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內的未來,閻老可能還不明白我占緬甸對國內的意義,這場戰爭之后,世界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首先會表現在軍事發展方面,而海軍就是未來的一個發展方向。
現在我說什么近海深海的閻老也不明白,甲午之恥閻老總該記得。國內歷來是有海無防,漫長的海岸線不僅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反倒是成了負擔,這種狀況是時候改變了。
至于有人說我和米國人的關系太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羨慕嫉妒恨是沒有用的,人家發展的好就要學習人家,不管好壞都一棍子打死的方法是不可取的。
未來的一個世紀是我們養精蓄銳的一個世紀,在戰時我們需要一個帶頭大哥,在戰后同樣需要一位帶頭大哥來維持這個世界的秩序。戰前是英國人在世界上說了算,戰后我認可了米國人來統治這個世界,而未來才是我們自己。”
杜文成的一頓忽悠讓閻老爺子暈頭轉向,最后都不知道杜文成再說什么,總之就是一個勁點頭。他只記住了一句話:未來是我們自己說了算,有這一句話就足夠了。
“老漢我活不了那么久,也管不了那么多,總之,你認為有道理你就去做,只要你沒忘記了祖宗,什么事都好商量。我要去好好想想你今天說的話,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
閻錫山走了,杜文成這才想起來這個老頭兒還沒給他出主意呢,反倒是自己說了一大堆廢話。唉,真是老奸巨猾呀,得,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接受延安的邀請是必須的,那可是三位統帥的聯名邀請啊,現在杜文成還沒有這個膽量拒絕。既然暫時想不出頭緒,那就只好隨機應變、臨場發揮了,現在就先準備一下禮物吧,要是空著手去他真怕老總一個不高興扇他的嘴巴。
這次前去延安要準備應對的事情非常多,緬甸問題,東印度問題都是不可避免地要向三位大佬解釋的問題。重要的還是開羅會議問題,因為是和委員長一同前往的開羅的,這個問題解釋起來就非常麻煩。他只希望延安統帥部的三位統帥可以放他一馬,這樣就省卻了很多麻煩。
可是,這可能嗎?
因為內外蒙的沖突,杜文成上次去重慶也沒敢去見周先生,這次回國參戰他也沒去重慶,一個原因是軍情緊急,另外一個就是怕見到周先生無話可說。
據聽說張海波死后延安方面非常重視這件事,延安統帥在發現問題后緊急叫停了這次整風運動,并對整風擴大化進行了嚴厲地批評。隨著這次整風運動,黨內那些親俄分子紛紛落馬,不要說尤總,就是周先生也在會上做了自我批評。
現在,杜文成在國內國際上的威望日益提高,延安三巨頭也越來越認識到杜文成的重要,緩和彼此關系已經成為眼下的當務之急。經過再三研究商議,這才有了三巨頭聯名發電的事情發生。
就在杜文成認真準備飛赴延安的時候,米國方面的一份電報又打消了杜文成現在就飛赴延安的念頭,一個是延安統帥在六月十二號接見了中外記者,讓國內國外對中外記者的延安一行關注日甚,另外一個原因則是米國副總統華萊士將在二十號訪問重慶,二十四日將從重慶飛赴緬甸進行友好訪問。
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羅斯福在電報中提到的將向延安派遣觀察組的設想,早在去年九月的時候,史迪威就向委員長和白宮提出了裝備和使用延安軍隊的建議,委員長自然不會同意米國人的建議,相反,為了得到更多的美援,委員長不止一次地以退出對日戰爭來要挾羅斯福,
進入四四年,委員長又不斷喪師失地,六月中又丟失了長沙。米國人擔心中國正面戰場的軍事危機會影響美軍在太平洋戰場作戰的勝利,影響盟軍以中國大陸為基地反攻日本,影響美國以最小代價打敗日本法西斯的戰略目標。
米國副總統華萊士訪問重慶也是為了督促委員長放棄“剿匪”大計,將防范并封鎖延安的五十萬精銳大軍調到正面戰場對日作戰,同時也是為米軍觀察組訪問延安做前期準備。
羅斯福在電報中還請求杜文成幫忙說服委員長同意米軍觀察組進駐延安,努力促成真正意義上的對日統一戰線。杜文成再三思考之后決定推遲訪問延安的時間,七月下旬再隨米均觀察員一起訪問延安。
“將軍,米國副總統真的要來我們緬甸訪問?”登敏有些不相信地問。
“嗯,你吩咐電視臺那邊要全程關注這件事,這是我們獨立以來迎來的第一位外國貴賓,安全方面以及接待工作不用我提醒你吧?”
