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多久不見你就來了葵水,這是要往女人發(fā)展的開始嗎?”清澄不著調(diào)的開口說道。
喬珺云靜臥在床上,盡量忽略著小腹時不時傳來的抽痛,伶仃一聽到清澄的聲音險些沒有回過神。可是當看到越在自己身上的那張熟悉的臉時,就有些沖的說道:“你可總算是醒了,再這么躺下去我都得以為我的床上躺著的是一具尸體了”
清澄對于喬珺云的牢騷話只是笑了笑,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的肚子,沒有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灼熱,無聲的喃喃道:“可總算是來了,想來很快就能......”
喬珺云對于清澄投在自己肚子上的視線覺得很不自在,扭了扭身子別扭道:“誰知道補品吃多了,葵水也提前了一歲來啊。我的身子現(xiàn)在本來就虛弱,等葵水走了我可能都會變成人干了。要命啊,多少年沒有這么痛過了。”話中有著她沒察覺到的羞怯。
實在是......任憑誰重新經(jīng)歷一次轉(zhuǎn)變?yōu)樯倥倪^程,都是會覺得十分不自在的。
清澄挑了挑眉毛,直接將對于喬珺云來說已成實質(zhì)的手掌搭在了她的小腹上。讓喬珺云驚訝奇怪的是,她的小腹處不但沒有感覺到陰涼氣息,反而有一股暖流在小腹處環(huán)繞,很大的程度上緩解了腹痛感。
清澄一邊動作,一邊隱隱擔心道:“你這個樣確定還要去青禪寺住上三日嗎?雖然之前那色鬼的魂魄不錯,增強了我的魂體。可還是不足以去佛門圣地走一圈的。”
喬珺云半瞇著眼睛,享受著清澄幫助自己免去疼痛,哼唧道:“我也好幾日沒有見到恒王夫婦,現(xiàn)在宮里的消息慧芳都不跟我說。消息也太閉塞了。這次聽說后宮中會有嬪妃一起到青禪寺祈福,我去套套關(guān)系也好探聽一下最近宮里發(fā)生了何事才行。尤其是齊嫣兒的....”
“罷了,隨便你喜歡吧。”清澄只說了這么一句,就暫時恢復了安靜,認真的為喬珺云去痛。
反倒是喬珺云,好不容易等到清澄蘇醒,見對方就這么不說話沉靜的樣子,難免有些壓力。她試著尋找著話題,將視線在清澄愈加凝實的魂體上打量了幾眼,語氣中流露出一絲喜悅。“之前還以為你的魂體凝實是因為被那個小道士激出來的。不過這么一看。似乎是你修煉到了另一個境界。”
喬珺云說著。就摸了摸清澄搭在自己小腹上卻完全沒有重量的手,笑嘻嘻道:“就是不知道等你再修煉一段時間,會不會恢復人類的體重。不敢如果真的那樣。我可不跟你睡一張床。”
清澄無所謂的翻了個白眼,但話中卻透露出了一絲絲擔憂之意,“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魂體能被你觸摸到,跟那個小道士的出現(xiàn)是否有關(guān)系。”
清澄輕拍了拍喬珺云已經(jīng)不疼的小腹,她逗弄的說道:“現(xiàn)在你身上可是隨時隨地流著血,咱們府上又隨時隨地的散發(fā)著陰氣,你留在府上也不好。本來我是能幫你設(shè)個結(jié)界不受損害的,可惜我的魂體還需要幾天才能緩解虛弱。這么想來,你去青禪寺小住幾日也算是好事,省了不知道多大的力氣。”
喬珺云有些意興闌珊。閉上眼睛聽著外面樹上的蟬叫聲,心中不知為何卻浮現(xiàn)出不安感——是錯覺嗎?為什么自從清澄蘇醒過來,心中的不安感就變得越來越強烈呢。希望是錯覺吧......
喬珺云在拜過青禪寺主寺內(nèi)的佛像后,就得到太后的允許,先去禪房內(nèi)歇息。
讓本應該留在郡主府但卻因為擔心她而跟來的慧芳攙扶著,喬珺云輕輕地坐在軟榻上后,就松了口氣,仿佛這一坐下身上的重擔就被卸下去了一樣。
慧芳適時的問道:“郡主的臉色不太好,可是肚子又疼了?老奴去給您沖碗紅糖水可好?”
“也好。”喬珺云的肚子雖然不痛,但是還是點頭道:“有彩香彩果在這照顧就行,姑姑去吧。”
等慧芳走出禪房,喬珺云就在彩香彩果的幫助下躺到了床上,翻來覆去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彩香彩果見喬珺云眼皮子打架,也不敢出聲叨擾,直到喬珺云開口示意她們兩個陪坐下來,兩人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床前的角凳上。
“這幾日讓你們受驚了吧?”閉著眼睛假寐狀的喬珺云忽然開口,引得彩香二人連連搖頭。
“你們兩個害怕什么,我不過是和你們聊幾句話而已。”喬珺云的眼皮掀開一條縫隙,疲憊的看著正顯得局促不安,在角凳上扭動著的彩香彩果,嘆氣道:“之前幾日我的脾氣有些不受控,你們兩個想要去宣召御醫(yī)卻被我罵了一頓,覺得委屈了吧?”
