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著中年食客嘔吐物中的那些小蟲子,其餘的食客一時間也有些心驚膽戰的,可是想到先前這中年食客曾經吞下過一條活生生的四腳蛇,一時間,有些人心中對這行爲有些怪異的年輕人有了幾分懷疑。先且不說這些食客,就算是鍾老闆本人,也對林天賜的行爲覺得有些不理解,可是想到對方僅僅只是伸手指了一下,原本泡在料酒中早該全身無力、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的四腳蛇竟然就像獲得了新生一樣,可以遠距離鑽入人肚腹之中,一時間,難免對面前這年輕人有了幾分敬畏。
看著無動於衷的這些食客,林天賜嘆了口氣說道:“鍾老闆,你們這一次弄回來的四腳蛇中被人悄悄放了這麼一種東西,顯然是有人想要害你鍾老闆,好在我及時發現這蛇羹中竟然還有微弱的生命氣息,查探之下,立刻就發現了那些生命力頑強的蟲卵,眼下,所有喝過蛇羹的客人隨時都會有毒發身亡的危險,不知道鍾老闆在我們這些人之前還接待了多少客人?”
鍾老闆抹了抹額頭的汗水,一臉慶幸地說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們知味齋這蛇羹製作極不容易,只有每日下午一點的時候纔有提供,眼下這鋪子中所有人就是今天第一波客人。”
林天賜環視了一圈,說道:“不是說這知味齋生意極好,怎麼就這麼一點人?”
鍾老闆說道:“最近食材供應方面出了點問題,有些供不應求,所以蛇羹都只是留給那些熟客,要不是上官姑娘和你一起,老實說,小兄弟今天根本就喝不到蛇羹。”
林天賜笑了笑說道:“要不是沾了上官大小姐的光,我又怎能巧而巧之地發現這蛇羹中的異常。不過今天的事情今天了,大家似乎都是卡修,感知功夫應該不錯,自己身體中有沒有多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此話一出,那些食客紛紛催動感知,可是隨即就大聲哀呼起來,原來就在感知催動的剎那,這些食客就覺得肚子裡開始頭翻江倒海的疼痛,根本就無法忍受。
林天賜看了一眼鍾老闆,說道:“鍾老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我要你立刻吩咐廚房,儘可能多地準備料酒,白酒也行,總之越多越好!還有,多準備一些這種大木盆,我有大用!”
看著地上這些東倒西歪的食客,鍾老闆一時間也沒了主意,趕緊大聲呼喝起來,那些早已停下活計躲在門後頭看熱鬧的夥計立刻動了起來,不多一會,大大小小的木盆就放到了大廳中央。
林天賜看著那些夥計說道:“各位兄弟,事關重大,還請各位協助我一下,將這些客人扶到木盆邊,我立刻替他們治療。”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上官雲菲到了這個時候也坐不住了,走到林天賜身邊,悄聲問道:“天哥,你真的能夠治好他們?”
林天賜點了點頭說道:“百分百的把握倒沒有,但是隻要那些蟲卵能夠孵化,我就一定能治好他們。只是我覺得這裡發生的事情有些不同尋常,所以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上官雲菲說道:“用不著商量,你要我做什麼我照做就是!”
林天賜說道:“我想要你將大總管請來,這裡發生的事情我有些擔心是有人在專門針對落英堡,而且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總之,落英堡現在很危險,需要堡主出面解決這場危難。”
上官雲菲猶豫了一下,問道:“事情真有這麼嚴重?”