“嘿嘿,將軍就那么不信任我?好歹我也是一國總統,華萊士不過是個副的,將軍只管放心好了。”登敏信誓旦旦地說。
“將軍,你身邊總要有個人照顧你的生活,我和閻老商量了一下,決定給你安排一名生活秘書,你看……”
杜文成遲疑了一下說:“算了,你們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注意,對了,跟沈涵陽說一下,七八月份我會回長治,讓他安排好工作,到時候讓他陪我回去一趟。”
“說到老沈,正好有一件事和將軍你匯報一下,老沈培養了幾名外交人員,現在看來干的還算不錯,只是究竟讓誰來接替老沈的職務我們還拿不準,你看是不是找個時間見一下他們?”
“好吧,我會找個時間見一見他們,正好趕上米國人要來訪問,你就多安排他們一些工作,比較一下他們的辦事能力。用你的話說反正就是個副總統,出點小問題改正就好。”
兩人正說的高興,杜文成的電話響了。
自從長沙失陷以后,日軍直撲衡陽,國府軍隊一敗在敗,史迪威強烈要求委員長召開聯合軍事會議,以挽救目前的糜爛局勢。因為杜文成不在國內,衛立煌和鄭永年被要求參加了在西安舉行的這次會議。
作為東南亞戰區的副總指揮,史迪威主持了這次會議,委員長除了開始時露了一面外,其他時間均未出席。這個信號也使參加這次會議的將軍們愈加憊懶起來,整場會議除了史迪威滔滔不絕地闡述他的作戰思想以外,竟無一人應和。
史迪威生氣了,他開始指責胡宗南擁兵幾十萬卻對近在咫尺的河南糜爛局勢不聞不問,指責湯恩伯作戰不利致使河南丟失大片土地。史迪威話題一轉又開始指責先遣軍作戰保守,不思進取,小勝即安。
隨后命令先遣軍在月底前進攻百公里以外的河南新鄉,切斷日軍南下的運輸線。鄭永年算是看明白了,原來這次會議是給先遣軍開的呀,史迪威指揮不動別人就聯合委員長給先遣軍下套,不要說杜文成早有明令在先,就是沒有杜文成的提醒,鄭永年也不會去當這個出頭鳥。
鄭永年在晉綏軍里就是個軟硬不吃的主,投靠杜文成后這才漸漸收起了滾刀肉似的作風。剛才聽史迪威指責先遣軍時就生了一肚皮的悶氣,現在竟然還命令起先遣軍來,他脖子上的青筋立時就暴跳起來。
“我十五歲就從軍打仗,大大小小的戰役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這條命是從槍林彈雨中撿回來的,要說打鬼子,老子沒二話,可你不行,你還沒有資格在這里命令我。”
“放肆。”史迪威暴跳起來。
何應欽一看不好,急忙勸阻道:“兩位將軍有話好好說,休會休會,大家活動一下一會兒繼續。”
在接下來的會議上,鄭永年是一言不發,任憑史迪威和何應欽軟硬兼施只是充耳不聞。最后還是衛立煌頂不住壓力,以中緬聯軍副總司令的名義要求鄭永年必須做出表態。
鄭永年倒也光棍,直接宣稱先遣軍即日返回緬甸,緬甸將退出盟軍對日作戰。鄭永年在休會期間打電話詢問過杜文成如何應對盟軍的壓力,杜文成直接就一句話,不和他們玩了。
何應欽傻了,先遣軍退出對日作戰,劇本不是這樣寫的?他急忙去找委員長匯報這里的情況,委員長聽后也是大驚失色,本來以為給先遣軍一點壓力,讓先遣軍盡快行動起來繼續給他們打頭陣,沒想到強壓下來的結果就是退出盟軍。
接下來的一周是委員長最痛苦的一周,一方面要安撫已經準備打包回國的先遣軍,一面還要和米國副總統華萊士就米軍觀察員問題上扯皮。這兩件事無一不是委員長的命門,一個處理不好對他來說都將是一個具大損失。
