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個不嚴重,并不是直接被蛇咬傷的。而且我們這附近的最常出沒的就是那種花斑蛇,只要不是被咬傷,就有救!”
“而且他體內的蛇毒不算太多,只要吃些藥調理一下就好了。不過我看這小伙子胳膊上的傷口很嚴重,也許也是因為沒有好好處理傷口,才導致有些感染又身體發熱,這幾樣疊加在這起,看起來這么強壯的一個小伙子終于也還是垮了!”
說罷,大夫搖頭笑了笑:“行了,大伙都不用擔心了,該做什么都做自己的事去吧,我給這小伙子開些藥,保證他兩天內就可以繼續生龍活虎。”
“謝謝大夫……”長孫綺煙頓時感激的看著眼前的白胡子老人,又轉眼感激的看著四周那些善良的村民。
李嬸在聽到大夫說的話后,就放心的進了廚房,直到屋子里的人都散去了之后,大夫將一些藥給絕冽風胳膊上的傷口處涂上,然后說是回家熬些藥,半個時候后就送過來,這期間讓她偶爾喂絕冽風一些水讓他暫時有知覺,這才走了出去。
廚房里漸漸飄出了米飯的香味,長孫綺煙卻是有些木然的站在床邊,向來平靜的不肯參雜一絲波瀾的雙眼里終于閃出一絲淡淡的孤疑看著那個沉睡的男人。
想起剛剛那個大夫說過的話,長孫綺煙不由得旋過身,輕輕的坐到床邊,側過臉,看著絕冽風淡淡發白的臉。
她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向來在她面前生龍活虎氣焰囂張的男人這么安靜的睡在這里,平和的臉上沒有一絲怒意,沒有一絲跋扈孥張,更也沒有一絲邪惡,只是靜靜的。
其實一個人,只要真的睡著了,那時的沉靜才是他出生時最平實的性子,只是歲月的磨練終于還是將人之初性本善的善給抹了去。
只是這個只是滿心仇恨的男人,早已經化成了復仇的惡魔的男人,竟然有一天,會這樣靜靜的躺在這里,不會出其不意的忽然睜開眼冷冷的看著她,更也不會擒著那抹讓人徹骨冰冷的冷笑。
一想到自己竟然會看著他看出了神,長孫綺煙募然轉過眼,平靜的眼里閃過一道悄然的慌亂,直到靜下了心來,才無奈的勾起唇笑了笑。
不過是這兩天遇到的事情,與前陣子遇到的反差太大,包括這個男人的反差也大的離譜,誰知道回宮之后她還會受到怎樣的欺凌?
所以說她其實并沒有多聰明,她如果聰明,大可能什么也不管的轉身離去。
她不用理會依水國的存亡,反正這個世界上她最在乎的林莫然和詩蘭都已經失蹤了,而絲音也有絕墨塵在,她知道以絕墨塵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讓絕冽風再將她關起來第二次。
她其實沒有什么可擔憂的,更也沒有什么可牽掛的,她需要關心的是自己,是自己的未來。
她不想再活在這樣的黑暗當中。
可是事態逼人,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傻傻的走回到他這里,看著他昏迷,卻竟然逃不了。
眼前瞟到前邊桌上的杯子,長孫綺煙頓時走上前,倒了杯水,然后走回到床邊,看著依然沉睡著的絕冽風,不由得皺起秀眉,想了半天,這才小心的坐到床頭,扶著他坐起身,將水杯放到他有些干澀的嘴邊,小心的給他喂了進去。
就在水進到他嘴里的同時,絕冽風擰了擰眉,似乎是醒了,長孫綺煙連忙小心的垂下眼看了看他,趁著他醒著的時候又多喂了些水。
直到絕冽風轉過頭不再喝,長孫綺煙才將水杯放回到一旁,然后就要扶著他平躺回去,卻忽然聽到他低啞著淡聲問:“我怎么了?”
長孫綺煙淡淡的看著他:“大夫說,你體內有一些殘余的蛇毒,所以才會突然昏迷。也許是你昨夜替我吸毒的時候不小心吞進了一些毒血……”
說罷,長孫綺煙扶著他躺好,然后站起身,退后了幾步,盡量與他保持著距離:“你先休息,我去廚房幫李嬸一起弄飯……”
說著,長孫綺煙轉過身就要走到那竄升的飯菜氣息的小房間。
“看樣子,我應該很慶幸,你沒在我昏迷的時候離開。”絕冽風躺在床.上,有些泛白的臉對著長孫綺煙的背影,眼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長孫綺煙腳步一僵,頓時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的告訴自己不能因為他現在是為了救自己而生病的事情心軟。
女人應該有記性,不代表打你一個巴掌后給你一個甜棗你就應該原諒這個男人對你所做的一切。
羞辱,傷害,不是可以隨便抹消的。
頓時,長孫綺煙轉過身,淡淡看了他一眼:“沒錯,我沒有走,不代表我沒有能力逃走。而是這一次我留下,照顧你直到你可以下地行走,直到楚將軍他們找到你的時候,我們兩個之間的帳就算是兩清了!”
“帳?什么帳?”絕冽風笑了笑,似乎是腦子有些犯了糊涂。
“你昨天救了我,我今天同樣也沒有舍你而去,這幾天的帳就算是兩清了。不過,該恨的,該怨的,我一樣不會落下。你休息吧,我去和李嬸弄飯。”
說罷,長孫綺煙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廚房。
只留下瞇起了眼,靜靜的躺在那里,瞬間失笑的絕冽風。
只是笑著笑著,他忽然感覺有一絲無力,閉上眼,嘆息著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