“奴婢不敢,之前的事情本就是奴婢一時魯莽而鬧出來的。”彩果急切的解釋著,似乎就怕被喬珺云誤會她。隨之,彩香也連連點頭附和著,一臉的欲言又止,似乎對于喬珺云忽然提起這件事情而感到了擔憂。
喬珺云輕笑了一聲,輕輕合上了雙眼,沒有再說些什么。
在一旁靜等著郡主吩咐的彩香彩果有些發(fā)怔,還以為是自己哪里沒有做好,局促不安的相互對視著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床上傳來飄忽的聲音道:“最近覺得很累,有時候在與人交談的時候,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不管喬珺云說這句話是否在意指什么,反正彩香一聽到頓時就嚴肅了起來,“郡主,昨日楚御醫(yī)為您診脈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您的身子有任何不適。太后娘娘帶來的御醫(yī)就在青禪寺,是否需要奴婢去請個恩典,將副院首請來為您重新檢查一下身子?”
聞言,喬珺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之前不知道因何而來的頹喪感瞬間消褪的一干二凈,無力道:“罷了。我看書上說女人來葵水的時候,脾氣都會十分暴躁,想來就是因為這個吧。”
彩果見郡主已經(jīng)再次合上眼,立即扯了扯還想說話的彩香的衣角,制止住了對方未出口的話語。不過,她心里卻是有些疑惑,剛才她從喬珺云的話中似乎聽出了自暴自棄的感覺......
八月十二日,喬珺云如約陪同太后一同到了青禪寺祈福。
她側(cè)躺在床上,等彩香彩果兩人在某位師太的招呼下,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內(nèi)室之后,無聲的吐出一口濁氣。可即便如此,她心中還是憋悶的很。
不知道為何,自從昨日清晨蘇醒后,喬珺云就總是隱隱覺得有什么東西壓在心頭上,沉甸甸的影響著她本應輕松的情緒,想甩也甩不掉。
而且,這種感覺自從今日來到青禪寺后,就愈加強烈,就似乎有什么未知的東西,就隱藏著她的身邊,若有似無的使得她的思想變得晦暗。
這種感覺讓喬珺云不僅僅是不安,甚至還有一絲恐懼,對于未來無能為力的想法,就仿佛她心底一直被壓抑著的負面情緒瞬間都被人發(fā)掘出來了一樣!
直到剛才彩香嚴肅認真的過分的話,傳到喬珺云耳中的時候,她才忽然覺得心頭一松。
但是喬珺云十分不解的是,上次來到青禪寺時她還正常的很,更何況佛門圣地最是能安撫人心,又怎么讓她的負面情緒翻倍的險些侵占自己的理智呢?
這個問題喬珺云一時想不明白,因著來了葵水身子乏力,她只是在床上假寐了一小會兒,就漸漸來了感覺,精神狀態(tài)有些迷茫。
但是這一天似乎有人打定了主意不讓喬珺云好好休息——就在她即將睡著的那瞬間,彩香彩果就走進來呼喚了幾聲,確定她沒有睡著后,就拖著還有些神志不清的她洗漱打扮起來,解釋道:“郡主,清心住持派人來說今日青禪寺來了舊友的徒弟,似乎很是有本事。而且正因為這個道士道行高深,所以太后娘娘就請這位道士幫忙舉行一場法事,祈求大溫國能夠一直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太后娘娘想來是知道郡主這段時日一直悶在府里,所以特意讓奴婢們服侍您打扮一下,一起觀看法事。”
“道士?”喬珺云清醒地差不多了,臉上露出感興趣的模樣,“清心住持的道友的徒弟,想來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吧。對了,大皇舅母等下子也會去嗎?”
彩果蹲下身子幫喬珺云整理了下裙角,微微仰起頭答道:“不光是恒王府,就連陪同太后娘娘一同出宮的各位妃嬪也會一起觀看法事。現(xiàn)在這個時候作法事的東西應該都已經(jīng)備好,清心住持派來的師太說法事就在青禪寺的千階梯上的平臺上舉行。”
千階梯就是尋常百姓想要拜佛前,必須經(jīng)歷的一道關(guān)卡。說來青禪寺實際上是在一處不高的山坡上搭建的,而有權(quán)有財?shù)娜巳羰遣荒蜔┳约鹤呱蟻恚部梢栽谏降膫?cè)面搭乘轎輦、順著鋪墊得極為平整的路面被人抬上青禪寺。
當然了,若想要如此上山,就必須得給青禪寺捐獻香火錢。也就是說,前面那曾有著淵源典故的千階梯,現(xiàn)在也只是那些貧苦的百姓求佛路上的一道關(guān)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