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是一味地沉默,既沒表示他相信了她的話,也沒再提出他的懷疑,直到送她進醫院他都沒再開口。
她也只好不再提夏宇文的事,說得越多,露出的馬腳就越多,到時候只能起到欲蓋彌彰的反作用。
事情開始往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做爲欣欣哥哥的譚子軒如果知道了她和夏宇文的事後果會怎麼樣,她不敢猜測,但有一點她敢肯定,他絕不會坐事不理。
站在醫院臺階上,她盯著漸漸開走的跑車,深思了一會,嘆了口氣,移動著腳步走進了醫院的大廳。
電梯裡,看著頭頂上方一個個跳動的數字,回想在譚家的一幕幕畫面,倘若要用一種冷靜的頭腦來看的話,夏宇文看到原來她也在譚家時,僞裝得天衣無縫,讓人看不出任何異樣,好像只有她無意中泄漏了太多的情緒,以至於引起了譚子軒的疑心。
耷拉著腦袋回到病房裡,護士小姐經常推的那輛小車擺在房間的中央,她看到上面擺著自己晚上要吃的藥,於是趕緊倒來了開水,吞下了藥片。
無力地躺倒在沙發上,她打開手機,浴室裡傳來一陣響聲,她沒有注意,繼續按著鍵,迅速撥通了顧挪峰的電話。
“喂?”電話被對方接起,她剛說了一個字,浴室的門毫無預警地打開了,夏宇文披著浴袍,擦著溼發赫然出現在房間裡。
她握著手機瞬間愣在那裡,怎麼會,他怎麼會在她之間到房間裡?他該不會是一路抄近路,飈車回來的吧。
“你是若瑄?你有事?喂……若瑄……你有在聽嗎?……”
話筒裡顧諾峰的聲音鑽進了耳朵裡,盯著慢慢靠近自己的夏宇文,她暗中聯繫顧諾峰的事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不顧顧諾峰在電話那頭詢問,她慌忙掛掉了。
“你在給誰打電話?”他黝黑的眼眸凝視著她,踱向她的步伐沉穩而危險。
她蠕動著嘴脣,視線不經意地看到面前茶幾上的筆記本,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就回答,“韓風哲。”
“真是該死的好極了!”他咬牙吐出駭人的寒意,大步走過來,一下奪過她手裡的手機,揮臂一甩,手機撞上了牆壁,發出一陣斷裂的脆響。
這部手機雖然用了幾年外表磨損得厲害,卻是用打了幾個月零工的錢買來的,她對它很有感情,現在就這樣被他隨手摔壞了。
顫抖的視線看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她氣得想要大吼大叫,他實在是可惡到了極點!
可是,她真的很沒用,結果什麼也不能做,只是默默跑了過去,一一撿起了地上散落的手機碎片,用力地握在手裡。
抑制不住的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她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必須要忍耐,要忍到他離開去韓國,現在只能裝作不再反抗的樣子,只有這樣才能消除他的戒心,對她疏於防範。
那麼,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她纔有徹底擺脫他的機會。
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看著她無聲地撿起手機殘骸時悲傷的面部表情,他的心沒來由地抽痛了一下。
“你有沒有話要跟我說?”他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低沉的嗓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
她蹲在地上看著掌心裡的碎片,掩藏起臉上的憤懣和恨意,用低低的嗓音不斷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在嘲笑自己,怎麼可能會愛上這個魔鬼,她一定是神經錯亂了纔會有這種錯誤的想法,她現在可以肯定地告訴自己,她恨他,巴不得立刻擺脫他,多一秒也不想待在他身邊,永遠也不想再看到他。
可惡!爲什麼會有一種犯罪感,她是他的所有物,她一次次揹著自己暗中跟別的男人關係曖昧,他當然會惱怒。
“該死的,我不想聽你說這句廢話。”他無法掌握心裡堆積得越來越多的罪惡感,瞬間攫拽住她的手腕,強橫地從地上拉起身。
水眸裡泛著晶瑩的淚花,倔強的嬌臉顯得益發楚楚可憐,纖弱的手裡緊握著殘骸的碎片,有些尖角深深陷進了肉裡,幾滴鮮血順著指尖流了出來。
他胸口的怒火倏然熄滅了,第一次問自己,他是不是真的如顧諾峰所說對她太殘忍。
她閉著眼睛,打算承受他的怒氣,擒著她手腕的力道大減,然後她聽到他走出了陽臺,講電話的聲音。
睜開雙眼,她這時才感覺到手上傳來一陣痛感,慌忙打開緊攥的手心,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受傷了。
“小姐,您的手受傷了,我來替您包紮一下。”一道陌生的嗓音傳來,若瑄轉過身,見護士小姐正推門而進,徑自走到小車前,拿出了放置在下面一層的藥箱。
是他打電話叫護士過來的吧,她轉過臉看向陽臺上一直在講電話的身影,隨即冷冷地別過頭,傷害已經造成了,她決不會被他這種小小的舉動所收買。
坐在沙發上,看著護士在細心給自己包紮,她不想看他,可是耳朵卻在自動接收他講話的內容。
“……嗯……轉移到她名下……是……在總統套房……保險箱裡……你明天一早記得……放辦公桌上……”
原來又是在談公事,她自動將這些不感興趣的內容摒棄在大腦外,腦筋在飛快運轉著,目前爲止,她還不知道夏宇文什麼時候去韓國。明天一定要暗中找顧諾峰見一次面,問清楚一些事情。
護士動作利落地包紮好了,並交待她不要碰水,看了看打著石膏的左手臂,再看了看包裹著紗布的右手,她苦笑了一下,自己真是夠倒黴的,這下好了,什麼也不能做,既不能梳洗,也不能洗澡了。
到底要怎麼辦?就這樣一點也不梳洗,直接上牀睡覺?
