氏財團之后,又怎么會突然下定這個決心呢。
還有他的父親不可能輕易同意解除這場商業(yè)聯(lián)姻。
像是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他緩緩做出解釋,“那次那些保鏢騙我回去,父親把我鎖在房間里不允許我出來,我絕食抗議了整整一個多星期,最后我父親終于答應了這個請求。”
她一直以為易風的脾氣溫和,他父親騙他回去,他頂多是無可奈何,卻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強烈的反抗,這是她從沒想過的。
“若若,你應該知道,我做這些是全為了你?!币罪L深情地凝視著她,一手握住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想工作,我?guī)湍阍诠景才怕殑?,絕對是高薪待遇。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應?!?
這樣的楚易風似乎變得讓她有些不認識了,她知道他是真心喜歡自己,可是現(xiàn)在她早看透了自己對他沒有感覺。
她用力一點點將手從他掌心里抽出,拿起背包一下站起來,“易風,對不起,我想我不能答應你,我先走了?!?
“若若——”他想要伸手拉她,被她以更快的速度閃開了,推開椅子狂奔出了咖啡廳。
透過玻璃窗,盯著那個像逃難一樣的身影,楚易風落寞地一下坐到椅子上,他真的讓她這樣討厭嗎?為了贏得她的歡心,他一次次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去曉璇父親的書房里找線索,他所做的這些換來的就是這樣的回報嗎?
不,不管若若怎么對他,他喜歡她的心不會變,他要努力贏回她的心。
他召來侍者結(jié)了帳,走了沒一會,咖啡廳里就沖進來一個身影,她踩著尖細的高跟鞋,在咖啡廳里里里外外來回走動,像是在尋找著什么人,這一奇怪的舉動立刻引來了經(jīng)理的注意。
“小姐,請問有什么可以效勞的嗎?”
“不關你的事?!惫軙澡瘺]好氣地白了對方一眼,恨恨地直跺腳,剛剛她接到朋友的電話說是在咖啡廳里看到易風的身影,而且對面坐著她的名義上的姐姐。
她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開車趕了過來,卻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