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良敏在宮里養胎,陳芝蘭剛剛嫁入皇室,自然要經常入宮與太后培養感情,順便經常探望。而喬珺云身為她們幾個曾經的好姐妹,雖然現在成了晚輩,但還是經常入宮一起相處的。
十二月一日這天下起了大雪,這場大雪來得突然,不多時雪花就已經將整個皇宮都籠罩了起來。喬珺云坐在神仙殿內喝著熱茶,隔著殿門聽著外面大雪簌簌聲,擔憂道:“怎么突然就下雪了呢。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下來啊?”雖然,方便了她的計劃。
孫良敏示意紫珠再給殿內的幾個火盆里添些炭火,將神仙殿熏得暖哄哄的,完全沒有名字那般的超然清冷氣息。她也喝了些清茶,抿嘴笑道:“依我看啊,這么大的雪說不定要下多久。等下子外面肯定要積雪,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在宮里住一宿吧。反正,太后也想你留下。”
喬珺云無奈似得聳聳肩,輕輕嘆氣道:“也得虧嫣兒姐姐先回去皇祖母那里,不然的話,一會兒再想回去還說不定要在路上耗費多少時間呢。對了,大皇舅母......”
看向在一旁悠然喝茶的陳芝蘭,喬珺云擠眉弄眼道:“我看大皇舅母怎么一點都不著急啊?大皇舅今個兒沒入宮,若是在府里等得久了,恐怕會著急的。”
“你就打趣我吧!”陳芝蘭在喬珺云隔三差五的逗弄下,早就培養出來了足夠的定力。此刻不但絲毫不慌張。反而嬉笑道:“如果今個兒不能回去也沒關系,我看這神仙殿空著個偏殿,如果云兒沒辦法去太后娘娘的養性殿休息,不若就咱們倆擠一張床吧?”說著。對著孫良敏飛了個眼神,問道:“怎么樣,想來孫婕妤是不會介意的吧?”
孫婕妤輕笑著搖搖頭,正欲開口說些什么,就聽外面傳來通報聲,“皇上駕到!”
眾人一聽此言,就紛紛起身,正欲行到殿門口去恭迎,卻見殿門已經被人推開,穿著明黃色龍袍的溫儒明闊步走了進來。渾身還又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度。
溫儒明一見到起身要迎上前的孫良敏。原本眼中的森嚴之意就瞬間消散。轉而溫和的說道:“你懷有龍嗣,就別起來了。外面風大,趕緊將門關上。千萬別讓孫婕妤受了涼。”這話顯然是對看門的太監說的。
而看門的太監懂事,在溫儒明的話還未落時,就將殿門關嚴了。
喬珺云隨著陳芝蘭一起給溫儒明行禮,被免禮賞座后,就有些局促的坐下了。她們倆雖然有點奇怪今日溫儒明怎么大晌午的就過來,但礙于外面下著大雪不好走,只得不自在的坐著,看著溫儒明對孫良敏噓寒問暖,時不時的還要恭維幾句,難受極了。
溫儒明今日確實是有事才來的。坐下寒暄了兩句,就直奔主題道:“今日朕有個好消息要說,既然云兒和皇嫂都在也是正好,也讓她們為良敏你高興高興。”
孫良敏眉心一跳,抬眼對上溫儒明只對著她的溫柔目光,心中似有所感,約莫出他要說什么。
果不其然,在喬珺云和陳芝蘭捧場的附和幾句之后,溫儒明就說出了孫良敏等待了很久的話:“眼看著就又要到年關,最近后宮里的事情很忙。而良敏你懷有子嗣也幫太后忙了不少。你入宮也有半年,位分一直沒動。朕觀你這么久,明白你是個賢德的。因此,朕昨個兒就與母后商量過,決定晉一下你的位分。”
孫良敏目光閃動,感動的險些落了淚,握著溫儒明寬厚的手掌,難掩喜悅道:“嬪妾雖然沒什么本事,但也知道身為一宮之主應該做些什么。這些只不過是嬪妾的分內事,怎好以此來邀賞呢?”
