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嬛嬛的臉色相當難看,整個人都在不自覺地顫抖。
沈亦楓沉默了一會兒,將人拉進懷里抱緊,又低聲說了些什么,這才將人帶走了。
念淺汐看向沉默不語的蕭越澤,想了想方才道:“嬛嬛這次情緒很不穩定。”
“我知道。”
“如果在這個時候下墓,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念淺汐低聲說著。
蕭越澤微微蹙眉,搖搖頭道:“不會的。”
“我們和林嬛嬛是朋友,對吧?”念淺汐忍不住問。
蕭越澤將念淺汐拉進懷里:“怎么了?”
“既然是朋友,我們是不是至少要保證她的安全?”念淺汐問道。
蕭越澤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淡淡笑了:“你是在責怪我。”
“我不是。”念淺汐道:“我知道嬛嬛他們欺騙過你,但是即便如此……”
蕭越澤蹙眉道:“你究竟在糾結什么?我們之間是商業交易,從一開始,林嬛嬛也好,沈亦楓也罷,他們都知道未來要面臨的危險,但是他們還是選擇來了。既然選擇了,并且也沒有我的逼迫,那么這就是毫無疑問合理的。”
“商業交易……”念淺汐咬咬牙:“他們和你,不是朋友嗎?”
“朋友又如何?”蕭越澤淡淡問。
念淺汐心底一陣陣寒涼,良久,她方才輕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我想太多。”
“封霂凜的事情,你還沒有給我一個解釋。”蕭越澤淡淡道。
“解釋,”念淺汐啞聲笑了:“如果一定要說解釋,你也沒有給我一個解釋,關于連容的。”
“我連這個名字都不記得……”蕭越澤強勢地將人拉進懷里,臉色相當不愉。
面對這樣的蕭越澤,念淺汐忽然覺得陌生。
可是這種陌生感從何而來,念淺汐竟然一點都察覺不到。
良久,念淺汐方才閉了閉眼,輕聲笑道:“真好啊,你就可以這樣輕易地說不記得,那么文淵呢?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接他回來?”
“明天就要班機可以將人送回來,我記不起來我為什么要送文淵出去了。”蕭越澤揉揉太陽穴,臉色十分糾結。
念淺汐道:“你說過,國內有蕭越淵在,十分危險,所以才將念文淵送了出去,而且文淵還在那邊等我們去接他。”
蕭越澤一哂:“接?”
“對,你答應過的。”念淺汐越說,心底越是冷了下去。
一點點,一點點。
蕭越澤好笑道:“既然都已經答應了下來,那么自然是要去的,不過我倒是覺得有點意外,我到底為什么因為一個蕭越淵就將文淵送了出去?”
念淺汐咬住下唇,沒說話。
她覺得有哪里變得很不對勁,只是現在這一刻,念淺汐無論如何都說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既然這樣,給文淵打個電話吧,明天,我就去接他回來,你在國內待著就好,最近也挺忙的。”
“你在生我的氣么?”蕭越澤忽然問。
念淺汐的手微微一頓,強自笑道:“怎么會。”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這樣說的,淺汐,到底怎么了?”蕭越澤將人拉過
來,低聲問道。
念淺汐看向蕭越澤的眼,這人……他還是沒有變化,面對問題時的強勢也是一模一樣。
只是那些微妙的違和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念淺汐覺得大概是自己太過緊張了,所以很多事情都被無限放大。
她搖搖頭笑了笑:“我先給文淵打個電話?”
“好。”蕭越澤松開手,點頭。
念淺汐撥通了念文淵的電話,很快,念文淵將電話接了起來:“媽媽?”
“恩,寶寶最近乖不乖啊?”
“寶寶很乖!媽媽要來接寶寶了嗎?”念文淵笑瞇瞇地問道。
念淺汐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宛如一泓春水:“是啊,明天媽媽就去接寶寶,寶寶在家等媽媽。”
“文淵,”蕭越澤徑自將念淺汐手中的電話拿走了,這才問道:“爸爸為什么要送你去M國,你還記得嗎?”
念文淵一下子怔住了:“爸爸?你怎么了?”
很顯然,M國并沒有大規模報道之前的事故,也正是因此,念文淵顯得極為疑惑:“不是爸爸說的嗎?而且還和寶寶說,不能告訴媽媽。”
蕭越澤蹙蹙眉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念淺汐,這才按捺下心底的沖動,點頭應下了:“好,那回來再說吧。”
“爸爸,寶寶已經徹底好了,爸爸不要擔心。”念文淵笑吟吟道。
蕭越澤的心底依然一片狐疑。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點頭:“好。”
當天下午,念淺汐昏昏沉沉地睡著了,蕭越澤想了想,干脆去找了一趟連容。
周書成還沒蘇醒,所以跟著的人就變成了天縱。
蕭越澤看了天縱一眼,蹙眉問道:“你知道連容在哪兒,對吧?”