若瑄一臉躊躇,盯著護士小姐收拾好藥箱,後者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輕柔地問著。“小姐,還需要我幫忙嗎?我可以幫你。”
“嗯……”她沉吟了一會,索性站起身,大方說出需要幫助,“在睡之前我想梳洗一下,想要麻煩你幫我……”
恰在這時,他的腳步聲從陽臺上走了進來,朝著護士小姐點頭,“這裡不用你幫忙了。”
“好的,夏先生。”對方聽到這句話,推著小車,飛快地跑出了房間。
這傢伙太過分了,怎麼可以自作主張,她還想請那個護士幫自己梳洗的呢。她不自覺地咬起脣,吞下想要反駁的聲音。
他緩緩走向大牀,坐在牀沿上,見她還呆站著,微蹙起眉,低醇的嗓音輕吐出兩個字:“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並沒有聽出他聲音裡一貫的不耐煩和不悅,反而有種淡淡的柔和。
她看著纏上繃帶的右手,視線轉移,隨即落在角落裡那堆手機碎片上,不禁又開始對他產生了深深的怨恨。
低頭慢慢向大牀走了過去,記得他昨晚命令她以後在他上牀前必須先鑽進被子裡,給他暖被,這樣的屈辱刺傷了她,她知道這種日子不會太久了,她在期待著他去韓國的那天。
他坐在牀沿,她吃力地用手肘撥著被子,大手想要伸過來,卻晚了一步,她已經鑽進了被子裡。
閉著眼,儘量忽略他的存在,可是全身本能地在繃緊,感覺到牀沿陷了下去,他順勢躺在她的身側。
他突然靠近她,大手從襯衣的下襬處探了進來,她驚嚇得倒抽了口氣,急忙出聲,“別這樣……你不是說過我受傷期間不碰我的嗎?”
“如果你有需要的話,你可以去找別的女人解決。”她好心提醒著,他卻轉過臉冷冷瞪著她,大掌瞬間伸了過來。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以爲自己又惹怒他了,沒想到他的手只是迷戀般在她柔嫩的臉頰上撫摩著,等她詫異著睜開眼的時候,他倏然收回了手,翻身又躺了下來。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牀頭櫃上的檯燈就熄滅了。
黑暗裡,他攬住她,隨著他手臂的動作她一點點靠近他,最後躺進他懷裡。她的臉頰抵在他胸口,結實的胸膛溫暖而灼燙,她瞪大眼睛,雙臉霎時浮出微燙,呼吸似乎在瞬間停止。
他在做什麼?她無法分辨,但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快得無法想象。
他緩緩收緊手臂,挪動著身體,像是在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然後滿足地吐著氣,埋臉在她的脖間。
灼熱的氣息充斥在彼此之間,她從來沒試過和他有這樣親密的姿勢,一時間難以適應,大腦空白成了一片。
許久,就在她以爲他睡著的時候,沙啞的嗓音在她耳旁不疾不徐地冒出來一句。“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蠱?讓我控制不了自己。”
他在說什麼?難道是在說夢話?她決定忽略這句無法猜透的話,閉上眼睛,卻無法集中精力睡覺。
他擱置在她腰上的大手微移了一下,她驚得瞬間不敢動彈,下一秒,他的脣瓣微啓著,“我明天飛韓國,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