溫儒明聽孫良敏婉拒,心中對于孫良敏更為滿意,不容拒絕道:“朕與母后已經商量好,且金口玉言怎能更改呢?”正了正神色,他道:“聽朕旨意,孫婕妤對待后宮妃嬪如同姐妹,孝敬太后,且不喜奢侈,實乃賢良淑德的典范。今日,特晉孫婕妤為正三品貴嬪。望日后孫貴嬪能一如既往的寬待后宮妃嬪,與后宮眾妃嬪一同孝敬太后,謹守本分。”
孫良敏見溫儒明金口一開無法再更改,遂只得跪下謝恩道:“多謝皇上與太后娘娘厚愛,嬪妾定當謹守本分,與后宮姐妹們和睦相處。”
溫儒明等孫良敏謝恩完畢,就連忙伸手將她親自扶了起來,滿意的看著她因為喜悅而暈紅的臉頰,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緒在流動著。
喬珺云在一旁站著含笑看著,隱隱察覺出溫儒明對待孫良敏的態度似乎愈加真誠,一時之間倒是想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有什么感受。
自從上次與恒王與喬珺云密談之后,她就開始讓清澄追尋逢秋的身后勢力。在再次確定逢秋是沈家余黨后,她就開始找機會與逢秋搭上線。而在這個過程中,自然也被清澄告知,沈家余黨似乎看不過黃家幫助冷婉儀崛起,竟是開始暗地里幫助孫良敏拉攏溫儒明的心。
看看,現在旁若無人相擁著的孫良敏和溫儒明,不就是沈家成功了的結果嗎?
不過......喬珺云想起之前溫儒明的說辭,若有所思的對清澄心語道:“我總是覺得溫儒明對孫良敏的那句話有些意思。他竟然是沒有提孫良敏懷有龍嗣的功勞。你說,這會不會是某種暗示呢?”
清澄百般無聊的拉扯了一個剛出生的小鬼擺弄,頭也不抬的回答道:“要不然你說呢。宮中后位空懸,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孫良敏即便是婕妤也是宮里最高位分的嬪妃。現在她只是升一級就已經足夠打眼,如果加上誕下皇嗣的功勞,那至少也要再升一級。”
“唔......也就是說,溫儒明以為等孫良敏誕下皇嗣之后,再次晉升孫良敏比較不打眼嗎?”喬珺云說著就自顧自的嗤笑了一聲,情緒莫名的飛揚了不少,猜度道:“你說,齊嫣兒和冷婉儀這次會不會被晉位?還有,最近在太后的催促下,溫儒明也寵幸了幾個新人,這里面會不會有新的寵妃晉升呢?”
清澄瞥了眼跟著自己白話,但面上卻掛著恰到好處笑容的喬珺云,嘟囔道:“這張臉皮練得可是越來越厲害了......你要是想知道的話,那等著消息傳下來不就知道了嗎?”
喬珺云察覺到清澄似乎已經知道了具體情況,正想要纏著清澄說給自己聽的時候,又聽溫儒明那邊說道:“良敏,雖然圣旨已經下了,但朕想著等年宴的時候,再為你舉行晉位儀式。你別擔心,從今日起你就開始享受貴嬪待遇,下面奴才也要改口,只需等上一個月,朕就可以在文武百官面前為你舉行晉位儀式了。你覺得可否?”
喬珺云暫時收斂了和清澄套話的想法,看著溫儒明明明溫和極了但卻讓她覺得有些違和的淺笑,有些想不明白。
畢竟,如果真是要保護孫良敏,打算在她肚里的孩子出生后晉她為昭儀亦或是更高位。那么就不會打算在文武百官皆到場的年宴上,冊封孫良敏,讓她大出看似寵愛的風頭!
喬珺云有些不解,但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逢秋這幫沈家余黨,雖然打定了主意要與溫蕊帶頭的黃家人作對,但是卻并沒有動用自己的人手。她們只是想辦法掌控了一股先皇某位后妃留下的殘余勢力,設計讓那股勢力接近孫良敏,間接的教給孫良敏如何討男人歡心的小把戲。如果在這之前來看的話,只是說明沈家余黨足夠謹慎!
但現在喬珺云一想,就募的覺得這說不得是沈家人故意的。
那位先妃殘留下來的勢力只是一波老人,許久未行動的她們自然容易露出馬腳。
喬珺云曉得太后幾乎是無時無刻關注著孫良敏的動作,一定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孫良敏與那股人有聯系,甚至是添油加醋的告訴給了溫儒明,引起了溫儒明的顧忌!
要知道,孫良敏現在的身子特別金貴,溫儒明即便是再想要那也是得忍著的。孫良敏為了留住想去別的地方采花的溫儒明,就用了一些能既能留住人又能不傷身的藥物。
這個事情若是被溫儒明查了出來,那對于自己第一個皇嗣極其重視的溫儒明來說,會否引起他的勃然大怒已經顯而易見。
喬珺云看著還毫無所覺、一心沉醉在溫儒明勾勒出的溫柔假面下的孫良敏,心中不自覺的冷笑起來——想想寧愿沉寂這么久的沈家余黨,怎么會因為一時賭氣而與黃家對上,甚至從暗地里跳出來呢?
若是這么看來,這只是一個想要將孫良敏拉下馬的隱蔽計謀,對于冷婉儀卻沒有任何影響。難道,這是沈家故布出來的疑陣,只是想要將黃家的火力全放到孫良敏的身上,將她當做了擋箭牌?
喬珺云看著像是笑瞇了眼,但心里卻提高了警惕——沈家可能在籌謀無關于白晨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