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駕到”殿外傳來內侍的通傳聲,兄弟倆相視對望了一眼,裴天浩忙將信藏進了內衫裡,裴天諾說:“這麼晚了,母后不休息卻來御書房,看來一定有事”,裴天浩淡淡一笑:“二哥,母后深夜來訪,自然是有備而來,而且一定是來找皇上的,您就自求多福吧”,說著,兩人已經跨步到了門口,躬身行禮:“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陸太后在一羣太監、宮女的涌護下緩緩走了進來,看到倆個兒子都在,她溫婉的臉上的露出了笑容,一手握住一個兒子的手,她優雅的說道:“快快免禮吧,又不是在外面,就我們母子的時候就免了這些梵文禮節,別把母子的情分搞的生分了”。
“兒臣遵命”裴天諾兄弟倆一左一右攙著陸太后坐下,裴天諾問:“這麼晚了,母后,怎麼還不曾歇息?”,“你也知道晚啊”羅太后疼惜的看著他:“聽小福子說你每晚都睡得很晚,哀家聽了很是心痛,今兒就特意過來瞅瞅,果然如此,都二更天了,不但你沒有休息,連天浩也在,諾兒,你們不是小孩子了,要知道照顧自己,娘不可能永遠都守著你們”。
“母后,你一定長命百歲的”裴天浩忙急切的說道,陸太后笑道:“傻孩子,這天底下又有誰真的可以長命百歲呢?看見你們長大成人又都這麼出息,我也就知足了,不奢望什麼長命百歲了”
“母后,您教訓的是,兒臣明日一定早些休息”裴天諾柔和的說道,陸太后笑了:“今兒來,一是看看皇兒,二來是有兩件事要和皇上商量”,“母后只管吩咐”在自己母親面前,裴天諾儘量的放柔了聲音,卸下九五之尊的身份,他希望自己可以做個孝子。
陸太后愛惜的看著自己的倆個孩子,說道:“第一件事是關係皇上的”,“我的?”裴天諾不解的看著母親問:“我有什麼事還要煩勞母后掛心的?”,陸太后淡淡一笑:“皇上登基以來不分晝夜的爲國事操勞,母后看在眼裡很是心慰,但是這後宮卻一直空閒,皇上今年也已經二十歲了,是時候到了大婚的年齡……”
“母后,這件事以後再議,您還是先說第二件好了”裴天諾邊打著馬虎眼,邊用力擁了一下在身後竊笑的裴天浩,裴天浩吃痛的抱著腹部悶哼,陸太后自然是看在眼裡,她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你們倆啊,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啊?”,見二人只是笑而不語,她又說:“天諾,你不要逃避話題,哀家還沒說完呢”,見躲不過,裴天諾只好認命的說:“請母后明示”。
陸太后滿意的笑了:“咱們冰月王朝君王納妃歷代的規矩是從附屬國裡進貢的秀女中挑選出品德、才貌出衆的女子立爲妃嬪,其中包括泗水的劉氏族人、萬泉山的藍氏族人和……”,裴天諾那裡聽得進去這些,他不耐煩的打斷了母親的話:“母后,時候已經不早了,兒臣明日還要早朝,您看您可不可以講重點”。
陸太后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說:“天諾你總是這樣,好吧,哀家就長話短說,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選在下一個月舉行,倒是各附屬國的秀女都會聚集到京城來,事關皇家威嚴,無論你喜不喜歡都得從中至少選出四個做爲你的妃嬪留在宮中,但是……”,陸皇后停頓了一下,她嚴肅的說道:“她們也只能是做賓妃,至於皇后……”
“皇后之位,兒臣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他面帶微怒的又一次打斷了太后的話,羅太后微微皺了下眉,掩飾住心中的不悅,她淡淡的說:“好吧,既然皇上有了選擇,哀家也就放心了,只是,皇上,你一定要明白,這皇后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她必須德才兼備、出身高貴,就算不是與你匹配的領國公主,也應該是皇親國戚,至少也要是官宦人家的女兒,象那些山野村姑是絕對不配做我冰月王朝母儀天下的皇后”。
“母后,您好像有些偏激,兒臣難以茍同”裴天諾忍不住出言反駁:“兒臣剛纔已經說過了,這皇后之位兒臣心中早已經有了人選,我既然認定了,那麼不管她是山野村姑還是名門閨秀,她都將成爲我的皇后”。
陸太后看著他,她心中一下明白了一件事:眼前的已經不再只是她的兒子,他是冰月王朝年輕俊逸的君王,他可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做爲母親她瞭解兒子的倔強和任性,做爲一國之母,她更加清楚這位睿智的君王的固執和堅決,此刻再爭論下去毫無意義。
御書房內的空氣凝重了,陸太后只是默默無語的看著兒子,而裴天諾陰沉著臉低頭不語了,他所鍾愛並決定一生守護的女子正是母后口中的山野村姑,可是他早已經下定決心:除了她,裴天諾的皇后不做他選,否則,他情願讓這帝后之位永遠空缺。
見裴天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彷彿下一刻就要發作似的,對他心思瞭如指掌的裴天浩只好出聲打圓場了,他淡淡的笑道:“母后,二哥做事一向都有他自己的主意,此刻他已經明白了您的意思,兒臣相信他不會讓您失望的,不如說一下您的第二件事是什麼啊?”
