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鐘,空氣中還帶著點微微的涼意,剛剛升起的太陽光芒照耀著干凈整潔的軍區,新學員們大多還在酣睡,尖銳而急促的集合哨聲瞬時劃破了清晨的寧靜,緊接著白征那洪亮嗓音在走廊里響了起來。
“三隊樓前集合!”
溫晴一個激靈,從床上快速的爬了起來,因為和三個男兵住一個屋子,所以衣服套上外面的就穿好了,而其他三個人中范宇博的反應是最快的,他們幾乎是同時系好鞋帶,彼此對視,又快速閃開。
“媽的,今天是抽什么瘋,衣服怎么找不到了。”王浩森罵咧咧翻找了起來。
“趕快,最近咱隊長更年期提前了,別惹火了他。”王超打趣這穿好了衣服,似乎平日里習慣了,他們竟然都忽略了已經住了一個晚上的溫晴。
“你們咱們比個女人還磨蹭。”范宇博哼道,他們兩個人也有些尷尬的反應了過來。
又是一陣不耐煩的哨聲,等整個三隊的隊員都出來排隊站好時,白征已經衣冠整齊的等在了樓門口,有些火大的看著自己的這支隊伍,看看他們的樣子,再想到沈中校的話,身上的冷氣更加強大了起來,就連站在身后指導員都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我真是對你們太過仁慈了,一個集合就花了十分鐘,還他媽的有人嬉皮笑臉的。”這聲音不但鏗鏘有力,簡直就像是把箭,直刺人心窩子,所有人頓時都鴉雀無聲,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白征看了眼手表,沉著臉,“現在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你們當這里辦辦酒來玩的,那么就趁早給我走人,否則就給我拿出點精神來,聽見沒有?”
“聽見了!”全體大聲喊道,以為這個事情就這么過去了。
“現在,全隊——把外面的衣服都脫掉。”
大家一愣,這是做什么?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了溫晴的,難不成這是白征特意給溫晴準備的開胃早點?那——也太大手筆了吧。
“聽不到嗎?”白征又喝了一聲,這次他們開始快速的將身上的外衣,長褲都脫了下來,眼睛是不是的飄向溫晴,這次這妞該走了吧?
溫晴無視眾人的目光,也利落將是身上的軍服脫掉,露出了半袖長褲,在一幫男兵中尤為顯眼。
“現在是五點十五分,五分鐘后,穿好衣服在這里集合,如果——沒做到的繞校場十圈!開始!”這次大家就像是瘋了一樣,一邊拿著衣服穿戴著,一邊快速的朝里沖,溫晴也是毫不示弱,靈巧的跑了進去。
等他們再出來的時候,二隊和一隊已經列隊了,而且顯然他們還饒有興致的欣賞著他們此時的狼狽。
白征指了指溫晴,眼中的光一閃而逝,“到第一排最后一個。”
“是!”溫晴出列,然后快速站在了白征要求的位置。
“你們今天的表現已經耽誤了咱們隊正常的安排,為了不打亂訓練時間,記下來的早操必須提速。現在全體向右——轉!五公里越野,跑步——走!”白征的號令一出,全隊的人馬魚貫離開了軍區,朝著后山而去,嘴里喊著整齊的口號聲。
本來就是新兵,雖然被白征操練了兩個月,可是突然強勢的作風還是讓這些學院有些吃不不消,而且更是對溫晴沒有好臉色,如果不是這個她,他們至于被虐嗎?