林天賜點了點頭說道:“時間不允許我說這麼多,你照做就是。”
上官雲菲點了點頭,快步走出了大門,過了一小會,就回到了林天賜身邊。
此時的林天賜,正閉著雙眼,將右手按在了對方肚子上,精神波紋得以更好地傳遞進了對方身體裡。
無數微弱的精神波紋交集在一起,就連林天賜自己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也就這小半個鐘頭的時間,那些肉眼幾乎不可見的蟲卵從孵化到成形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神速了。
要是不加以控制,後果將極其嚴重。
當林天賜身邊這位食客哇地一聲吐了起來的時候,在場所有人全都驚呼起來。
原本裝滿料酒的木盆中竟然多了十幾條筷子粗細的怪蟲,除了沒有四肢,外形和四腳蛇一模一樣,正在木盆中歡快地遊動,可是沒過多久,在料酒的麻醉作用下,這些怪蟲的動作就慢了下來,緊跟著就一動不動,肚皮朝上地浮在了料酒上面。
一個人的肚子中莫名其妙地多出這些東西,原本就是一件極其噁心的事情,等到親眼看見的時候,除了噁心外,剩下的就只能是恐懼了。
那些食客原本還有些懷疑林天賜,可是看到這裡,已經用不著林天賜出手,開始對著腳邊的木盆張口嘔吐起來,可是連胃液都快吐光了,木盆中卻根本看不到那些小蟲,原本還打算藉助感知查探一下,可是這個念頭一動,肚子裡頭又是一陣翻江倒海般的疼痛,渾身痠軟無力不說,劇痛之下又哪裡還能集中精神催動感知。
看到這裡,林天賜大聲說道:“大家千萬不要動用感知,這怪蟲似乎對感知極爲敏感,大家再忍耐一會,我立刻就爲大家驅除體內的怪蟲。”
精神波紋催動到了極致,原本還藉助尾部吸盤吸附住宿主身體的怪蟲立刻放鬆了身體,在林天賜的
精神力量控制下,乖乖地從腸道中游了出來,劇烈的嘔吐反應下,體內的怪蟲全都被吐了出來。
直到再也察覺不到那些微弱的精神波紋,林天賜這纔將手從對方的肚子上移開,示意守候一旁的夥計將感染者扶到一邊去休息。
好在今天食客不多,等到七名食客全都解除痛苦的時候,林天賜這纔將目光轉向了縮在一旁,正不斷將手指伸進喉嚨的中年食客。
看到林天賜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年食客無奈地嘆了口氣,小聲說道:“兄弟,救我!”
林天賜正要說話,砰地一聲,原本已經關上的大門被人直接轟成了碎片。
來人看了一眼安然無恙的上官雲菲,大聲說道:“大小姐,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上官雲菲正要說話,林天賜大聲說道:“總管大人,你帶的人呢?”
大總管看了一眼林天賜,又看了一眼屋子裡頭的情形,大聲說道:“你們這些人真是瞎了一雙狗眼,竟然連堡主掌上明珠都敢得罪,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上官雲菲立刻就知道大總管誤會了,趕緊說道:“總管大人,叫你的人守在門外,對了,還有後門,任何人不得出入,這裡出大事了!”
林天賜也走上前說道:“總管大人,還是低調一點的好,免得走漏了風聲。”
看著大總管望向自己的目光,上官雲菲說道:“他怎麼說你就怎麼做,還愣著幹什麼?”
大總管立刻走出了大門,再回來的時候,門框上面立刻多了一道布簾。
“鍾老闆,實在不好意思,弄壞了你家大門,回頭我賠給你就是。”
鍾老闆誠惶誠恐地走上前對大總管行了一禮,說道:“總管大人言重了,上官大小姐的安危纔是重中之重!”
說完,鍾老闆走上前來,對著上官雲菲和林天賜彎腰行了一禮,陪著笑臉說道:“小老頭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上官姑娘光臨小店好多次了,小老頭竟然不知道是大小姐駕到,當真是怠慢至極,贖罪!”
上官雲菲笑了笑,伸手在臉上抹了抹,立刻變回了本來的容貌,這一下子,人羣中再度響起一陣驚呼聲。
“鍾老闆客氣了,我上官雲菲雖然是堡主的女兒,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鍾老闆蛇羹做的好,我這個饞嘴貓自然要來捧場了,只是現在身份暴露,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說完,上官雲菲狠狠地瞪了一眼縮在地上,渾身正在不住顫抖的中年食客一眼,大聲說道:“要不是我未婚夫先前及時攔住我,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吧?”
