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盛夏,地處H國沿海的經(jīng)濟重地霖州市,悶熱的空氣仿佛淬滿了火星,一點即爆。
下午六點,一列從云海開往霖州的直達列車,準時進站。
車站里的人很快涌了出來,不一會兒便只剩零星幾人,一名身穿白色T恤淺色牛仔短褲,扎著馬尾,身材高挑的女孩,拖著行李箱不疾不徐的走了出來。
女孩看起來不過22、3歲模樣,不施粉黛的青春臉龐,掛著幾許清淺又從容的笑意,即使穿著簡簡單單,也在一瞬間成為了人們注目的焦點。
只不過身為焦點中心的宋寧,對此一無所覺,出了出站口,就去跟三哥約好的乘車點等著。
“小妹妹,你要去哪里,我捎你一段啊。”耳邊冷不丁響起男人調(diào)笑的嗓音:“天氣這么熱,讓哥哥帶你去個涼快的地方,保證你會喜歡。”
宋寧抬起頭,左右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遂沒什么情緒的瞟了他一眼,視線落到他身后的紅色瑪莎拉蒂上,黛眉微挑。
這里是火車站不是機場,這男人一身名牌,唯恐別人不知他有錢,看樣子也不像是來接人的,而且聽他說話就知道不是個好人。
宋寧慧黠的眨了眨眼,假裝沒聽見的收回視線,抬手看表。
“齊少,這妞該不會是聾子吧?”又一道帶著戲謔的嗓音響起,肆無忌憚的調(diào)笑道:“這水靈的模樣,怕是孫家那位千金也不及一二呢。”
“孫家算個什么東西,還霖州第一美人呢,我呸!”被稱齊少的男人上前一步,“嘩”的一下擦著火柴,慢條斯理的將口中的雪茄點著,目光放肆的上下打量著宋寧,笑聲下流:“這妞確實正點,看那手白的,哈哈哈……”
說著,他的視線慢慢落到宋寧的臉上,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只見她雙瞳漆黑明亮,清澈的如同高山湖泊一般,眉如遠山含黛,瓊鼻小巧挺直,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如凝霜般白皙潤澤的肌膚,透出淡淡紅粉,形狀完美的雙唇如櫻花花瓣嬌嫩欲滴,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身上雖只穿了簡單的白色T恤牛仔褲,卻絲毫不掩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美。五分端莊,三分靈動,兩分嬌憨,絲毫不比那些所謂大家閨秀遜色,還多了幾分清新脫俗的味道。
黑眸瞇了瞇,不禁又往前湊了幾分。大熱天讓他來接人,也沒說不讓他泡美人,反正接不到人也沒關(guān)系,拿到檢查結(jié)果就行。想著,他按捺不住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宋寧一直留意他的動作,唇角微微勾著戲謔的弧度,在他的手即將碰到自己的腿之際,瞬息間捏住對方的手腕,力道一沉便使出家傳的手法輕輕晃了兩下:“齊少是吧?今日幸會了。”
齊少的臉當時就扭曲起來,口中的雪茄也“啪”的一下落到腳邊,見鬼一般哆嗦出聲:“幸……會!”
宋寧笑笑,松了手一臉無辜的沖他眨眼睛。“齊少身體不錯,就是腎虛了些,回頭多補補。”
齊少一時間怔愣在原地,這丫頭這副模樣格外的誘人,可從手腕傳來的疼痛又讓他不由得腿根發(fā)軟,本能的往后退開幾步,后背唰的出了層冷汗。他今天算是遇到高人了,若不是她主動松開手,他一點都不懷疑自己的手會斷掉。
陪他來的幾個人不知就里,見他吃了虧,當即不假思索的朝宋寧撲過去。
這時,一輛銀色路虎極光緩緩降速停到路旁。車窗后,坐在后座上的顧承洲不悅皺眉。“怎么回事?”
“是三小姐夫家那邊的侄子,在調(diào)戲一個女孩。”坐在左邊的人回了一句,臉色很不好。
“去敲打下,既然沾了顧家的關(guān)系,就該守顧家的規(guī)矩。”顧承洲面無表情的吩咐。“若那女孩傷了,賠一筆錢。”
話音落地,坐在他左右兩側(cè)的男人旋即下車,身手敏捷的躍過護欄,直直朝著宋寧的位置奔過去。
然而不等兩人跑到跟前,圍攻宋寧的那三個人已經(jīng)站成一排,一個個垂著腦袋,渾身抖的跟篩糠一般低聲道歉,就差沒跪下去。
兩人及時剎住腳步,面露驚疑的交換了下眼神。這女孩年紀輕輕的,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只是握一下手,就讓那幾個大男人嚇得面如土色。
宋寧四平八穩(wěn)的坐在行李箱上,覺察到又多了兩個人,眉毛下意識的抖了下。這兩人身上的氣息和宋武很相近,該不會是他派來接自己的人吧。
卻見那其中的一名男子警告似的看了齊少一眼,而后二人便不疾不徐地轉(zhuǎn)身告辭離開。他們一走,那位齊少和他的同伴,頓時像受了什么驚嚇一般,逃似的躲回法拉利,轉(zhuǎn)瞬開走。
宋寧漫不經(jīng)心的朝路虎車望過去,見那兩名青年回到車前似乎正在復(fù)命,車窗后依稀露出另外一個男人的半張臉,眉頭皺了下。
男人側(cè)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卻又帶著幾分矜貴。臉色跟尋常人差不多,但很明顯他正在被某種病痛折磨,雖然只看了個側(cè)臉,可她分明看到了死氣。
中醫(yī)講究望聞問切,她打小跟著爺爺學醫(yī),又在大學正經(jīng)接受了幾年科班教育,自信不會看錯。長的那么好看,可惜命不久矣。
憐憫的搖了搖頭,忽見一輛普通的越野開過來,就停在那輛極光后方。宋寧下意識站起身,就見宋武繃著一張臉,身姿挺拔的朝自己走來。
“……”宋寧脊背一涼,張了張嘴,三哥兩個字到了嘴邊卻愣是喊不出來。她天不怕地不怕卻唯獨怕宋武,每次見到他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本以為上完大學能好一點,結(jié)果還是老樣子,依舊怕的不行。
宋武微微頷首,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身邊,彎腰提起地上的行李箱,嗓音沒有任何起伏的說道:“走吧,你嫂子做好晚飯了。”
“哦……”宋寧弱弱的應(yīng)了聲,垂著腦袋亦步亦趨的跟上去。
路虎極光的車廂中,顧承洲偏頭看一眼左邊的人,后者清了清嗓子,小聲道:“是去年的霖州兵王宋武。”
顧承洲點了點頭,沉沉閉上眼。
宋武……那個在比武大賽上拿了冠軍,從此再沒冒頭的男人。低頭的瞬間,眼前忽然閃過那女孩看自己的眼神。
悲憫、同情、甚至還有一絲無奈。視線落到自己毫無知覺的腿上,顧承洲眼中突然光芒乍現(xiàn)。
她好像看出自己有病!
“韓老接到了。”青年小聲提醒。
顧承洲抿了抿唇角,面色如常的說道:“知道了,把今天齊天宇胡鬧的事告訴姑父,敲打他一番。”
“好。”青年應(yīng)了一聲,再次推開車門下去。
顧承洲看著他的背影,輕輕的跟守在自己身邊的人道:“查下那女孩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