跑不到五分鐘,隊伍里的喘息聲越來越大,溫晴覺得自己肺都要炸了,心臟瘋狂得像要從喉嚨里跳出來,每吸進一口氣,氣管里都撕扯得疼痛難忍,更別提出聲喊口號了,瞥了瞥白征,心想著這顆心估計真要因為他跳死了。
白征壓根不在乎死不死人,對他們的狼狽視而不見,照舊發號施令:“調整呼吸,保持隊形!第一排怎么回事,加快速度!”他在隊伍旁邊忽前忽后,一會命令前面排頭加快速度,一會呵斥著讓后面跟上,還不時報時間威脅,“還有五分鐘,五分鐘后趕不到校門口,每人五十個俯臥撐。”聽到這句話,兩眼無神即將累死的新兵們瞬間還魂,拿出吃奶的勁向前沖刺——眼看就要熬到盡頭了,誰也不想功虧一簣,最后再做俯臥撐做死。
等全隊人員拼死拼活準點到達校園,個個都已經累得齜牙咧嘴,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想就地躺下。
好不容易來到宿舍樓下,白征冷著臉說:“跑步表現不錯,繼續保持。現在回去整理內務,七點鐘準時集合吃早飯。解散!”臨走前還似乎對這溫晴還露出一抹笑,讓溫晴狠狠的打了一個寒戰。
白隊長,你不帶這么嚇人的!不笑比較適合你。
嬌嬌弱弱的溫晴能夠堅持下來,讓同一宿舍的范宇博也有些意外。
“溫晴,你真厲害。”王朝有些溫和的稱贊道。
“哪里,我都要餓死了,恨不能吞下一頭牛。”溫晴有些夸張的說道,惹得身邊的幾個隊友都笑了起來,而面色紅潤的溫晴比初次見面時似乎多了些男孩氣。
洗漱完畢后,集合的哨聲很快吹響,大家飛速在樓下集合,明顯麻利了許多。白征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身上那股黑暗氣場看得隊員們再次心生涼意。
點名過后,他看著眾學員說道:“有進步,是不是因為要吃早飯了?——別急,飯前一支歌,唱好了再吃。《一二三四歌》都會唱吧?”
沒人說不會,也沒人說會。
“都啞巴了?我再問一遍,會不會?”
“會!”齊聲高吼。
“聽不見。”
“會!”聲嘶力竭。
白征陰沉道:“叫我聽到誰不用力唱,全隊重唱。”
全隊腹誹:草泥馬……
隨著隊伍臨近食堂,一隊和二隊的隊伍也到了,兩個隊長更是對著白征比了一個手勢,他幾步走到了自己的隊伍前,眼神中透著兇狠。
“看到了吧?今天你們要是不把那兩個貨給我比下去,那你們就別想著早飯。”
話音剛落,二隊那邊的歌聲已經刮了過來,氣勢雄壯,震得他們人耳朵翁翁直響。
“這是公然的挑釁!是男人就給我上!”
說完白征氣勢洶洶的起了一個頭,學員們齊齊扯開嗓子跟二隊飚了起來。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象首歌
綠色軍營綠色軍營教會我
唱得山搖地也動
唱得花開水歡樂
一呀么一呀么一呀么一
一桿鋼槍交給我
二呀么二呀么二呀么二
二話沒說為祖國
三呀么三三軍將士苦為樂
四海為家
嗨嗨嗨
溫晴感到自己的肚子再哀鳴,殘酷的現實面前,她不能不賣力唱,不管是就地餓死,還是因為一個人導致全隊重唱,這都是她目前不能夠承受的。
而大家似乎也都想通了這點,唱到最后,大家已經不是在唱,而是在吼,旋律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只剩下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吶喊,喊得昏天黑地,愁云慘霧。
即使如此,白征還嫌不夠響亮。于是全隊又吼了第二遍,白征才勉強放過他們:“十五分鐘內必須吃完,統一集合回宿舍繼續整理內務,八點準時出操,解散!”
緊張了半天,溫晴這時覺得臉都要抽了,下巴和聲帶都不像自己的了,饑腸轆轆讓她對食物的原始渴望達到頂點。
這次大家在都沒有了昨天的勾心斗角的心情,都是拿著饅頭米飯就著菜猛往嘴里塞,等差不多吃完,大家都相視而笑,看著溫晴的餐具豎了豎大拇指。
但是連溫晴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她有生以來吃得最多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