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上海龍幫秘密總壇,王承昊接到了從華泰國送來的兩封信,由于事先已經接到電報,才有人在百樂門取走信件并及時通知柳如煙撤離。
自從東方霸離開上海,并在東南建立華泰國,這里已經由王承昊全權主持,因此王承昊也順理成章地入住這里辦公,不過現在已經不比從前了,他手下只有一千多人,還分散在上海各個地區,能及時調動的人馬也只有五十人左右。
雖然東方霸已經抽干了這里的力量,不過相對于剩下的人來說更容易隱藏了,現在龍幫還是遵循以前的套路,從不公開露面,一切都是暗地里行事。
上海灘的人們已經東方霸在中南半島建立國家,很多人都搬走了,搞得現在上海灘已經沒有從前繁華熱鬧,誰也不知現在在上海主持龍幫大局的是王承昊。
從上海灘撤走的人很多,就連上海商會會長虞老板也撤到了重慶,至于其他一些商人、富豪們,看不慣老蔣的都撤到了華泰國定居,是老蔣死忠的人都撤到了重慶,還有一部分撤到了香港,不過香港現在也不保險,日本人隨時會進攻,因此這些人又舉家搬遷到華泰國。
王承昊看完東方霸寫給他的信之后,就知道現在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跟日本人硬扛了,以前龍幫在上海灘有十幾、二十萬人,隨時隨地都可以打掩護,日本人在歐美國家面前也不敢做得太過分,但是現在龍幫留在上海灘的人只有一千多人,而且日本和歐美的關系以及矛盾越來越尖銳,日本人已經連美國人的面子都不買了,可以說形勢堪憂。
在現在日益惡化的形勢下。只有靠智慧與日本人周旋,刀對刀,槍對槍,兵對兵,將對將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而在這兩年內,失去了龍幫的掩護,國府和G黨在上海灘的情報組織經受了一連串的打擊之后變得更加小心起來。
7月27日上午九點半。
一輛黃包車停在了馬歇爾教堂門口,程功成從黃包車上下來遞給車夫一張票子,左右看了看。拉了拉太陽帽的帽檐盡量遮住自己的面孔,要知道他和軍統上海站的幾個負責人都是在七十六號和特高科掛了號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認出來。
這座教堂自從西德尼被東方霸干掉之后一直空著,后來東方霸覺得這里是個好地方,找了一個德國人在這里做假神父主持。因此這里也變成了龍幫的一個秘密據點,平常有教民們來做禱告掩護,如果有危險,這里還有秘道一直通到黃埔江邊,人員可以從秘道撤走,還是很安全的。
教堂的門大開著,里面至少有上百人在一起做禱告。程功成走到一個座位上坐下,學著其他人的模樣,嘴里胡亂嘀咕著。
沒過一會,有人從他身邊經過。扔了一個紙團在他懷里,他迅速伸手捏住,然后悄悄打開,只見紙條上寫著:“衛生間!”
他偷偷將紙條塞進嘴里吃掉了。然后起身向側門走去,側門就在教堂最里面左邊。他剛走出側門,在旁邊就有一年輕人說:“跟我來!”
程功成長期從事諜報工作,對這樣的接頭方式也是見怪不怪了,邁開腳步跟著年輕人,隨后兩人上了樓梯,一直往樓上而去。
年輕人帶著程功成一直到了樓頂才停下來,這里已經是鐘樓的位置,旁邊墻壁外面就掛著一個巨大的鐘表。
此時王承昊已經在這里等著,周圍還站著六個大漢,年輕人上來就匯報:“老大,人來了!”
王承昊站起來抱拳道:“是程先生吧?在下王承昊!”
程功成也抱了抱拳:“原來是王先生,幸會,幸會!”
王承昊請程功成坐下后,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想必程先生已經知道我們要談的事情了?”
“對,上頭給我任務就是聽從你們安排!”程功成點頭道,其實他是非常不愿意的,如果說這次行動是由東方霸來主持,他是一百個放心,并且會服從安排,可是換了王承昊,他心里實在是沒底。
王承昊看了一眼程功成說道:“程先生身為軍統上海站站長,對上海灘現在的形勢也應該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說了,現在我們龍幫在上海灘的實力不比從前,跟日本人來硬的肯定是不行了,所以如果想將那什么陳納德和一船貨弄走還必須靠智取,行動計劃不是我制定的,而是我們老大,也就是現在的華泰國國王,我們只是負責執行而已!”
聽到這里,程功成放心了一點,如果是東方霸制定的計劃,應該是沒什么問題,關鍵是看執行的人,只要不出差錯,即使出差錯能夠及時彌補就不會出問題,他想了想問道:“我可以知道詳細計劃內容嗎?”