陸太后豈是不知進退的人,知子莫若母的她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轉移了話題:“第二件事是爲你而來”,“爲我?”這一次換成了裴天浩一臉的驚訝:“母后,您不會也要爲我娶妻納妃吧?”
陸太后又嘆了一口氣,她無奈的說:“娶妻就這麼可怕嗎?你看你們兄弟倆的表情比刀架在脖子上還要恐怖,真是的,想先皇和哀家成親時先皇不過十八歲,哀家不過十五歲,我們不是也相守一生的度過了幾十年嗎?娶妻之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秀女大選之日,哀家自會親自爲你指婚的,今日哀家來是爲了你的住處”,“我的住處?”、“天浩不是一直住在‘虛竹宮’嗎?”裴天諾兄弟倆異口同聲的說完,彼此莫名其妙的對望了一眼。
“皇上,天浩已經是王爺了,而且是您御封的‘逍遙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然應該有自己的府邸,不是嗎?”陸太后一臉無奈的看著這倆個孩子:“再說,天浩也已經成年了,哪能老是呆在後宮裡,皇上現在後宮空缺倒還無妨,他日選了皇后、妃嬪,天浩還住在後宮,只怕到時會有人說閒話”。
“母后說的是,這一點兒臣倒是疏忽了,明日早朝朕就傳旨爲三弟選一處好府邸”裴天諾恢復了平靜,淡淡一笑:“只是這避嫌之說就不必了,我自己的弟弟我是瞭解的,如果他真的要爭,也應該爭這九龍寶座,區區幾個女人又怎麼值得他一爭?”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二哥你這麼說,真的是折殺臣弟了,臣弟惶恐”,裴天浩忙跪了下來,膝蓋尚未著地,人已經被裴天諾拉了起來,裴天諾笑了:“不是說了免你跪拜之禮,此刻爲了我一句無心之說讓你如此緊張,倒是我的不對”。
陸太后愛惜的看著裴天浩,也說:“天浩,無論是母后還是你皇兄,我們對你都沒有半點的猜忌,不要總是和我們保持距離,這世上,最親、最近的就是我們母子三人,記著了嗎?”,裴天浩心中一暖,他淡淡說:“兒臣記著了”。
“那就好”裴天諾把手搭在裴天浩的肩上:“明日我就讓人給你去找京城最好的宅院,不對,還是先蓋一座,對,就讓人爲我的‘逍遙王’新建一座‘逍遙王府’,母后,您覺得怎麼樣?”
不等太后回答,“不用那麼麻煩,二哥,你捨得我出宮嗎?”裴天浩已經半開玩笑的問,“當然不捨得,就先放在那看著好了”裴天諾笑了,陸太后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今日她來的目的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這時,御書房外出來了更鼓的聲音,她淡淡的說:“三更了,皇上明日還要早朝,就早些歇息吧,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就不知道愛惜自己”,說著她站了起來:“哀家倒是早就乏了,大家各自回宮去吧”。
“兒臣遵命”兄弟倆忙回答,裴天浩扶著太后說:“母后,兒臣先送您回宮吧”,“好啊,我們母子路上也可以說說話”陸太后笑著拍了拍他的手:“還是浩兒最貼心”,裴天浩笑了,他看了看裴天諾說:“二哥,那麼我就先退下了”
“那我的事……”他欲言又止看了看太后又看向裴天浩,裴天浩難得見到他有爲難的時候,淡雅的笑道:“二哥儘管全力應付雪域之國的使臣,剩下的就交給我來辦”,說完,兩人默契的笑了,倒是陸太后一臉的狐疑,她問:“你們倆又在打什麼啞謎?”,裴天浩笑道:“母后稍安勿躁,不久您一定會知道的,現在就讓兒臣先送您回宮好不好?”
次日天色尚黑,一匹棗紅色的千里馬已經自皇宮向京城外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