六月二十三日,米國副總統華萊士緊急中斷了在重慶的訪問,在當晚晚出現在緬甸首府曼德勒。華萊士在和緬甸總統吳登敏進行了會談后,第二日又與杜文成進行了緊急磋商,杜文成答應了華萊士的要求,先遣軍將繼續留在國內參加對日作戰。華萊士又希望杜文成放權給史迪威統一指揮軍隊作戰,杜文成態度堅決一步不讓,華萊士無奈只好怏怏回國。
二十九日日軍以芥子毒氣進攻衡陽,這已經不知是日軍第幾次在中國戰場上釋放毒氣彈了,緬甸總統吳登敏為此發表了措辭強硬的講話,吳登敏在講話中聲稱:倘使日軍再有違反國際戰爭法的行為出現,緬甸人民軍將對日本本土施以最嚴厲的報復行動。
翌日,林子杰師發動了對長治的進攻,先遣軍出其不意地空降長治機場,只用了四十多分鐘就奪取了機場的控制權。隨即源源不斷的運輸機送來了大批部隊,這些部隊很快就從北面向長治發起了進攻。
在先遣軍南北兩面的夾擊下,守城的日軍很快就崩潰了,當日晚,先遣軍宣布收復長治。先遣軍占領長治的消息傳到緬甸以后,杜文成找到了沈涵陽。
“老杜,我很忙的,再說喝酒在哪里還不是一樣,干嘛非要跑到長治去?”面對著杜文成的死皮賴臉,沈涵陽無奈地屈服了。
“不一樣,長治那里有很多老朋友,而在這兒卻只有你一個。”杜文成認真地說。
沈涵陽的臉色變了,他默默地望著長治方向,許久才說道:“我陪你去,和他們好好喝一杯。”
長治城外,穿過了那片雜木林,杜文成第一眼就看見吳良平的墓碑。日本人占據了長治以后,曾經想過清理這個地方,后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放棄了這個打算,只是把這里當作了亂墳崗胡亂拋棄了很多尸體,使得這里顯得異常陰森,即便是青天白日的也少有人來。
在戰場上見慣生死的人自然不會害怕這里眾多的尸骨,杜文成只是奇怪這里的每座墓碑都似有人特意清理過。尤其是原晉東南游擊隊成員的墓碑下都有燒紙的痕跡,顯然是有人經常到這里祭拜。
他不用想都能猜到誰會對這里有著這么深的感情,可是她最近好嗎?自從上一次在這里和李秀娟見過一面之后,杜文成就再也沒有得到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在東北聯軍里發展的如何。還有張衛民和藍城兩人……
杜文成就覺得千頭萬緒一起涌上了心頭,和吳良平、張海波等人并肩戰斗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掠過,只可惜現在都成了一抔黃土。
“海波兄弟沒有葬在這里?”
沈涵陽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他左看右看的也沒見到張海波的墳墓。以杜文成和張海波的交情來看,張海波應該在這里擁有一席之地才是。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給海波兄弟立一座衣冠冢,他走的時候情況比較復雜,我不可能把他帶到這兒來。幸好他還留下一些東西在我這里,唉。說來也是無趣,死都死了,弄這些東西有什么用?”
有杜文成的親衛幫忙,沒用多少時間一座衣冠冢就立好了。杜文成和沈涵陽在墳前祭奠了一回,直到日近薄暮,這才悵然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