王承昊早就得到東方霸的密令,對于這個問題他是胸有成竹,他說道:“你只能知道一部分,就是如何把人弄走,至于如何把貨物弄走不能讓你知道,這涉及到我們龍幫的核心機密,這也是我們老大吩咐的!”
既然東方霸都這么說了,那么也就是說王承昊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他的,程功成皺了皺眉頭問道:“按照你們的計劃,也就是要把人和貨分開走?”
王承昊點頭道:“沒錯,一定要分開走,那什么陳納德是個外國人,太好辨認了,如果讓他跟著貨物走,人和貨都很危險!你們要做的就是進入美國人的軍營,跟陳納德協商好,說服他分開走,等我們把人送出上海之后,你們要做好接應工作,人交到你們手上,我們就不管了!”
“好吧!”程功成答應,又問道:“那么怎么樣把人送出上海呢?”
“七十六號主任李世勛會幫我們的忙,當然這個送人過程中會有我們的人全程陪同,他只要跟我們的人在一起就沒問題!”
“李世勛?這是不是太危險了?”程功成聽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東方霸會找李世勛幫忙,李世勛這家伙這兩年可沒少跟他較勁,這種事情找李世勛不等于是與虎謀皮嗎?
王承昊笑道:“程先生跟李世勛是勢不兩立,這個我們都知道,程先生有這種擔心是很正常的,但李世勛跟我們關系卻不同,李世勛也不敢不給我們老大面子,而且整個撈人的行動過程中,都有我們的人全程監控七十六號,只要李世勛有絲毫不軌的舉動,我們都能提前得到消息”。
程功成又問:“這么說李世勛已經答應了?”
“還沒有,我還沒有跟他聯系,等他答應之后我會通知你,如果他不答應,這個也沒關系,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程功成想了想說:“好吧,那我馬上去美軍軍營面見陳納德,爭取說服他”。
等程功成到了美軍軍營見到了陳納德才知道陳納德為什么要帶著一船貨物在上海停留,原來貨輪抵達東海海域之后出了問題,不得不就近停靠維修,當時在附近只有上海有大型船塢能夠停靠維修,所以就冒險到了上海,誰知道還是被日本人發現了。
程功成的說服工作非常艱難,美國佬陳納德也是一頭犟牛,死活都要跟貨在一起,程功成只好跟他分析現在的局勢,貨丟了沒關系,還可以再買,人沒了就沒了,再說重慶云南的那邊還需要陳納德去主持飛虎隊的成立,陳納德聽了程功成的分析之后經過再三考慮終于同意人先走。
而在另一頭,王承昊也聯絡上了李世勛,李世勛對于龍幫又愛又恨又怕,龍幫的人約他,他又不能不去,下午兩點,兩人在一片荒郊野外會面了,各自帶了三個心腹。
“李先生,幸會,請草棚里坐!”王承昊抱了抱拳,隨后讓三個手下兄弟在周圍警戒。
李世勛也揮了揮手讓三個心腹同樣離得遠遠的,這畢竟是私底下會面,被有心人看見了可是大麻煩。
等李世勛坐下后,王承昊從旁邊搬來一個大西瓜,操起一柄大砍刀將西瓜砍成了多塊,招呼道:“來,李先生,這大熱天的,吃點西瓜解解渴!”
“好!”李世勛也不客氣,拿起一片西瓜就吃起來,對于這次來密會,他是放心的,如果說龍幫想做掉他,根本不用等到現在,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連續干掉兩片西瓜,李世勛覺得舒服了很多,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和臉上的汗珠,這么熱的天,他還穿著一件中山裝,風紀扣扣得嚴嚴實實,真是不能不讓別人佩服。
王承昊見李世勛吃完了,也停下來,說道:“李先生,我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兄弟,現在龍幫在上海的所有事物由小弟主持!”
李世勛連忙抱拳道:“原來是王兄弟,幸會!東方先生能指定由王兄弟主持上海事物,想必王兄弟也非同凡人了,以后還請王兄弟多多關照一二!”
王承昊笑道:“李先生過獎了,得老大垂青,把上海灘的事物交給小弟打理,小弟一直誠惶誠恐,唯恐出了差錯,李先生和我都是出來混的,這年頭都為混口飯吃,互相幫襯是應該的,這次我請李先生過來見面,其實是有一件事情想找李先生幫忙”。
“哦?”李世勛納悶了,龍幫在這兩年內絲毫沒有動靜,怎么這次?他問道:“不知道兄弟需要我幫什么忙?只要我能幫上的,定然不會推遲,如果超出我的能力范圍,那我就真的是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