中年食客立刻趴在地上連連磕頭,口中連聲說道:“小人實在是豬狗不如,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兩位,還請大小姐出手救下小人一條賤命,留待它日做牛做馬報答兩位。”
上官雲菲捂住鼻子縮到了林天賜身後,小聲說道:“這傢伙吃的苦頭也差不多了,人命關天,暫時就便宜他了吧!”
林天賜點了點頭,上前一步,指著中年食客說道:“大小姐不計前嫌,讓我救你,我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勸你一句,以後做人最好是積點口德,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大小姐這麼好的脾氣和心腸。”
中年食客早已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地磕頭請罪。
林天賜看了一眼大總管,說道:“還請總管大人上前一步,就會知道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大總管立刻蹲在了林天賜身邊,林天賜也不廢話,直接將右手重重地拍在了中年食客後背,就聽哇地一聲,伴隨著一股惡臭,中年食客面前的木盆中就多了許多不該出現的東西。
看著木盆中歡快遊動的那些怪蟲,大總管沉聲問道:“看起來很像四足蛇,但又不是,這究竟是些什麼東西,怎麼跑到肚子裡頭去了。”
林天賜從地上站了起來,早有心眼活泛的小二端上了臉盆和毛巾,林天賜擦了把臉上的汗水,對著小二點了點頭,轉身叫過了鍾老闆。
“鍾老闆,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事關重大,你必須知無不言!”
鍾老闆點了點頭說道:“林兄弟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小老頭絕對不敢含糊!”
林天賜問道:“你店裡所有的四腳蛇全都來自哪裡?”
鍾老闆說道:“林兄弟的意思我明白,最近市面上四腳蛇突然緊缺起來,我這裡纔開始限量供應,可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提供給我們貨源的林家商號和我們打交道已經有將近百年了,絕對不會在這貨源中做下手腳,對此肯定毫不知情。”
林天賜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這裡最近可曾招過什麼新人?”
鍾老闆搖了搖頭說道:“店裡夥計全都在這,沒有新人,哪怕是年紀最小的,也是接替他們長輩的班,所以絕對不是他們搗的鬼。”
林天賜接著問道:“這集市上就你們一家做這四腳蛇羹嗎?”
鍾老闆搖了搖頭說道:“早年間還有七八家,只是我這裡名頭響亮起來後,客人都認準了我知味齋,其餘的幾家店鋪都相繼改行,至於有沒有得罪什麼人,這個就很難說了。”
林天賜點了點頭,伸手一招,先前那個被挑出來的冒牌李鬼立刻恢復了精神,尾部在桌面上一點,身子立刻竄到了林天賜掌心中。
看著手中再度變得無精打采,身體軟綿綿的怪蟲,林天賜說道:“這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但是看上去應該雌雄同體,產卵很是平凡,就這一會,我手中多出來的這灘黏液就是它排出來的卵,黏性極強,很容易附著在那些四足蛇身上,肉眼幾乎難以發現。”
看了一眼皺著眉頭的大總管,林天賜接著說道:“我原本以爲有人想借助這種方式投毒,意圖嫁禍鍾老闆,可是當我發現蟲卵進入人體後,孵化速度竟然奇快,而且本身無毒,只是在催動感知的時候,這種東西立刻就會發作,劇烈的痛苦之下讓人無法使用感知,對方的目的顯然不是針對今天在座這些客人,極有可能是想讓這種蟲卵藉助人體擴散出去,一旦蔓延開來,落英堡所有卡修將會徹底喪失戰鬥力,我想,這纔是對方悄悄將這條怪蟲混入知味齋食材中的真正目的。”
大總管面色立刻變得陰晴不定,擡頭看著上官雲菲問道:“大小姐,你還好吧?”
上官雲菲點了點頭說道:“好在天哥及時發現不對,又恰好那混蛋惹惱我,這纔沒顧得上喝湯。”
大總管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只是我還需要安排人手進行一番調查,等到有結果後才能向堡主彙報,所以還請大小姐自己小心。”
上官雲菲點了點頭說道:“你就放心好了,有天哥在我身邊,我就放心了。”
大總管看了一眼林天賜,報了抱拳說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大小姐的安全就交給你了,告辭!”
