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滯時,徐有田的家里人得了消息后,心急火燎的趕了過來,頓時,哭聲、喊聲、哀求聲,鬧哄哄的亂成一團(tuán),混亂中,有人想去解繩子。
許懷義冷著臉,一腳踹了過去,毫不留情。
對方叫徐有地,是徐有田的大哥,“哎呦”了一聲,身子被踹了個趔趄,堪堪穩(wěn)住后,就想還手,然而對上許懷義面無表情的臉,別說還手,就是嘴里的咒罵都無意識的吞咽了回去,只剩下結(jié)結(jié)巴巴的一句,“你,你想干啥?”
許懷義道,“你再動一下試試!”
徐有地,“……”
他不敢動,可又覺得這樣認(rèn)輸太沒面子,虛張聲勢的找補(bǔ),“你,別太過分了,你看我三弟都被你打成啥樣了?難道你還真想要他的命不成?”
許懷義扯了下嘴角,“他既然有膽子做賊,就要有承受的覺悟,我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不然,抓到賊后,主家要是下手狠點(diǎn),當(dāng)場打死都不多?!?
徐有地聞言,抖著手,指著他控訴,“你,你也太狠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你……”
“有地,閉嘴!”徐村長高聲呵斥。
徐有地卻不甘心,“村長叔,有田再不爭氣,那也是咱徐家的人,難道就由著他許懷義這么糟踐?這不是踩咱徐家的臉面嗎?他有沒有把您放在眼里……”
“老子叫你閉嘴!”徐村長哪能聽不出這話有挑唆的意味,他陰沉著臉,擲地有聲的道,“規(guī)矩不能破,誰的面子都不好使兒?!?
徐有地不敢置信的高喊,“村長叔!”
這是瘋了吧?做戲也不能把自己賠進(jìn)去。
“就按規(guī)矩辦,誰不服就滾出許家村!”徐村長一臉堅(jiān)決,讓眾人看的明明白白,他是破釜沉舟,而不是做戲給誰看。
看熱鬧的人都驚呆了。
徐長松欲言又止,但沒敢在這節(jié)骨眼上吭聲。
旁人都能保持沉默,但徐有田的父母不行啊,他們啥也顧不上了,當(dāng)即噗通跪地上,聲淚俱下的哀求,“村長,你就饒了有田這一回吧,斷了腿,那不是要他的命嗎?他以后還怎過日子啊,他還有媳婦兒孩子要養(yǎng)活吶……”
徐村長沉默不語。
他們又轉(zhuǎn)頭沖著許懷義砰砰磕頭,神色哀戚,“懷義啊,嬸子求你了,放過我家有田吧,他是一時糊涂啊,嬸子保證,以后一定管好他,再也不讓他干壞事了……”
許懷義無動于衷。
哪怕徐有田的父母把額頭都磕出血印子來,哪怕村里其他人看著不忍、都幫著小聲的求情,他還是一臉的平靜,充耳不聞。
這一刻,眾人倏然、清晰的認(rèn)識到,許懷義原來可以這么絕情,以往的仁義、憨厚仿佛只是營造出來的假象。
他完全不懼和旁人撕破臉,不懼得罪徐家,也不懼在其他人心里會留下狠辣薄情的惡名。
許茂元見狀,實(shí)在忍不住,走過去低聲提醒,“懷義,你看是不是退一步,再說個折中的辦法?”
他是為了許懷義著想,事情做得太過太絕,會讓人畏懼疏遠(yuǎn),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仁義事兒,可就都白費(fèi)了。
而且,這么得罪徐村長和徐家,也不劃算。
許懷義卻道,“大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要是能隨意更改,那還立規(guī)矩干啥?昨晚,得虧我聽見動靜,做了點(diǎn)防備,不然,真叫這三個混帳摸進(jìn)我屋里,您想過會是個啥下場嗎?他們難道只會老老實(shí)實(shí)的偷東西?屋里睡著我媳婦和兒閨女啊,我但凡身手不計(jì),我閨女媳婦兒,還有沒有命在都不知道……”
他聲音不輕不重,卻透著不容置疑,“不能因?yàn)樗麄儧]得逞,我就不計(jì)較,只要他們存了這個惡意,那就罪不容恕,要他們一條腿,已經(jīng)是我看在鄉(xiāng)親的份上,格外留情了。不然,我要的就是他們一輩子癱瘓?jiān)诖?,那樣,就再也不用?dān)心他們還會不會做賊,甚至,對我打擊報復(fù)了,一了百了、斬草除根,豈不是更好?”
“再說,我這次輕輕放過,村里人意識不到當(dāng)賊的危害,有樣學(xué)樣,那咱們許家村以后要淪為個賊窩不成?”
許茂元聞言,再也說不出勸說的話。
村里其他人也面面相覷。
現(xiàn)場詭異的安靜里,只有徐有田一家人的哭嚎,哀求。
這時,高二叔忽然道,“懷義說的沒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他們既然選擇當(dāng)了賊,那落個啥下場,都該是苦主說了算,斷腿完全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這也給那些不安分的人提個醒,以后萬不能走這條路?!?
他這一開口,風(fēng)向就有點(diǎn)變了。
這是公開站在許懷義這邊。
劉大伯面色凝重的跟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見狀,徐村長道,“那就這么辦吧,懷義,你親自動手還是……”
許懷義隨意的道,“就不麻煩旁人了,我來招呼就行。”
徐村長面色復(fù)雜道,“好……”
許懷義轉(zhuǎn)頭去使喚兒子,“小魚,去拿根棍子來,粗一點(diǎn)的?!?
顧小魚道,“是,爹……”
很快,他就取了一根棍子來,恭敬的交給許懷義。
許懷義拿在手里顛了顛,不疾不徐的走向三個人,神色平靜中,蘊(yùn)藏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冷厲。
三人被捆綁著,想跑都沒法跑,只能徒勞無功的掙扎,嘴里哀求哭嚎著,試圖打動許懷義,卻在許懷義舉起棍子后,統(tǒng)統(tǒng)化為憤恨的咒罵。
“許懷義,你不得好死!”
“你要是敢打,我不會放過你的!”
“啊……”
一聲凄厲的喊叫,刺激的眾人頭皮發(fā)麻。
第一個被打斷腿的是徐有田,棍子重重敲在膝蓋下頭,眾人仿佛聽到了清脆的骨頭斷裂聲,跟著下意識的吞咽了口水。
因?yàn)樘弁?,徐有田整張臉都扭曲了,顯得格外猙獰可怖,那雙泛著紅血色的眼里,是毫不掩飾的恨意和滔滔怒火。
“許懷義,我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這時候還放狠話?行,我等著你來報復(fù)?!?
他輕蔑的撇過他去,走向其他倆人。
那倆人早就嚇得魂不附體,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嘴里嗚嗚的喊著,眼里流出哀求和恐懼,那徒勞掙扎的模樣,有些心軟的都不忍看了。
許懷義卻視若不見,高舉的棍子,毫不遲疑的落下,隨著“砰砰”兩聲響,那倆人猛地一個抽搐,暈死了過去。
許懷義隨手扔了棍子,對著徐村長,客客氣氣的道,“村長叔,我要的公道討完了,接下來,就交給您了?!?
徐村長面色復(fù)雜的“嗯”了聲,吩咐村里幾個年輕的后生,去解開繩子,先把那倆昏死過去的,用板車給送回他們村里去。
至于徐有田,自是徐家人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