天縱一怔,十分誠實地搖頭:“抱歉蕭少,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蕭越澤蹙眉。
天縱也是暗自叫苦:“我之前的確是聽說蕭少您將連容送到了海灣一號,可是后來應該是從海灣一號搬走了吧,因為我去那里,然后撲了個空……”
天縱一不小心,就將想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蕭越澤果然蹙起眉頭:“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
“和淺汐去的?”
天縱只好點頭:“是的蕭少,夫人也是擔心您。”
“海灣一號,連容……”蕭越澤蹙起眉頭,沉默良久方才淡淡頷首:“好,我知道了。”
天縱剛想轉身,就聽蕭越澤道:“我們去一趟舒克居。”
“舒克居?”天縱問道。
蕭越澤微微頷首,又淡淡道:“這次我去舒克居的事情,我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從你這里得到任何消息,明白么?”
天縱猶豫了一下,這才忍不住問道:“蕭少,您真的不記得連容了嗎?”
蕭越澤猛地蹙眉看他。
眼神太過凌厲,天縱被嚇了一跳,卻還是堅持道:“蕭少,我知道您不會說謊,但是您的做法……是會讓人寒心的。”
如果蕭越澤其實根本沒有忘記連容,也沒有忘記自己為什么要將念文淵送出國,那么何必要對念淺汐說謊呢?
他的謊言,會狠
狠傷害到念淺汐的。
天縱覺得心底一陣陣難受,忍不住替念淺汐鳴不平:“蕭少,您不知道您昏迷的時候,夫人有多著急,明明那段日子您一直和連容拉扯不清,可是夫人聽說您遇險了,一下子什么都忘了,夫人甚至還說,還說……”
蕭越澤看了天縱一會兒,這才淡淡道:“好了不用說了,去舒克居。”
天縱抹了一下眼睛,低聲應下了。
“我知道你在疑惑,為什么我明明說了我現在失去了關于連容的記憶,卻還是去舒克居找人,因為我有種直覺,如果我真的要藏匿一個關鍵人物,我會將人放在舒克居。”
“我不記得她。”
蕭越澤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淡淡道。
天縱微微一怔,看向蕭越澤。
蕭越澤這才淡淡笑了笑:“你能為淺汐憂心,我很高興。”
蕭越澤自己也知道,這次蘇醒,他性格中一些極端的因子也慢慢跟著復蘇了。
蕭越澤一直是個冷情的人,在遇到念淺汐之前,他不懂得情愛為何物,在蕭越澤的世界里,大概只有工作,再工作。
這就是他的全部。
即使是有個老友沈亦楓,兩人的關系與其說是朋友,不如說是玩伴。
念淺汐的很多觀點,在起初都是和蕭越澤格格不入的。
到了后來,好像慢慢地就彼此融合了,念淺汐學會了自己的固執,自己的性格也被念淺汐軟化了一些。
可是這一次的事故過后,蕭越澤方才發現,人內心深處的東西其實是很難改變的。
蕭越澤閉了閉眼,按捺下心底的暴躁,看向眼前的舒克居。
舒克居是蕭越澤早年的樓盤,山坡之上一直都被蕭越澤自己留著,而此時,看著那上面來來去去的傭人,蕭越澤疑惑地皺起眉頭。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布下這么多傭人。
“蕭少。”天縱顯然也是看傻了。
蕭越澤這才淡淡頷首:“進去吧。”
天縱一怔:“蕭少,我可以跟您一起進去嗎?”
“哪兒那么多廢話,進來。”蕭越澤蹙眉。
天縱屁顛屁顛跟上。
里面的每個傭人,蕭越澤都很熟悉,有很多都是以前的老面孔了,蕭越澤一邊往里走,神色就一邊變得愈發困頓。
不對勁,特別不對勁。
這邊被自己用了這么多人,那么被守在這里的人,大概是很重要了?
蕭越澤對這個人全然沒有半點印象,連容,連容,念起來甚至沒有半點歡喜。
蕭越澤定了定神,走進去,自有醫生出來,見到蕭越澤就笑了笑:“蕭少,情況很穩定,現在觀察起來胎兒活動很平穩。”
蕭越澤眉頭微微蹙起,點頭應下:“好的,辛苦了。”
再往里,連容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看向天花板,見蕭越澤進來,這才淡漠地開口:“蕭少原來還有空來看看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連容。”蕭越澤蹙眉,念起這個名字。
還是一如既往地,毫無印象。
連容卻是微微笑了:“蕭少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會以為您愛上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