等到大總管離開的時候,屋子裡頭這些食客這才緩過一口氣來,紛紛上前向林天賜兩人道謝。
林天賜倒也沒說什麼,倒是上官雲菲接過了話頭,讓這些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將今天的事情透露出去,等到這些人打算離開的時候,林天賜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說道:“各位慢走,我還有一件事情要交代幾位。”
人羣立刻停下了腳步,林天賜笑著說道:“忘了告訴幾位,幾位體內現在雖然已經沒有怪蟲了,但是難保還有一些蟲卵遺留在腹中,想要徹底根治,最近一個星期就必須每天來這裡喝上一盞蛇羹,當然,這蛇羹中我會讓鍾老闆預先加上一點特製的藥末,也只有以蛇羹爲引,才能徹底清除遺留在你們體內還沒有孵化的蟲卵,切記、切記!”
這一下子,剛剛恢復氣色的這些食客面色立刻一片慘白,林天賜笑了笑說道:“沒有你們想的這麼嚴重,只是爲了保險起見。事實上,那些蟲卵早已被我斷絕生機,只是蟲卵本身對身體會有什麼危害一時還不得而知,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今天這裡發生的事情還請幾位保密,以免幕後黑手再度使用同樣的手法來毒害各位。”
衆人立刻對林天賜彎腰鞠了一躬,齊聲道謝,隨即離開。
等到這些人離開,鍾老闆立刻走到林天賜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感謝大小姐和林兄弟仗義出手,不僅讓小老頭免了一場官司,而且杜絕了這些人的悠悠之口,能夠遇見兩位,當真是小老頭的福氣。”
林天賜笑了笑說道:“鍾老闆真要謝我們,就趕緊地給我們準備兩盞蛇羹,來了這半天,我可是一口都沒喝上,上官大小姐可是極力向我推崇你這裡的開胃蛇羹,我還等著一會大吃一頓呢。”
鍾老闆遲疑了一下問道:“林兄弟,這原料···”
林天賜擺了擺手說道:“你放心,那些四腳蛇現在乾淨的很,叫夥計們放心地去做吧!”
鍾老闆面上立刻露出了喜色,陪著小心說道:“哪敢,兩位貴客瞧得起咱這知味齋,自然得是我老頭子親自下廚了。”
沒過多久,兩盞熱氣騰騰的蛇羹就端了上來,僅僅只是聞到這香味,林天賜已然是覺得身心舒泰了,小小的品了一口,只覺得這湯汁滑而不膩,看似滾燙,可是入口卻是一陣清涼,立刻端起碗盞,慢慢地喝了一口,一時間,只覺得渾身的毛孔瞬間打開,那種舒爽的滋味當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林天賜忍不住說道:“鍾老闆,就憑你這蛇羹,只要有時間,我定然天天來捧場!”
鍾老闆笑著說道:“歡迎之至,小店對兩位永遠免費!”
林天賜搖了搖頭說道:“不花錢的東西味道就不對了,但是今天這頓,就算是鍾老闆相請了!”
說完,林天賜一口喝乾剩下的湯汁,點了點頭拉上上官雲菲就要離開。
鍾老闆面色一變,趕緊跑到兩人身前,陪著笑臉說道:“那藥末怎麼辦?”
林天賜愣了愣,隨即笑著說道:“鍾老闆誤會了,先前我不過是怕那些傢伙走出大門後一去不回,又在外頭說三道四,影響鐘老闆的生意,所以才故意編個理由留住他們,到時候他們來的時候,鍾老闆只需要上上同樣的一盞蛇羹打發他們就行了,但是千萬不要忘記,那些藥末可是獨門秘方,尤其是對待那個滿嘴噴糞的傢伙,就說我說的,他的病情嚴重,必須加雙倍的藥末,價錢自然也要雙倍,這筆買賣就當是大小姐賠你今天損失的費用吧。”
末了,走出大門的時候,林天賜回頭說道:“鍾老闆,千萬不要心軟,價錢越高,那些病人心裡纔會更加踏實!”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知味齋,只留下上官雲菲的一串笑聲。
(本章完)