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巖50號又稱“周公館”,是周先生為便于工作而以個人名義租賃的一棟小樓,也是中·共南方局在重慶的一個主要辦公地點。
這天上午,兩輛汽車停在了曾家巖50號門前,杜文成神清氣爽地走下汽車。因為不知道這里的電話號碼,杜文成只好冒昧前來。吩咐基地給自己安排的護衛在外面守候,杜文成自己走上前去。
“請通報周先生,就說長治杜文成求見。”
“你就是杜文成?山西來的?”
杜文成笑著點點頭,“是啊,周先生在嗎?”
“在,在。你等一下,我這就去通報。”
杜文成并沒有等多久,就聽到周先生爽朗的笑聲:“杜將軍,我們又見面了。來來,請到里面說話。”
杜文成跟著周先生走進二樓客廳,就見女主人笑著迎了上來。周先生指著杜文成說:“你不是一直想見見濟南空戰的大英雄嗎?他就是杜文成杜將軍。這是小超,我的。。”
杜文成握著鄧大姐的手,連連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鄧。。”他突然覺得貿然稱呼鄧大姐有些不合適?一時間有些卡住不知怎么辦才好。
鄧大姐察覺了杜文成的心思,拍拍杜文成的手讓他不要緊張。“在延安的時候他們都喜歡叫我鄧大姐,你也可以這樣叫。快到這邊坐下,el常常提到你,說是濟南出了個抗日英雄,說的我都忍不住想見見你這位大英雄了。”
杜文成謙虛了幾句,送上帶來的禮物后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鄧大姐了解杜文成的事情,也知道杜文成來到這里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從不插手丈夫工作的鄧大姐送上茶水后和杜文成又交談了幾句,轉身對周先生說:“你們要談工作,我去給你們準備點吃的吧。”
鄧大姐走后,周先生也收起了笑容。也他嚴肅地問道:“和我說說你來重慶的目的,我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地接受他們的邀請。”
杜文成知道延安很關注他的重慶之行,雖然在來這里之前已經和延安通了氣兒,但在電報里還是難以說清楚他接受邀請的真正目的。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自從德國進攻蘇俄后,外部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您知道,英美兩國也在前兩天簽署了《大西洋憲章》,我認為米國最晚也將會在年底加入這場戰爭。”
“我們也認為米國早晚都會參與這場大戰,只是他們的國會和人民一直是反戰的,你憑什么認為米國最晚會在今年底就會參戰?”周先生波瀾不驚地反問道。
“不錯,他們的國會是不愿意參戰,但要是他們的本土遭到日本人的進攻呢?”
周先生的濃眉挑了起來,“說出你的依據。”
杜文成回想了一下自己那個世界里真實發生的事情,找出最有說服力的幾件事情分析給周先生。他從日本發動侵華戰爭的目的講起,一直分析到日本國內外現在的狀況,最后說道:“日本人在我們這里沒有達到他們預期的目的,這才轉而進攻東南亞企圖以戰養戰,可那里是英美的傳統勢力范圍,如果不能擊敗米國艦隊就無法保護日本在東南亞獲得的利益,日本人可是對新馬的財富和資源垂涎已久了。”
“我歸納一下你的分析,日本人為了東南亞的利益會在年底進攻米國本土,米國在本土遭受攻擊下,國會就會授權他們的總統參戰。是這樣嗎?”
杜文成點點頭表示認可,周先生思索著說:“你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我們會認真考慮。也就是說,因為米國的參戰會改變我們和英美之間的關系,你來重慶就是想提醒國府做好提前準備嗎?”
杜文成想了想說:“也可以這么說,我來這里是為了提醒國府不要過于相信英美的話,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或許會給我們很多幫助,很多承諾,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而他們的幫助和承諾卻需要我們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樣淺顯的道理周先生豈能不知?只是國內目前的情況卻急需西方強國的幫助,國府上下若是聽到杜文成的這番推論一定會以手加額,慶幸不已的。杜文成雖是好心卻把事情想的過于簡單了,明知道付出和所得不對等卻又不得不去做,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杜將軍,你說的這些都很重要,我要馬上匯報給延安。你能來我這里并說出這些話,足見你的坦誠,而我們也會把你當做真正的朋友。杜文成,謝謝你。”
周先生緊緊地握住了杜文成的手說。
與此同時,重慶的另外一處房間里也有兩人在對話,只不過他們的談話氣氛十分凝重。
“你說杜文成去了周公館,一個時辰還沒有出來?”
“是,校長。學生的屬下還在那里監視。”
委員長惱火地哼了一聲。“監視?監視有用嗎?監視就能知道他們說些什么嗎?”
戴笠誠慌誠恐地低頭說道:“學生愚鈍,校長教訓的是。”
委員長用手指輕彈著桌面,思維散開反復想了很久,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節點能夠轄制杜文成。現在的長治既不缺糧響也不缺軍備,打下太原也不過倆月的功夫,三師一旅的編制就要變成五師一旅了。這樣發展下去不要說山西一地,就是河南河北恐怕也難保不會被他收歸治下。
最重要的是他的背后有著強大的力量支持,他的手里也握有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就是英美也是垂涎欲滴,迫不急待地想要拉近和他的關系。這次若不是英美以軍援相要挾,娘希匹的才會請他杜文成來。
這個杜文成不識抬舉,也不服管教,以國府現有的實力又不能和他硬來,甚至不敢做出太過刺激他的事情。這樣下去如何的了?太原的事情還沒有和他算清楚,他就跑到周公館給我添堵,這個杜文成,早晚會成為黨國的心腹大患。
“對杜文成,你們不要過分。畢竟是我們請來的賓客,要待之以禮,國府已經剩不下什么了,就這點胸襟和面子還是要的。讓你的人離他遠一點,不要輕易招惹他。這個杜文成,膽大包天,在延安就敢炸機。這里是首府,不要鬧出有礙觀瞻的丑聞。做你的事去吧。”
“是,校長。學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